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啦啦啦!存稿充足,全文手裏已幾乎完結,跳坑請放心。
一切的未知謎題都是為了後文劇情的展開o( ̄ヘ ̄o* )[握拳!],雖然全文也就幾萬字的樣子( ̄▽ ̄")
“為什麽……總有些心緒不寧?”身着黑袍的男子自言自語着坐了下來,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緊蹙的額頭,另一只手不自覺地不停變換着動作,像是在掐算這些什麽。
“不……不對!”男子猛地全身一震,掐算的動作停了下來,雙目中滿是震驚,“這卦象……絕對有問題!”
他急匆匆地站了起來,在房間角落裏的箱子裏翻翻找找了半天,找出來了一個灰撲撲的盒子,盒子上沒有任何裝飾,男子卻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慢慢開啓,像是對待什麽價值連城的珠寶一般。
而盒子打開後,從盒子中漸漸透出來的點點星芒恰好印證了男子如此動作的原因——那種專屬于這個世界上少有的神奇物什的光芒。
男子捧出盒子中盛放的那顆一看便知并非凡物的水晶球,将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水晶球放出的光點倏然一收,停滞了幾息後,一種難以描述其色彩的光芒從它透明的身體上放射出來,灑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是穿透了男子的身體!但幸運的是,這個屋子早就被男子精心布置了一番,即使是這樣具有穿透力的光芒,外界也難以察覺到一絲一毫。
光線的色彩越來越奇特,男子全身幾乎都已經汗濕了,肌肉也開始痙攣,明顯的有了脫力的現象。男子卻依然沒有放開那顆令人恐懼的水晶球——盡管他的額頭已經開始腐爛,他的雙手也已經開始腐爛。
不知過了多久,水晶球之上的光芒逐漸暗淡,那種令人心悸的氣息也被随之而來的黑暗掩去,無論這種氣息只是收斂還是真的陷入了沉睡。
男子擡起頭,已經腐爛得面目全非的臉上依稀還能辨別出一些驚恐的色彩。他已經不能夠開口了。那種光線已經讓他的身體失去了所有的機能。他還能夠擡起頭也不過是因為那顆水晶球對于他的排斥。
所以下一刻,那顆水晶球便從它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而那些碎片,又開始放射出了那詭異莫測的光芒。
男子整個身體就這樣随着光芒的漸盛而整個腐爛成了一灘泥,只有那襲黑袍或許還能證明他的存在。
當整個房間都已經被水晶球所放出的光芒所盈滿時,房間外浩瀚的夜空中那一顆被成百上千顆星辰構成的陣勢鎖住的猩紅色星辰,漸漸地脫離了它被計算好的軌道。那些萦繞在它周圍的強大的氣息也随着它位置的改變漸漸消弭,雖然還依然強盛得令人窒息,但總有一天将歸于寂滅。
那顆猩紅色的星星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另一端,向着更加遙遠的星空之外放出了一束黯淡得在星空中幾乎不可見的光芒,便繼續歸于沉寂,沒有繼續改變自己的位置,也沒有挪回原位。
在那束光芒放出之後,房間內的光芒剎那間全都不見了——甚至連地上那些水晶球的碎片也不知怎的消失了。
遠在無法估量的距離之外的一座讓整片大陸的人仰望的高臺上,一襲華服的白胡子老人用他那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澄澈雙眸看向了這方,那目光好似穿透了時光與空間的束縛,看透了過去,看透了未來。
老人輕輕地用手中華美的權杖敲了敲腳下用不知名的材料畫滿的精致圖案,轉身慢悠悠地走了。
高臺中央的那朵火苗陰陰暗暗,甚至連整個高臺都無法照亮。
火焰中陡然出現了一只和火苗一樣墨綠色的眼睛,那眼睛好像是看着離開的老人的背影,但從另一面看卻又像是看着那黑袍男子死亡的方向。至于它到底是看的哪一方?或許誰都不知道。
當老人的邁出了走下高臺的最後一步,火苗熄滅在了這領人仰望的高臺上。那一只墨綠色的眼眸也随之消失。
老人站在臺階上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火苗燃燒的地方,目光晦澀莫名。
……
在大陸沿海的那一端,一道數百年都沒有開啓過的門打開了。在外面幾乎只是象征性地守着的仆人們遲了半拍的行禮和驚異的目光中,那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用手輕輕捋了捋自己半長的黑色胡須,嚴肅地開口說道:“命七澈都到大殿集合,然後讓第八澈趕快率流水将我四百三十六年前入關前給他的那封信交給德魯提伊斯大主教,務必要快!”
“是!”領導命令的幾人迅速地進入了自己應該的角色,铿锵有力的一聲應,身影便漸漸淡去。而除了他們留在原地的殘影,竟是連其他的一絲身影都無法看到,仿佛瞬間轉移一般。
身為景澈山第七十八任山主的李墨儒步步穩健地向着前山的大殿走去,看起來步履緩慢,可實際上一步便踏出了數百丈的距離。
在李墨儒邁步踏入大殿的那一個瞬間,大殿頂上和那扇古舊的石門沉寂了同樣長久時間的那幅卦圖開始動了起來——并不是整個開始移動,而是每一個細小的部分都在自己的區域內極力伸展着自己,變化着自己,而整幅圖卻看起來好像絲毫未動,只有仔細觀察才能看到那些變換着的墨色。
“見過山主!”七個形象身材氣質各異,卻穿着同樣款式的衣服的男女從殿外飛掠而入,單膝跪在李墨儒身前,語氣恭敬,頭顱低垂。
“……沙……漏了。”李墨儒沉默了半晌,看着眼前絲毫沒有任何怨言得跪着的七澈,緩緩地吐出了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七澈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崩地裂一般令人驚恐的事情,千餘年的修養都盡付了東流水,齊齊擡起頭睚眦欲裂地看着李墨儒那不威自怒的臉。
“我們……要準備好了。”李墨儒慢吞吞地吐出了出關以來的第三句話,語氣緩慢得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還沒有從長達數百年的閉關中緩過神來。
七澈終于按捺不住自己內心澎湃的情緒,第一澈語氣有些惶恐地問道:“山主……沙……真的漏了?”
看着七澈驚悸的神情,李墨儒長嘆了一口氣,避而不答,轉而說道:“我讓第八澈去請的德魯提伊斯大主教也應該快到了吧。”
但這與第一澈問題完全無關的回答卻讓七澈陷入了真正的驚恐與絕望之中,再不複傳說中七澈神秘莫測的氣場。
李墨儒從七澈身旁走過,向着大殿外前山頂上的觀澈臺走去,只留下了悲喜莫名的一句話:“唉……你們……保重。”
七澈回身看着李墨儒有些凄涼的背影,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他們知道自己将面對的究竟是什麽,但是他們無法逃避。因為那将他們逐個培養成才的敬仰的老人,已經踏着自己堅定的腳步,走上了那個所有人避之不及的觀澈臺。
觀澈臺……觀的到底是那片無邊的大海的清澈,還是……
李墨儒站在自建成以來就沒有人踏足過的觀澈臺上,背後飄着一把樸素的長劍,長劍正在哀鳴。
一道流光從天邊劃過,一位穿着鮮紅色長袍,頭戴荊棘織成的冠冕的老人落在了這座天下第二的高臺之上。
“墨儒道長,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有任何應有的客套與虛與委蛇,德魯提伊斯大主教出現在觀澈臺上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的迅猛,卻又直指要害。
“絕無半句假話。”李墨儒看着眼前曾經一起并肩作戰經歷風雨的老搭檔,語氣堅定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悲涼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德魯提伊斯大主教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晃了晃,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比剛到那時老了十多歲,仿佛在那麽一瞬間便将他做了這麽多年大主教所延的年益的壽全都還了個幹淨。
“也罷……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位令人尊敬的大主教在短短的幾息時間內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臉上透露出了些許決絕。
李墨儒沒有再說些什麽,前進了幾步,踏上了觀澈臺最中心的那一個點上。
德魯提伊斯緊随其後,站在了他的身側,手中鑲滿了純淨的白色寶石的權杖用力地敲在了地上,與同時刺在地上的那柄長劍相鳴相和。
整座景澈山都劇烈地晃動了一下,觀澈臺從兩人站立的位置開始,向着四面八方裂開。
那原本連一絲雲朵都看不到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聚集起了厚重的烏雲。
李墨儒和德魯提伊斯擡頭看着那氤氲着無盡力量的陰雲,一起有些釋然地開懷地大笑了起來。有些事情想要做的時候,會覺得很難,會不想要面對在做了事情後所要面對的結果。但是當你真正的面對那讓你擔驚受怕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結果之後,卻仿佛毫無畏懼了。
一道及其粗壯,粗壯到不可思議,粗壯到違反了常理的閃電從那片陰雲中降下。它沒有一道閃電應有的速度與爆裂,而是像一座巍峨的山峰一樣轟然砸了下來,沉重而又堅定——一如李墨儒的步伐。
兩位手握重權身居高位的老人就這樣淹沒在了那片閃電的海洋之中。
那道閃電在那個風吹雨淋了已經不知道多少個四季輪轉的高臺上肆虐了整整七天七夜,未曾停歇。
七澈站在大殿前,看着遠處的觀澈臺,已經無法落淚了——淚水都早已幹涸。
第八澈靜靜地站在大殿頂上,面罩遮住的嘴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雙眸中是複雜的哀傷,那種讓人沉溺進去無法自拔的哀傷。
七天後,觀澈臺徹底地在這座高山上消失了它的蹤跡,只留下了一片被閃電劈得焦黑的土地。
至于那兩位老人?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但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