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私信
“那個地方是傀的世界,他們在現實生活中得不到的東西都會出現在那裏,換句話說,那個世界是按照他們的喜好重新洗牌的,即使是聖上你,到了那個世界,也要遵守夏無争的游戲規則。”
蘇杭嘆了口氣說道,上次纨貝勒趁着夏無争欺身的時候在他身上放了一枚水銀釘,那件法寶竟然穿透了三界,跟随着夏無争回到了傀的世界裏,所以蘇杭才得以看到整個兒平行世界的真面目。
在那個世界裏夏無争竟然桃代李僵,取代了金文玲的一切,還把他塑造成了一個負面新聞纏身,混跡娛樂圈多年卻依舊混得半紅不黑的十八線小演員,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那麽大的臉。
現在因為水銀釘的關系,蘇杭并不是沒有能力把金文玲送到那個平行世界去,可是這樣一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心高氣傲的聖上就得全盤接收夏無争那個賤婢給他安排的新身份,他受得了這樣的委屈嗎……
金文玲盯着鏡子裏折射出的平行世界,他看到纨貝勒被夏無争牢牢地控制在手裏,雖然他的人生被洗牌了,世家公子,影帝下嫁,外人看去何等風光體面。
可是他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卻常常發呆,臉上的神情就好像一個走丢了的孩子,迷惑而無助,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期盼着什麽人可以把自己從這個陌生的地方帶走。
金文玲伸手觸摸着鏡子裏纨貝勒的臉,畫面中的他正在看着金文玲的劇照,忽然間他也伸手摸了摸書頁上面的他的臉。
金文玲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對蘇杭說道:“我知道了,你送我過去吧。”
……
聽到夏無争從浴室裏出來,纨貝勒很快地鎖上了手機,塞在枕頭下面,拿起床上準備好的毛巾迎了上去遞給他。
夏無争深看了他一眼,笑着問道:“我放好水了,你去洗吧,需要幫忙嗎?”
纨貝勒搖了搖頭,獨自走進了浴室裏。
夏無争眯起了眼睛看着他關上了門,伸手就往他的枕頭下面探去,摸到了腎六,劃開鎖屏鍵一看,竟然還設着四位數的密碼。他“啧”了一聲,并不敢輕易嘗試,又把手機放回了原處。
纨貝勒這個澡洗得很慢,倒不是他個性溫吞,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夏無争,他确實漂亮,剛剛洗完澡的樣子清爽幹淨,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可是纨貝勒這會兒卻有點兒怕他,就想躲在浴室裏永遠不出去才好,他不知道該怎樣履行一個男人的義務,因為他從剛才開始,心裏就一直想着另外一件事。
直到浴缸的水都變冷了,夏無争也在門外催促了一兩次,纨貝勒才不情願地穿上了浴衣推門出去,他看到夏無争已經換上了睡衣躺在床上,身邊空出了一個位置,不言而喻。
他低頭看着劇本兒,清爽的短發已經吹幹,眼簾低垂,睫毛很長,随着他讀書的動作忽閃忽閃的,哪怕是直男看了也會怦然心動,可是纨貝勒這會兒就好像上刑場一樣,三步一搖兩步一晃,好不容易才蹭到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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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無争擡頭看了看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纨貝勒有點兒局促地坐下,與他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夏無争也沒有見怪,伸手就抽開了纨貝勒浴袍上的腰帶,他渾身一哆嗦,好像覺得這個動作很突兀似的。當夏無争看到他浴袍下面已經穿上了內褲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兒不自然。
他還是替他脫下了浴衣,換上了幹淨的睡衣褲。摸到床頭櫃上的遙控器,熄滅了房間裏的最後一盞燈。
纨貝勒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受刑似的一動也不敢動,黑暗之中他感覺到夏無争的手摸索了過來,牽住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很涼,與溫暖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
“冷……冷嗎?”
纨貝勒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打結了,可是他是他的伴侶,他應該在床上滿足他的任何欲望,這就是婚姻的意義,一種約定俗成的社會契約。
“有點兒。”夏無争很自覺地靠了過來,柔軟的身體都縮進了纨貝勒的懷裏。
他動作僵硬地抱着他,總覺得他們的尺寸哪裏不對,他覺得自己曾經無數次這樣擁抱過一個人,可是身體的觸感卻略有差別。
也許是很細微的差別,可是他卻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試探着想從夏無争的身下抽走自己被他枕着的胳膊,不過試探了幾下,又覺得徒勞無功,因為夏無争的身體纏他纏得很緊,自己又不能太用力,怕弄傷了他。
纨貝勒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着,理智與情感正在天人交戰,可是與其他想要控制住自己心猿意馬的男子不同的是,他倒是在努力地喚起自己身為男人原本就低人一等的下流的欲望,因為這是他出院之後第一次與妻子同床,雖然身體并不情願,可是理智上卻又不願意辜負了一直對他不離不棄的枕邊人。
夏無争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幽幽地反射着月光,他的手不停地摩挲着纨貝勒了結實漂亮的胸膛,摸他滾燙的腹肌,然後一路向下,非常熟練地摸到了那個地方,握在手裏颠了颠,含蓄地笑了一聲。
纨貝勒倒吸一口涼氣,掙脫了他的手,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無争,我……”他的眼神閃爍,很努力地尋找着适當的說辭。
“我可能是一直用藥的關系,我沒辦法……”他的聲音之中含混着自責、排斥,和一種莫名其妙的委屈。
不等夏無争說話,纨貝勒從枕頭底下摸出了腎六,系好了自己的睡衣,拿起枕頭離開了床鋪。
“我去書房。”
他逃離似的沖出了房間,留下夏無争一個人在房間裏,他的臉上失去了善解人意的笑意,表情怨毒地盯着那扇被關上的門。
纨貝勒躲進了書房裏,有點兒神經質地把門反鎖了起來,這個房間原來是他二哥玉良将常用的,後來他出國讀博之後就成了玉良纨碼字的好地方。
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夏無争沒有跟過來,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他隐約覺得自己和戀人之前一定有過很美好的回憶,他的身體已經痊愈,身為男性的部分并沒有什麽問題,甚至早晨醒過來的時候還是生機勃勃的。
他也并不否認夏無争真的很漂亮,氣質幹淨文雅,可是在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只是覺得他好像一件藝術品,他、殘破的女神的雕像、文藝複興時期油畫中帶着神秘微笑的女郎,在纨貝勒眼裏都是一樣的,只是美的象征,他并不希望占有他們,就好像路邊的風景,并不足以讓白馬銀槍的少年放棄自己的遠征。
然而他骨子裏卻又那麽渴望愛情,他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急需一個戀人的愛撫和慰藉,可是那個人并不是夏無争……
纨貝勒嘆了口氣,把枕頭往沙發上一丢,百無聊賴地躺在了上面,他不敢開燈,生怕驚動了隔壁房間的夏無争和一樓的長輩們,就在黑暗之中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睜開,心裏有點兒期待天已經亮了,他發現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荒謬沒有邏輯的夢。
反複幾次還是睡不着,就在朦朦胧胧的時候,枕邊的腎六自己亮了起來,劃開一看,渣浪圍脖有一個消息提示的紅色圖标。
纨貝勒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的心砰砰直跳,若是沒有胸骨的遮攔,簡直就要跳出腔子外面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點進了私信,是金文玲發來的。
“玉老師,謝謝您能關注我。”是很公式化,生疏客氣的語氣。
纨貝勒下意識看了看時間點,午夜十二點整,這條私信的語氣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卻選在了一個相對私密的時間段,這是王子愛上辛德瑞拉的時候,在他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褪去了公主的光環,變成貧苦無依的孤女的情況下,依然愛上了她的時候。
玉良纨最近一直忙着劇本兒的事情,原本有一二百度的假性近視,這幾天好像更為嚴重了一些,他在黑暗中眯起了眼睛,把臉跟手機屏幕貼的很近,私信對話框上面,金文玲的頭像依舊亮着,他的表情泠然驕傲,就好像那個被嚴刑峻法所折磨的刺客一樣,仿佛世界上并沒有什麽東西可以使他屈服。
他離着他的頭像很近,甚至想親一親他的臉,就在他鬼使神差快要那麽做的時候,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
雖然他們不認識,可是纨貝勒卻有一種下意識的認知,金文玲不是一個會伏低做小,等不到回應還一而再再而三發信息确認的人,除非……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特別的。
他像個初戀的男孩子那樣,雙手顫抖地捧着腎六,很迅速地打出了好幾行字跡,想了想,又删了一多半,又加進去幾句話,又改了好幾處标點符號,好像是編輯審稿那樣,仔仔細細地通讀了一遍,又怕對方等急了,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發送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