第35章 反常脫衣現象

纨貝勒點了點頭表示服氣,一面笑道:“你要是來我家肯定就出不了這事兒。”

金文玲杏眼圓翻,這是把自個兒當成嫁進豪門的明星了?可是又有點兒好奇,忍不住打趣兒他道:“為什麽?你不怕你家裏人欺負我嗎?”

纨貝勒眼睛一翻,表情誇張地搖了搖頭:“哎喲喂,您是誰呀,您是皇上,天底下宮鬥宅鬥的祖宗,我跟你說,你要是過了門兒,我爸我哥都不夠你一指甲彈的。”

金文玲簡直懶得理他,換好了衣裳就睡下了,東北大炕都是連體的,倆人也只好睡在一張床上,纨貝勒把炕頭兒讓出來給他家蜜蜜住,自己睡炕梢兒,趴了一會兒,感覺金文玲睡熟了,就像一只海星一樣,伸展開了四肢,橫向蠕動起來,滾了半天才蹭到金文玲身邊,伸手搭在他腰上趴了窩。

淩晨三點左右,工作組就開始集結了,他們聽取了護林員小張的建議,淩晨出發,争取用一天的時間趕出一天半的路程來,在大雪封山之前達到溫泉泉眼的所在地,在那裏休整一天,繼續深入雪山的腹地,尋找傳說中夜帝的陵寝。

夜帝是被當年的中原政權邊緣化了的氏族部落,按照現在的區分方法,剛剛進入奴隸制社會就已經滅絕了。

因為這個部落甚至沒有自己的語言文字,只有最上層的貴族階級才懂得使用漢字,人與人之間用以交流的方式也非常原始,都是通過時間長短和聲調高低不同的類似也野獸的啼叫來交流思想的,所以這個部落才被中原政權稱為“夜啼”,在漫長的歷史傳承過程中被誤寫作了“夜帝”,流傳至今。

一行人天還沒亮就出發了,在林海雪原之中行走,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沒有什麽參照物,也不知道行進的進程怎麽樣,只有依靠着護林員小張的豐富經驗,緩慢地朝着溫泉地區摸索。

小張走在最前頭,他沉默寡言,別人不與他搭話,他也從來不肯主動開口。

澹臺流光在外人面前一副高貴冷豔的姿态,除了時不時關照雲蘿幾句之外,也不說話,雲蘿好像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意思,不過是支支吾吾的應付他。

金文玲身體條件不太好,走路已經有些吃力,完全不肯理會纨貝勒一路上的插科打诨。一行人就這麽靜悄悄地走着,好像會一直走到世界的盡頭。

一直走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小張爬上了一塊地勢較高的岩石,舉目遠眺,點了點頭表示第一階段的路程已經提前完成了,大家可以稍事休息,吃點兒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纨貝勒也不管別人,拉了金文玲到一處陽光充足的地方坐下,伸手一摸那岩石冰涼梆硬,随意在上面按了按,就變得好像一個小暖爐一樣溫暖起來。

金文玲知道他又在動用三昧真火的力量,見遠處的澹臺流光似乎沒受什麽影響,責備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纨貝勒一副我有分寸的表情,一面拿了幾盒軍用罐頭在手心裏捂熱了,打開來遞給金文玲。

金文玲好像體力消耗過大的樣子,臉上有些蒼白,病恹恹的,伸手推開了罐頭,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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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張瞧見了,難得開了腔道:“小金同志,還有一整天的路要趕呢,你體力消耗太大了,不吃東西怎麽行?”他們山裏人淳樸,沒怎麽受到過歐風美雨的洗禮,對人的稱呼還停留在幾十年前的風格。

金文玲搖了搖頭:“我實在吃不下了,沒事的。”纨貝勒知道金文玲這個人,從來都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的排面兒,金顆玉粒都未必咽得下去,更何況這些勞什子。

歪着頭想了一會兒道:“哎我說小張同志,剛才咱們來的路上不是有一條小山溪嗎?我常聽人說你們這嘎噠是‘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裏’,咱們去給蜜蜜……給小金同志抓點兒鮮魚來煮湯喝怎麽樣?”

小張是個老實人,聽不出玉良纨是在打趣兒他,蹙了蹙眉頭說道:“現在馬上就是大雪封山的時節了,那河裏是有魚不假,可總要破了冰才能捉到。”

纨貝勒嬉皮笑臉的說道:“小張同志,你久在山野之中,不知道我們帝都的科技水平早已到達了四個現代化标準,一天等于二十年,超英趕美有何難!”說着,還做了一個大躍進的手勢。

小張叫他忽悠得有點兒迷糊了,又瞧見金文玲的臉色實在蒼白,點點頭道:“那好吧,我跟你去。”

這會兒澹臺流光和雲蘿他們也過來詢問情況,聽見纨貝勒要去捉魚,澹臺也答應一起去。玉良纨只怕他在蜜蜜跟前搶功,大手一揮:“不用,阿童木君,您的內個胳膊太金貴,弄壞了咱可賠不起。”

小張告訴他們,魚群肯定是會選擇一個相對溫暖的地方過冬,按照以往的經驗應該會聚集在上游地區,一行人就順着結冰的山溪往上游走走,希望前面還能看得到活水。

由于擔心罹患雪盲症,所以出發之前所有人都戴上了rayban,只有纨貝勒進化成了究極體之後百毒不侵,瞪着滴流圓的大眼睛沒事兒人一樣走在幸福的大路上。

因為眼睛上沒有遮擋,視線非常遼遠敏銳,遠遠的好像看見山溪的冰面上有人在裸泳。

纨貝勒“咦”了一聲,回頭問小張道:“怎麽,這地方還是個冬泳浴場啊?你不是說大雪封山的季節就不讓游人遠足了麽,怎麽還有人在這兒游泳?”

衆人只顧着埋頭趕路,都沒有注意,這會兒擡頭一瞧,遠遠的好像真的有幾個人光着身子在溪水裏面嬉戲着,他們興奮地揮舞着手臂,好像是游泳池裏的人們在相互戲水一樣,可是讓人感到費解的是,那些人似乎就一直維持着那個動作,紋絲不動。

小張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趕着往前走了幾步,衆人也都紛紛跟了上來,轉過一片密松林,才把眼前的情形看個清清楚楚,所有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已經凍得嚴嚴實實的冰面上露出三個人的上半身,都是青壯年男子,其中一個俯下身子,雙手聚攏,好像正要往山溪裏掬水的樣子,另外一個雙手上揚,對着第三個人做出潑水的狀态,而那人好像是怕潑過來的水濺到臉上,一手擋在眼前,另外一只手做出推拒的姿态,他的嘴唇微張,似乎還在笑着說些什麽。

這些人的表情都非常歡快,就好像平日裏在公共游泳池經常看到的朋友戲水的情景別無二致。只是他們愉悅的表情永遠地凝固在了臉上。時間在這裏停止了,如果不是金文玲一行人強行介入,他們将會永遠維持着這個姿勢,直到地老天荒。

纨貝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卧槽,朱顏血燈籠啊……”澹臺流光和金文玲都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只有雲蘿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又看了看身邊的同伴,衆人都有點兒表情微妙地別開了視線。

雲蘿不明就裏,只好繼續查看冰河中的屍體,他受過專業的野外生存訓練,知道如何分辨人的死亡時間,這三人都是全身赤裸,皮膚上面除了屍斑之外還有許多暗紅色斑點,代表這些人是被活活凍死的,死亡時間至少也要好幾天了。

可是幾天以前這裏的溫度已經到達了零下四十多度以下,是什麽誘惑着這些人好像夏天一樣脫去衣衫進入冰冷刺骨的山溪之中嬉戲玩耍的呢……難道是溺死在山溪之中鬼魅,迷住了他們來做墊背的?

雲蘿四下裏查看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了這些人的裝備,背包裏還有繩索,炸藥,匕首,防毒面具,礦燈,冷煙火,信號彈,壓縮幹糧,對講機和十分具有代表性的洛陽鏟。

纨貝勒遠遠瞄了一眼,拿胳膊肘兒碰了碰金文玲:“喲,同行啊?”金文玲只怕護林員小張起了疑心,節外生枝讓澹臺流光難做,嗔他一句:“少渾說,這些人一看就是盜墓賊,怎麽能跟我們這個從事搶救性發掘的工作組一樣性質?”

纨貝勒也知道自個兒說錯話了,連忙找補了一句:“對對對!交給國家!”

小張倒是沒搭理這茬兒,他雖然沉默寡言,倒是挺心細的,查看了裝備之後又看了看其他物品,指了指旁邊的一堆衣服說道:“你們看,這些人的衣服都是從外到裏脫下來疊好了的,證明他們并沒有喪失邏輯思維,也不是被人脅迫下水的。”

難道這些人單純就是想要來個冬泳?沒聽說盜墓的在下鬥兒之前都要來這麽一下子啊。衆人正在面面相觑,忽然澹臺流光長眉一挑:“這是反常脫衣現象。”

纨貝勒念書不靈,一聽人家說術語就腦仁兒疼:“我說阿童木君,什麽脫衣現象啊,這幾個人是跳脫衣舞的?”

雲蘿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我怎麽沒想到呢,這是凍死屍體表征之一,因為體溫調節中樞麻痹,凍死的人在瀕死前會産生幻覺,感到異常炎熱,所以臨死前反而脫去衣服、鞋襪,全身裸露,或将衣服翻起,暴露胸腹部,或僅穿內衣褲,就叫做反常脫衣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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