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影後
“噫!”小金子吐了吐舌頭,竟然是總導演夤夜之間摸上門來,這是要潛了我們家文玲的節奏嗎?艾瑪要是自己兩個單獨在房間裏還好,誰知道這會兒還有個點火兒就着的炮仗,又是個開挂的,導演您的狗頭……只有自求多福啦。
金文玲見小金子有點兒為難,他自己倒是不怎麽在意,自從上回兩人從酒店退房,本來在圈兒裏就默認是CP了,就是讓導演撞見也沒什麽,更何況如今确定了關系,日後難免出雙入對,也沒什麽好避諱的。
“讓王導進來吧。”
小金子遵旨開了門,外頭站着一個滿臉花白絡腮胡子,非常富有藝術氣質的大叔,門一開就自來熟地闖了進來,滿面春風地笑道:“文玲,你這可就不夠意思了,和別人怎麽着都好說,怎麽和老朋友還耍大牌呢?”
一面說着,非常親密地握了握他的手。
纨貝勒和小金子給晾在一旁,拳頭攥得嘎嘣直響,對着小金子低眉耳語道:“這是導演啊還是西施啊?頭發那麽長,連眼睛都擋上了,還得現扒開才能瞧見人。”逗得小金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滿臉通紅。
金文玲朝這邊飛了一記眼刀,一面難得溫和地笑了一下。
“跟你我可不敢耍大牌,才休息了半天就過來,你也該知足了。”
王導和他是老交情了,從第一部宮廷戲就開始合作,金文玲這個演員雖然架子端得比真皇帝也不遑多讓,但是演技非常出色,記憶力也極佳,臺詞就好像是量身打造的一般,所有的重頭戲都是一條過,圈子裏出了名的讓人省心,所以雖然脾氣刁鑽一點,在導演圈兒裏還是很受寵的。
如今他也算是說了軟話,王導立馬就知道見好就收,趕忙點了點頭說道:“那是那是,咱們都是老交情了。”一面往纨貝勒那裏瞄了一眼。
他們混娛樂圈兒的一般對圈裏比較有名的金主少爺大概都能混個臉兒熟,纨貝勒本身又是帝都舊家子裏面生得非常出挑的子弟,一打眼兒就認出來了,好像是前段時間和金文玲一起從酒店出來的那個玉家小少爺。
王導是個老江湖,見這倆人大半夜還膩在一間房裏,又不是公衆場合,開個玩笑飄揚飄揚纨貝勒,對自個兒沒壞處。
“喲,這是家屬來探班啊?”
單憑這一句話,纨貝勒對這只西施的态度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十分乖巧地上前來與他親切地握手。
“王導,多謝你這麽多年照顧我們家文玲,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這吻戲床戲可是不能拍的哦。”
說到這裏,纨貝勒緊皺眉頭,拍着胸脯,一副憂國憂民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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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菊曾在文件中明确地做出過批示,我們新社會的娛樂産業一定要弘揚正能量,體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堅決抵制低俗、庸俗、媚俗的文藝作品,經過我們工作室連續幾個晚上的挑燈夜讀、組織讨論,得出的結論就是——您看脖子以下的戲份就免了吧。”
說着,還裝腔作勢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不存在的老花鏡,一副退休老幹部的冬烘姿态,把王導整的一愣一愣的,心說不愧是金影帝的CP,真是一時瑜亮。
支支吾吾答應了幾句,忽然一拍腦門兒。
“你說說,我還不服老呢,只顧着跟你們敘舊閑聊,把正事兒給忘了……”
說到這兒,王導臉上顯現出難以啓齒的神色。
金文玲忽然想起前幾天小金子提過的事情,點了點頭道:“哦,那件事啊,我都知道了,既然這一回劇組的同仁都篤信這樣的事情,我也不好壞了規矩,你安排師傅過來,我見見。”
這話鋒這做派,雖然王導和他打交道的日子也不短了,還是強忍住了說一句“喳”的沖動,喜笑顏開道:“這就好,這就好,你不知道,別人倒也沒什麽的,就是跟你對戲的那一位太難伺候,也難怪她有點兒攀比心,你們兩個可是當年一起封帝封後的。”
寒暄了幾句,王導走了,纨貝勒前腳送走了他,後腳又把小金子拎出了門外,自己大大咧咧往床上一坐就鼓起了腮幫子。
“喲,這一回還是老相好啊?是哪位小主也敢自稱影後,趕明兒叫出來給哀家瞧瞧。”
金文玲瞧着他酸溜溜的做派,倒真有幾分後宮争寵的架勢,只不過還是還珠格格版本的。
“這一次女主請的是李嫣然,我的同期,不過我們私底下沒什麽交情,只是斷斷續續的聽說她最近幾年信得挺雜,家裏供着不少各路神仙,古今中外都占全了,女演員到了這個年紀,也是難免的。”
金文玲事不關己地解釋了幾句,正因為心裏在乎他,好像自己也變得話多了些。
纨貝勒聽出了他言下之意裏面濃濃的優越感,金文玲的身體是不會衰老的,就在與他同期的演員們都在費盡心思注射拉皮埋蛋白線的時候,金文玲卻有資本可以完全不必保養自己的臉和身體,這副上帝的傑作再也不會衰老了,永遠都是一副二十歲青年的模樣。
纨貝勒盯着他的俏臉看了一會兒,忽然爆發出一聲哀嚎,二話不說推開門就往外跑。
金文玲也不知道這只二哈怎麽忽然就犯了狂犬病,大半夜的也懶得出去找他,就自顧自地洗澡換衣服,剛剛收拾妥當,正在吹幹頭發,就瞧見玉良纨頂着面膜大喇喇地混了進來。
見他梳洗整齊了,急得直跺腳:“都是那個小金子,給我做個面膜需要這麽久嗎?竟然錯過了服侍蜜蜜沐浴更衣,要不,咱再洗一個?”
金文玲見他伸手扯住了自己的眉梢眼角,非常艱難地說話,那做派還真像是個時刻擔心自己青春褪色的女演員,嘆了口氣放下吹風機,走到他面前一把将面膜揭了下來。
“鬧夠了沒有?”
“啊啊啊啊啊!”纨貝勒哀嚎了一聲,眼淚汪汪地看着已經被金文玲丢在垃圾桶裏的面膜。
“這可是半瓶神仙水啊,就這麽扔了,我的臉,嗚……”
纨貝勒一面哭訴,一面非常自覺地拿起了電吹風,把金文玲按在椅子上替他吹幹頭發。
“因為蜜蜜都不會變老的,我過了年就滿二十了,咱倆物理年齡一樣啦,以後我是大叔的時候,你還是正太,我是大爺的時候,你還是正太,我是爺爺的時候,你還是……”
話沒說完,叫金文玲一擺手打斷了他。
“你連我是男人都不在乎了,還會在乎這個?”
纨貝勒歪着頭想了想,忽然靈光一現,覺得很有道理。
“對啊,我幹嘛要糾結,那會兒別人只會說我人生贏家,一樹梨花壓海棠,咩哈哈。”
他十分溫柔仔細地擺弄着金文玲的頭發。
“對了蜜蜜,你是不是自從過來之後就沒有剪過頭發啊,我記得你們那邊好像是有什麽講究,叫做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金文玲眯起眼睛,非常乖巧地任憑他擺弄自己。
“那倒不是,這也不是我自己的身子,倒沒有這個忌諱,只是……”
他深深地看了看鏡子裏那張颠倒衆生的臉。
“這是屬于流光的東西,我不想改變他……”
纨貝勒知道自己又觸動了他的傷心事,其實按理來說這事兒一點兒也不怪他,反倒是澹臺流光應該感激金文玲穿越了過來,雖然換了芯子,起碼還是能時不時地見到自己心上人的皮囊,不過顯然他不願意多說,自己也就連忙岔開了話頭兒。
“這樣也好啦,反正你都是只拍古裝戲的,造型起來就方便多咯。”
說話間吹幹了頭發,纨貝勒還是沒有摸夠,他關上了吹風機,繼續撫弄着金文玲細軟的青絲。
金文玲拍開他的手,用手上的皮筋随意紮起馬尾,指了指另外一邊的床,纨貝勒鼓起了包子臉搖了搖頭。
他嘆了口氣,有點兒像哄着小孩子的語氣說道:“明天請師傅來看過之後,後天就要開工了,你總得讓我喘口氣兒,看看劇本兒。”
纨貝勒瞪大了眼睛,有點兒詫異地看着他。
金文玲竟然開始用商量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解釋在裏面,他開始重視自己的感受,就好像一對戀人在最初确定關系的時候,那種略帶正式感的親密,一下子讓纨貝勒的心都暖了起來。
他笑着接過了金文玲手裏的劇本:“我看過小金子幫你對戲,自己又做過演員,讓我幫你呗,自己背多沒意思啊。”
金文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這家夥分明是拿對戲做借口,要檢查自己和女主的對手戲是不是有親熱的成份,他竟然還有點兒期待,想知道他看過之後的表情。
不動聲色地把劇本的副本丢給他,随手拿起了桌上擺放整齊的一次性吸管,自己拿了一支,又丢給纨貝勒一支。
伸手舉起了吸管,好似拔劍的模樣。纨貝勒見了也有樣學樣地舉起了手中的吸管,還試探着說了句:“除你武器?”
金文玲白了他一眼,也不拿劇本,看樣子已經背熟了臺詞,十分成竹在胸。
“把劍放下,做朕的皇後。”
纨貝勒只覺得自己的少年之心一下子就被擊中了,想都沒想就把吸管丢在了床上,十分乖巧地說道:“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