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很多年阿賤回想起這一刻，都會想起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以至于之後發生那件事情的後的幾個月，他曾經一蹶不振。

邢正浩一直在等待着阿賤的回應。

“快、快帶我回去……“

似乎還染上一絲哭腔。

邢正浩嘆了口氣，阿賤就是這樣，一如既往的重感情。

邢正浩想，也許當初見阿賤臉上的面具轟然破碎的時候，他就已經深深被吸引。

一個從來沒有感受過溫暖的孩子，怎麽還能用這麽柔軟的心去包容別人。

這裏離市區比較遠，在女人住院後，阿賤每天早上要四點鐘起床，一步一個腳印地行走兩個鐘頭來到郊區的飯店工作。

即使邢正浩是開車來的，按照正常車速也得要四十分鐘。

阿賤坐在副駕駛上，臉色蒼白如紙，邢正浩知道阿賤搭不了車，可是看見小家夥這麽着急，都快要哭出來了，只能忍痛加速。

一邊還安慰道：“別擔心，我特別交代護士留意她，不讓她走的，一時半會還來得及……“

阿賤搖搖頭，并沒有說話。

誰都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一個更可怕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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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邢正浩的車子開到市區、離醫院還有十分鐘的距離的時候，放在車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阿賤一直安靜但驚慌地坐着，猛然聽到電話鈴聲，不由吓壞了。

阿賤從小到大，除了出生的時候在黑醫院，和農民工鬧事的時候進過醫院，還有他媽進醫院，從未因為病痛去醫院花錢看過病，所以對醫院的事情一竅不通，是邢正浩一直幫着打點，而且阿賤也沒有電話，家屬電話那裏是寫邢正浩的電話號碼的。

現在若非有事，電話也不會打到他電話上來。

當邢正浩看到來電顯示是醫院的時候，他腦仁開始痛了。

“……什麽？嗯，嗯，盡全力搶救，我知道了，我馬上趕來。“

阿賤聽着邢正浩接電話，當他聽到“搶救”二字的時候，腦袋像被當頭一棒，側目直勾勾地望着邢正浩。

邢正浩看了他一眼，道：“阿賤，……你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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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盡力了。”

手術室門外，醫生一邊脫下手上的塑料手套，一邊道，“請節哀。”

那個醫生憐憫地看了呆滞的少年一眼，并沒有說太多話。因為作為醫生，生老病死見得太多了，更何況這個女人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自尋死路，并不招人可憐。

可是女人有多殘忍啊，她的兒子還未成年，就這樣丢下他自己離開了。

可人世紛擾，見得太多，也麻木了，他搖搖頭，再次道了句“節哀”之後，與阿賤擦肩而過。他快要下班了。

邢正浩緊緊盯着阿賤，似乎在防備阿賤做出些不理智的行為，當他看見阿賤的眸子變得深邃，空洞，想要把所有東西都吸納進去的時候，有一瞬間，他害怕了。

他害怕這個人兒消失，

“她在哪？”

阿賤空洞的聲音響起。

醫生已經遠去。沒有人回應他。

“她在哪？”阿賤聲量大了一點點。

“……”邢正浩沉默不語，這是他的錯，他叫護士看着女人不要讓她離開，可是卻沒發現她要離開的，不是這個地方，而是這個世界！

“她在哪啊……”阿賤茫然四顧，最後視線定在了邢正浩身上，悄聲問道，仿佛邢正浩的回答就是他最後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