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八九點的光景，阿賤結束了一天的勞累，心滿意足地走向飯店後面的巷子。

明天就能拿工資了。他想。

一整個月，他每天都能吃上飯，飯是葷素搭配的，雖然只是一頓，可是突如其來的幸福，讓他像浸在蜜罐裏面一樣。

他願意在這裏幹上一輩子。他想。

他從飯店的後門走，剛剛出門沒走幾步，因為一直想着明天就能到手的七百塊,，一不留神，被什麽東西絆住了腳，阿賤身體失衡，朝前撲倒。

鼻子毫無防備地撞到了地面，痛得他眼淚都流出來了。

阿賤回頭，剛想罵娘，有個聲音卻比他更快：“操，誰敢踩老娘的腿？活得不耐煩啦？！”

阿賤本想回嘴，但剛剛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時，整個人僵住了。

那人在暗黑的燈光中擡起頭，阿賤看清了那人的相貌。白淨的鵝蛋臉，如花瓣般的紅唇，高挺小巧的鼻子，明亮魅惑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已經年過三十，可是她卻像是時間的寵兒一般，歲月沒有奪走她的美貌，反而給予了她沉澱的魅力。

阿賤第一反應是，逃。

事實上他也這樣做了，他連滾帶爬地想要逃離這個女人。他不能再讓這個女人毀他第二次了。他想。他現在生活安樂，不想改變。

女人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阿賤？”動聽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确定，在阿賤的耳中是最怨毒的詛咒。

阿賤僵硬地回過身。

他甚至不敢看女人的眼睛。

女人掩唇而笑：“呵呵，沒想到真是你。你已經那麽大了啊……”

Advertisement

阿賤僵硬地看着女人優雅地咀嚼、吞咽着快餐盒裏面的食物。

他的嘴唇哆嗦了很久很久，才艱難地開口：“我接客的錢呢？”

“早就花完了。”女人頭也不擡，她不明白，幾千塊很多嗎？為什麽隔了這麽多年，他們才相見，他第一句話卻是問錢。

他當然不會知道，幾千塊對于她、對于很多人來說是幾毛錢，拔拔也無痛無癢，可能一頓飯、一壺酒、一次上美容院就沒有了，可是對于阿賤來說，幾千塊可以一毛一毛地話，用個好幾年。

甚至，如果他有了這筆錢，他就不用當一個四分之一的殘廢了。

阿賤的表情變得很猙獰，雖然他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當他親耳聽到自己拿命換來的錢被他的親生母親如此輕描淡寫地說“花完了”，還是覺得心如刀絞。

“婊子！那你回來幹嘛？！”

女人象征新地擡了擡頭，淡淡掃了阿賤一眼，道：“我懷孕了。”

“什麽？”阿賤不可置信，“你可不可以換個有新意的謊話？”當年上學的欲望無法驅使他去接客的時候，這個女人就哭着拉着他的手，說肚子裏懷了他的弟弟，她沒有能力養大他……于是……阿賤閉了閉眼，不堪回首，不願再想。

“我懷了你的弟弟。你先養着我吧。”

阿賤冷笑，“憑什麽？我還有什麽欠你的？那幾年什麽都還清了吧！”尤其是最後一夜……她離開的那一夜……

女人淡定帝撥開嘴上的飯粒，油壓低将飯盒往前一放，眼波流轉，又是當年那個魅惑衆生的美麗婊子。“阿賤啊，他可是你弟弟。”

“我老娘連他親兒子我都敢坑去做鴨，現在她竟然來跟我談親情？”

當他哭着喊着找媽媽的時候，她在哪裏？在外面跟男人鬼混！當他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她在哪裏？在用他那包夜的錢出來happy！

阿賤笑的全身顫抖起來，真是可笑。現在婊子要教他兒子親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