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唐怔了怔，呼吸突然急促，一把抓住覆在自己臉側的那只手，嗓子啞得厲害：“你不要騙我，也不要因為我替你擋了一下就可憐我，我會當真的。”

“就是真的。沒有可憐你，我今天來本來就是和你說這個的。”眼前的人看上去太脆弱了，賀子陽張臂搭上他的後背，避着傷口，将人摟在懷裏，輕輕捏了捏他的後頸。

“我本來是想問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單純地依賴我。其實，哪怕只是朋友，我也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

“不是的，我……”賀子陽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打斷了他的解釋，将兩人間的距離拉開，直視他的眼睛，開口道：“你不用解釋。我本來是那麽想的，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如果你喜歡我，我們就在一起；如果你只是依賴我，那我就追你，然後我們在一起。我家裏可能暫時接受不了，但你放心，遲早有一天，我會帶你回家的。”

林唐眼圈泛紅，死死盯着賀子陽，似乎在克制。胸膛劇烈起伏着，突然猛地伸手，卡着他的後頸，将人一把按進了自己懷裏。一開口，聲音低啞，帶着點顫音：“不用追，現在就在一起。也不用出櫃，只要你愛我，其他我都不在乎。”

“小心手！”賀子陽不敢靠得太實，生怕碰到他的傷口，“之前是我犯混，說了一堆混賬話，讓你傷心了。談戀愛這事兒，我也沒什麽經驗，和男的更是頭一回。但我保證，咱倆在一起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我媽老說我天生缺根筋，不太會猜人心思。我要是惹你生氣了，你就直說，不行就打我，我絕不還手。”

聽了這話，林唐悶悶地笑了兩聲，在他頸窩蹭了蹭，“你要說話算話，我不會給你機會後悔的。”

“後悔什麽呀？要後悔也是你後悔，怎麽就看上我這麽個糙人。這麽漂亮的媳婦兒，我腦子壞了才後悔。”賀子陽把人摟在懷裏，樂得直冒泡，只覺得自己之前是真的腦子有病，在那七想八想的，讓人傷心了那麽久。

拿完藥從醫院出來，賀子陽還是打算把人帶回自己家。

“你還是跟我回去吧，那個人知道你家地址，誰知道她還有沒有同夥呢？再說了，你傷了肩膀，生活肯定不方便，住我那我還方便照顧你。”

“好。”林唐把頭靠在椅背的頸枕上，歪着頭沖他笑，“就是沒有這些理由，我一樣願意跟你回家。”

賀子陽被他笑得又有點臉熱，連忙解釋：“不是，我沒有其他想法，你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的。”

林唐見他笨拙解釋的樣子，故意壓低了嗓子，暧昧地說：“其實也可以有。”

聽到這話，正在把車往外倒的賀子陽一個哆嗦，油門給大了，差點直接撞上前頭那輛。

林唐見他這樣，笑得直抽抽。倒是賀子陽把車停下，一邊紅着臉，一邊給他順氣：“別笑了，小心扯着傷口。”盯着他看了一會，微微嘆了口氣：“好久沒見你這麽笑了，都怪我。”

林唐斂住笑意，來回摩挲着他凸起的喉結，意味深長道：“那你以後可要好好補償我。”

“以後咱家你說了算，你要星星我絕不給摘月亮。”存了逗人笑的心思，話都說得沒臉沒皮的。

“對了，咱們得先去你那兒，收拾點衣服帶着。”賀子陽重新發動車子。

“不用，我穿你的。”林唐全不在意，仍靠在他頸側嗅着。

“其他穿我的沒事兒，但，但你不是，就…你那些衣服我那沒有啊。”賀子陽說得含含糊糊的。

林唐聽着想笑，這人怎麽還這麽害羞呢？“你是說我的裙子和吊帶啊？”

“啊，是啊。”賀子陽喉結動了動，一想到林唐穿女裝的樣子，眼神不自覺地飄向他露出的一小截側頸。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穿裙子啊？”林唐微眯着一雙桃花眼，眼尾微挑，像個小鈎子似的在他心裏撓了一下，“那我今天晚上穿裙子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呀？”

“別別別！”賀子陽扛不住了，連忙把臉別向一旁，不敢再看他，“我，我睡沙發，不然半夜碰到你傷口就完了。”

林唐也沒強求，笑了笑，乖乖退回副駕。

一路上，林唐都靠在椅背上，側着頭看賀子陽。看他頭上短短一層的青茬，堵車時不自覺微皺的眉頭，線條尖銳的喉結，甚至打方向盤時小臂浮起的青筋，每一處都令他心動不已。低垂的夕陽透過車窗，給賀子陽小麥色的側臉打上一層暖橙色的金光，讓他想起了油畫裏英武陽剛的古希臘戰士，堅毅而溫暖。

真好，這麽好的小陽哥哥以後就是我的了。想到這，一股前所未有的飽足感油然而生，湧進了林唐的心髒，暖而漲，令他幾乎有些眩暈。

這就是，被愛的感覺嗎？回想着賀子陽今天說過的話，林唐伸手撫上左胸，感受着掌心下有力的跳動。

這樣的感覺對他而言，過于美好，也過于陌生，一旦嘗過了，就再也無法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