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直到深夜，這場交戰才漸漸平息，鐘坤的左手臂受了傷，好在不太嚴重，還能維持行動。雖然他知道和康睿遲早有這麽一場，但這次事情實在來得突然，無論是人手還是武器，短時間內都無法充分調動，他就這樣帶着兄弟一頭紮進康睿的地盤，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大半的人都沒回來。

相比他，康睿那邊更為慘烈，已經彈盡人絕，康睿身上被射出好幾個血窟窿，茍延殘喘之際還在朝鐘坤挑釁：“你馬子已經被我摸過了，屁股有夠大……啊！”

他話音未落，被鐘坤的子彈射穿了右手心。

男人暴戾地拎起康睿的脖領：“接着說啊。”

“鐘坤……你他媽……”

“有沒有人告訴你，我最煩別人碰我的東西？”

為了洩憤，他竟然收起槍改用冷兵器，鋒利的匕首插進康睿的右手中翻攪，貼着森森白骨剔肉，“碰我的女人，要麽別讓我知道，讓我知道了，這就是下場。”

男人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來，又卸掉他的下巴，把血糊糊的手指全部塞進康睿嘴裏，黑梭梭的槍口抵上去，康睿臉上血色全消，“砰”一聲，視點一片血紅。

他就如同一個地獄的羅剎，狠辣，嗜血，對敵人毫不留情。

回程途中，他們坐在皮卡的後鬥裏，男人的臉色依舊陰着，讓人不敢多看，車子在暗夜中疾馳，餘漾只看到他嘴角的一點火光明明滅滅，夾煙的兩根手指上還沾着血跡。

“嫂子，回去以後要定時換藥，過幾天我再幫您拆線。”紀永一邊包紮鐘坤的傷口，一邊回頭對餘漾說。

“謝謝你。”

“嗨，謝什麽嘛，這都是應該的。”

餘漾主動接過醫生手裏的繃帶，“我來吧，給我。”

“哎，好嘞，阿狩，往那邊點。”紀永痛快地讓開位置，又推了他一把，意思是別在這礙事，給大哥大嫂留出空間。

他幽幽地擡起眼皮，兩人對視一瞬，複雜的目光又各自移開，醫生若無其事地看旁邊倒退的風景，他垂下頭摳自己的掌心，不大不小的對話聲都被風吹進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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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漾乖順地貼在鐘坤懷裏，仰起一點頭看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緊抿的嘴唇，喉結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勾了勾男人的手指，“坤哥。”

鐘坤不回話，只淡淡觑他一眼。

“我手臂好痛。”

“我受傷了。”

“老公幫我揉好不好。”

餘漾撒着嬌，他說的是真的，雖然傷口已經被縫合，但麻醉的勁兒過了，他感覺整只手又涼又麻，好像浸泡了冰水一樣，從骨頭縫滲出的疼痛，極度不适。

見男人一直不理他，餘漾突然道：“坤哥，康睿他摸了我屁股。”

他這句話剛脫口，就對上一雙黑如深潭、寒似冰霜的眸子，餘漾心裏猛然一悸，聽到鐘坤低緩的聲音：“阿漾，現在跟我說這些，遭罪的是你。”

餘漾吓得心髒差點翻個面，他才反應過來男人的意思，也才想起這個男人的本性，那是一種雄性動物的通病，過度強烈的占有欲。

鐘坤沒什麽處的情節，相反，他從前就不愛玩處 女，嫌太生，他沒耐心調教那些個被操哭的小姑娘，但是對于餘漾，他又表現出一股兇狠矛盾的獨占心理，他縱他的女人漂亮到風光無兩，又厭那些在暗中觊觎窺探的目光。

餘漾至今都沒忘記鐘坤得知他被輪的過往後是怎樣折騰他的，他打了個激靈，靠進男人的胸膛，縮成一團，“老公抱着我。”

“好啊，我抱你。但阿漾以後就呆在這，哪都不許去，再也別去中國了，知道嗎？”

餘漾愣了愣，沒有回答，鐘坤又問他：“漾漾，你乖？”

男人的大手輕撫他的後頸，像是親密，又像是提醒，餘漾慢吞吞地點頭，“我乖，我聽話的。”

“真懂事。”

明明傷的是手，鐘坤卻當他不會走路了一樣，一只手把人抱了起來往別墅走，餘漾趴在男人的肩窩，看到那個約定要送他回家的人還在門口站着，深切地望着自己，餘漾率先挪開眼，只當那個承諾不做數了。

他也緊緊攥着拳頭，整個人繃得像把弓，一觸即發。

唯一一次将餘漾摘出去的機會，他失敗了。

從此以後，餘漾就算有機會逃離鐘坤，逃離金三角，他也要把人往回拽，往火坑裏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