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P10

來了

搞事情前總歸要虐的

你還是要幸福，我才能确定我還得很清楚，确定自己再也不會占據你的篇幅——《還是要幸福》

出門的時候，顧曉夢只說想去散散步。她原先并沒有夜晚散心的習慣，天一黑，街上行人少了，燈紅酒綠的地方倒熱鬧起來了，雖說是千金小姐，但顧曉夢最不屑的就是整日沉迷美酒美色的庸人

顧曉夢最近發現，同一件事，随着角度和身份的轉變，竟能得到完全截然不同的答案。如今白天，顧曉夢不再是自己，不再是從前那個趾高氣昂、嚣張跋扈的大小姐，她現在的身份是老鬼，是個幽靈，是在這座熱絡城市陰暗角落的旁觀者

黑夜，魑魅魍魉現身，顧曉夢卻越發覺得，這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孤魂野鬼，而是那複雜善變的人心

她的腳步似乎不受大腦控制，兜兜轉轉還是往那人的住所去了。聽說李寧玉失憶，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就像她對顧民章所說，如今她與李寧玉已成陌路人，她欠那人的，算上嫁給龍川，也該還得差不多了

透過窗簾縫隙，李寧玉看着樓下的顧曉夢，昏黃燈光下，她半倚着石牆，大部分時間都是低頭，不知在琢磨些什麽，偶爾也會有昂首望向自己所在的房間

李寧玉格外小心，生怕顧曉夢看到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哪怕內心矛盾瘋狂沖撞，她只能竭力抑制思念。她希望那人能猜透自己的心思，這樣短暫的分別便不會那麽折磨，可她又不希望顧曉夢成長得太過迅速，就像是尚未開放的嬌豔花朵被人連根拔起

她舍不得，她想要的，是那個笑容如暖陽耀人的顧曉夢

後面連着幾日，顧曉夢每晚都會準時出現在樓下，有次碰到潘漢卿，她只是微微颔首，從錢包拿出準備好的大洋交給對方，數額夠得上李寧玉原先幾個月的工資，然後又站到了老地方

她經常會想，當初吳志國在暴雨中站了一宿，究竟是何種心情？難道愛火真能把人燒糊塗了不成？

今晚是個雨夜，顧曉夢分明帶了傘，卻被她随意放在腳邊，大雨像腦中的問號一般狠狠砸在她的身上，砸在李寧玉柔軟的心上，流進她的血液，最終化成熾熱淚滴，諷刺着她對顧曉夢濃濃的愛意

外面的顧曉夢傻傻淋着雨，李寧玉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她不是鐵石心腸，更非冰冷絕情，上一次，在裘莊，她騙了她的小太陽，這一次，她還是走了老路

顧曉夢頭頂的雨水戛然而止，潘漢卿舉着傘，他見過太多愛恨情仇，眼前的人算不上最癡情的，卻最叫人不忍和心疼

“你不該這樣，她知道了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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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整個杭州都會知道我和龍川結婚的消息..今晚，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裏”

“你想清楚了嗎？”

顧曉夢沒有回答，告別，未必都是熱烈的。她擡起頭，身子濕透了，幾縷秀發貼在了臉龐，如此狼狽的樣子，只為李寧玉一人。眼前是緊閉的窗子，顧曉夢卻笑了，潘漢卿為她撐着傘，她望着上方，開口唱出了那首歌

李寧玉跌坐在窗邊，外面喧嘩的風雨聲瞬間陷入寂靜，其實在醒來不久，李寧玉便大致猜到了發生的事情，顧曉夢設法換掉了她領口的氰化鉀，又将她平安帶出了裘莊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提前通知了顧民章和潘漢卿，安排好離開裘莊後的事宜，那封僞造張司令的書信就是鐵證。接着她又搞定了王田香，并與香取博士達成了某種協議，兩人聯手騙過了龍川

至于顧曉夢宴請龍川自然是別有目的，如果不是利用龍川那就是假裝被龍川利用，兩種方式，一個結局，那就是她決定冒險潛伏到最危險的敵人身邊，以老鬼的身份....

李寧玉怎麽可能眼看顧曉夢以身犯險，但她不能莽撞沖出去暴露身份，這等同于将殺人的子彈送到龍川手中。她在等待機會，就像顧曉夢曾說的那樣，獵獅的時候，需要靜待時機，一槍斃命

可是，她還是動搖了，顧曉夢準備離開之時，李寧玉還是沖了下去

“哥？你在幹嘛？”

當然，此刻的她仍是失憶的李寧玉，她不能對顧曉夢流露出半分眷戀和不舍。潘漢卿沒想到自己妹妹會跑下樓，舉傘愣在了原地，身邊的人倒是先一步邁入了雨中，走到了李寧玉面前

“這位小姐是...顧家千金吧？”

“你認識我？”

“你曾經上過《佳媛》的封面...”李寧玉的語氣與兩人初識時一樣的冷淡，一樣的疏遠，眼裏像有座冰山，盯得顧曉夢心寒，她搖了搖頭，只留下一句若有似無的呢喃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