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父子上門 說說而已
巧妹變了臉色, 老板親媽也在二店裏幹活她是知道的,而老板親爹也确實沒跟來,莫非眼前這人是老板的親爹?
這麽一琢磨, 巧妹仔細打量了邵雄和邵俊華的長相。
這一看,發現兩人眉眼間跟邵英華有幾分相似——巧妹是見過邵英華的。
她遲疑道,“你……”
“你什麽你, 沒聽到我爸說的話嗎?”邵俊華趾高氣昂地道。
不管是老板的親爹還是邵英華的親爹, 都是老板的長輩, 巧妹一跺腳,“你們等等, 我給你叫我們老板去。”
說罷, 巧妹給店裏挂上一把鎖, 撒腿就往二店裏跑。
她可不傻,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這兩家白記開了這麽久, 這個自稱老板親爹的人可一次都沒來幫忙過,別是來打秋風的!
白月正在店裏忙碌着,就見巧妹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忙問,“啥事啊, 跑這麽急,店裏出什麽問題了嗎?”
巧妹扶着腰, 喘了幾口氣才道,“店裏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自稱是老板你親爹!”
我爹?
白月神色驚疑,白父什麽時候從白家村跑上來了,還不通知他們, 以白父穩重踏實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對勁,白月把圍裙摘下,走到巧妹面前,“你給我形容一下那兩個人的長相。”
巧妹一邊回憶一邊比劃,“自稱你爹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白白淨淨的,容長臉,中等身材,戴着副眼鏡,穿着黑外套,打扮像個領導,小的那個年紀跟我差不多,也是容長臉,鳳眼,細長眉,兩人長的挺像的,一看就是父子。”
白白淨淨,這一聽就不是白父,白父常年在地裏幹農活,膚色黝黑。
Advertisement
突然,白月心中一動,“來的那兩個男的是不是跟英華長的挺像的。”
巧妹閉上嘴,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不過她的眼神已經告訴了答案。
“嗤。”白月恥笑了一聲,拍了拍巧妹的肩膀,“行了,沒你的事了,你就在這裏幫忙吧,原店那裏我去。”
邵俊華将手縮進袖子裏,聳着肩膀打了個寒顫,三月份的京市還是冷的,三人站在店外說了一會話,他鼻涕都凍出來了。
見狀,邵雄心疼地裹了裹他身上的衣服,“出門的時候就說讓你多穿點,非是不聽,這下凍着了吧。”說完,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給邵俊華披上。
即便多穿了一條外套,邵俊華還是凍得直打哆嗦。
邵雄忍不住開始埋怨起鎖了店門的巧妹,這打工妹也太沒眼色了,也不知道讓他們兩個先進店裏坐坐,看把他兒子給凍的。
連帶着把邵英華和白月也遷怒上了。
邵雄正幫邵俊華搓手暖身時,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影,邵雄還以為是邵英華來了,語氣忿忿地道,“怎麽才來。”說完擡頭一看,來的竟然是白月。
“你來幹嘛,英華呢?”邵雄探頭往白月身後看了看,只看到一片空地。
“你不是找老板嘛,有什麽事找我說就行。”白月冷眼看着邵雄對邵俊華噓寒問暖的樣子,似笑非笑地道。
“跟你沒啥好說的,叫我哥來。”邵俊華剛暖和了點,就嗆聲道。
說話間,兩人忍不住打量起白月來。
白月今天穿了一條紅藍相間的格紋大衣,洋氣又貴氣,臉上不知道擦了什麽,看起來白白亮亮的。
他兩不知道的是,自打白月掙錢以來就沒虧待過自己,雪花膏、蛤蜊油、潤膚露……都囤了一堆在家,每天按時保養,一個夏天過去,非但沒有變黑,皮膚反而變得更加細白,到了冬天就更是如此,惹得周妍上次來還問她偷偷擦什麽護膚品。
看在邵雄和邵俊華眼裏,白月和當初那個剛來京市,打扮土氣的村姑,有如天壤之別。
邵俊華甚至在心底暗暗地想,現在的白月跟京市裏土生土長的姑娘也不差什麽了,她要不說,誰知道她是鄉下地方來的。
見到這樣如同換了一個人的白月,邵雄有些氣短,不過白月的煥然一新也給了他信心,畢竟沒錢也不敢這麽打扮不是?
邵雄整肅了神色,“我們今天來是有正事跟英華說的,你把英華叫來。”說話間,已然客氣不少。
白月嘲諷地勾起嘴角,果然是人靠衣裝,上輩子這兩人見着她可不是這個态度,就差把她損到泥裏去了。
白月把店門打開,“進去吧,有什麽事跟我說是一樣的。”她頓了頓,又道,“畢竟夫妻是一體的。”說到這,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邵雄一眼,話裏話外都是暗喻他跟胡秀雅是一個鼻孔出氣的。
她對這位‘前公公’也算有所了解,甚至連他今天的來意都猜到了七八分,他自己肯定是想不出這一茬,十有八九是胡秀雅撺掇兩人來的。
當然,邵雄沒聽出來。
他趕緊拉着邵俊華進了店,進了店內果然暖和了不少。
白月把店門重新掩上,挂上暫停營業的牌子,端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店裏的生姜紅棗茶,至于邵雄父子二人,她連杯水都沒給他們倒。
看在兩人眼裏,就是她‘不懂事’了。
邵俊華忍不住“哼”了一聲,“有沒有禮貌,不知道給我們兩個倒杯水,我爸可是你的長輩。”
嗤。
白月拉開椅子坐下,小口地抿着姜棗茶,“有什麽話就說吧,別整這虛頭八腦的。”
“英華不在這,你們有事,跟我說,我會轉告他的。”言下之意,別打擾邵英華。
邵雄看了邵俊華一眼,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找工作這事,他跟邵英華說還是挺理直氣壯的,畢竟那是他親兒子,但是換成白月,他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邵俊華接收到邵雄的信號,忍不住急着給他回以眼色,這兩家店的裝潢以及營業盛況他可是親眼看到了,要說邵雄剛開始帶他來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樂意,現在就只有滿意了,畢竟在這樣的店裏幹活,工資肯定不會少。
至于忙不忙碌,就不是這位大少爺該考慮的問題。
畢竟他媽說了,邵俊華好歹是他哥,給他在店裏安排個清閑光領錢的工,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白月冷眼看着邵雄和邵俊華父子之間的眉眼官司,只覺得可笑無比,邵雄幾十歲的人,在外還要看兒子的眼色。
“我、我想讓俊華去你們店裏幹活。”邵雄越說越通順。
“憑什麽?”出乎意料地,這句話不是從白月嘴裏說出的,而是邵英華說的。
掩着的大門敞開,邵英華走進店裏,俊朗的眉眼中帶着無盡的冷意。
“你怎麽來了。”白月走到他身邊,看到門外探頭探腦的巧妹,一下明白了。
這是怕她被欺負,給她搬救兵來着。
邵英華剛下課就來白記找白月,結果碰了個空,問了在店裏幹活的巧妹,趕緊趕了過來。
邵英華握着白月的手,确認她手心是暖的,才拉着她在店裏坐下,安撫道,“沒事,一切有我。”
見到正主來了,邵雄愈發理直氣壯,“你上哪去了,我和你弟來了你都不知道。”
“別是故意躲着我們吧。”邵俊華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補充道。
京大的課程本就很多,到了大二,必修課足足翻了一倍,他也是趁着中午休息時間,來店裏一趟,下午還要趕回去上課。
“我上課。”邵英華揉了揉眉心,冷淡地道。
但是這些邵雄并不知情,他當課程滿滿的邵英華跟他在家無所事事,熬夜看小人書的小兒子一樣閑着,只當邵英華說的上課是推脫。
不過邵雄好歹活了一把年紀,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是有的,他看着大兒子眉眼間的冷淡,忍不住放柔了語氣,“英華,我想讓俊華去你店裏幹工,你們是親兄弟,讓你弟弟給你幫把手,這是互利共贏的事。”
憑什麽?
邵英華跟白月剛來京市的時候,他們一家可幫過一次忙?可來見過他們一次?甚至在他們剛來京市的時候把他們兩個攆了出去,現在看他們兩個發達了才貼上來,還要臉不要?無非是看他們好欺負罷了!
邵英華氣極反笑,道,“爸,俊華來店裏準備幹什麽活,拿多少工資,一天上幾個小時的工。”
邵雄卡了殼,邵英華說的這些,他一個都沒想過,支支吾吾地道,“唔,俊華去你們店裏,随、随便給個收錢的工作就行了。”他想的很美,收錢嘛,往店裏一坐,算算錢,多輕松。
又補充道,“英華,俊華畢竟是你親弟弟,你可不能少他工錢啊,怎麽地也得比你們店裏工人的工資多上十來二十塊錢。”
聽到這,邵俊華眼珠子一轉,工資,這可是跟他息息相關的,“你們店裏工人工資都多少啊,有沒有廠裏工人的工資高。”
邵雄和胡秀雅所呆的紡織廠早幾年那是有名的高工資和高福利,雖然近幾年不太景氣,但是也比一般廠子好,是以邵俊華的眼光都被養高了不少。
白月看着他那張和邵英華有幾分相似,卻因為熬夜、作息颠倒而臉色蒼白,挂着黑眼圈的臉,想到的卻是上輩子。
上輩子,邵俊華老大個人了,到了幾十歲還沒工作,又趕上國家取消子女繼承父母工位的制度,邵雄和胡秀雅觍了老臉,才給他找了一份看倉庫的工作,每月拿着微薄的薪水。
後來紡織廠倒閉,邵雄和胡秀雅沒了工作,一家三口就靠着邵俊華看倉庫的工資過活。
那時邵英華的事業已經有了起色,邵雄一次次地帶着邵俊華過來打秋風,有一次邵俊華上門時還偷了他們家幾千塊錢,被抓了個正着,邵雄和胡秀雅哭着求着,他們才沒報警。
這樣一個人,如果真來白記幹活,就算是收錢的工,那也不過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