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勝否

“那麽……”其斯特像是喉嚨哽住一樣的聲音打破了這近乎死寂的沉靜，“恭喜你們五人在死亡盛宴中脫穎而出，你們……有什麽要求。”

“要求麽？”老爺子擡頭看着走到高臺正中間的其斯特，神色詭異莫測。

“——對！”其斯特努力壓下心裏越來越令自己窒息的不祥預感。

“讓你身後的兩個人讓位，如何？”老爺子朗聲大笑後，目光似疾雷瞬電般刺向坐在遠處沒有動彈的道仙與教皇。

其斯特臉色一變，正想反駁，餘光卻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沒錯，是停滞了！就像是整片天地只剩下他們所站的這一方土地上的時間還在流淌一樣！

“哦？”道仙與教皇一齊出聲，腔調華麗而又危險，“你确定？”

“自然。”老爺子收起了難得的正經嚴肅表情，又恢複了那一派和藹的神态。

“老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其斯特終于反映了過來，對着老爺子厲聲喝道。

“蝼蟻，閉嘴。”趙煜襄難得的沒有再用戲曲的腔調說話，或許是因為這樣說話挺累嗓子的，他的本音有一種沙啞的美感。

“其斯特，你退下。”道仙與教皇二人再次發聲，阻住了正要擡手鎮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五人的其斯特。

“你們，這是找死。”他們站了起身，衣袍發絲無風自動，力量的強大壓迫感向着五人彌散而來。明明語調平靜無比，卻讓人不寒而栗。

老爺子一聲冷哼，拐杖向地上一跺，一種平靜正和的氣息從他身上散出，與那壓迫感相抗衡。

其餘三人緊随其後，直将道仙與教皇的氣場壓到了他們身周，只有葉潇|湘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平靜地盯着他們二人，就像是看滑稽卻又不夠好笑的小醜。

“看來，很久不出手，這個世界都忘了我們了。”道仙長袖一揮，一個羅盤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而教皇則是喚出了一根權杖，一根沒有任何華麗裝飾點綴的權杖，樸實得像是誰家的燒火棍。

趙煜襄縱身而起，在其斯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踏上了他的頭頂，一朵虛無的蓮花在其斯特所在的位置盛開，他的身體随着趙煜襄離開的動作倒下。

其餘幾人縱身而起，落在了趙煜襄身旁，平靜地看着氣場越來越強盛的道仙與教皇。

真正的生死當然不是流氓打架一般地一窩蜂沖上去敵我不分地打起來，也不像是死要面子的貴族禮數周全一對一華麗卻沒有內蘊。

趙煜襄伸出雙手，将掌心對向道仙與教皇，手腕相抵，朵朵紅蓮在兩個至尊所站的位置及周圍盛開。

道仙與教皇自然不會遵從什麽所謂的讓誰幾招這種無趣而又愚蠢的東西，以相同的動作縱身躍起，将各自沒有拿東西的手握成拳轟了出去。

老爺子循着時機恰到好處地将拐杖底端對準了襲來的勁風，悶哼一聲，後退幾步，勉強擋住了這一合擊。

而就在兩個至尊縱身而起的那一個瞬間，程意如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他二人身後，雙臂張開，一道橙色的飓風圍繞着剛出完拳的二人肆虐起來。

與此同時，趙煜襄合掌相擊，地上的紅蓮開始緩緩上升，逐漸迫近兩個至尊。

李楠祁也并沒有閑着，嘴中默念着“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天邊閃過一個亮點，一個無色無形的東西向着兩個至尊刺去。

面對着避無可避的局面，兩個至尊的動作終于不再相同，道仙伸手撥動手中的羅盤，一個大陣在空中展開，肆虐的橙色飓風戛然而止，程意如慘白着臉倒飛而出。而升騰而起的紅蓮也被壓制在了遠處不得動彈，趙煜襄全身繃緊，不肯放棄。

教皇手中的權杖放出一道白光，這道白光與那千裏而來的東西相撞，沒有預想中的驚天動地水破石驚，一切都歸于寂滅。

四人合力而出的強大攻勢就這樣被遏制住了，沒有一絲勉強。

“該死！”老爺子一聲怒喝，飛躍而起，将手中的拐杖向着道仙敲去，道仙擡手舉起羅盤，阻住拐杖，一座陣法在拐杖與羅盤之間展開，靜止了片刻，老爺子迫不得已放開拐杖身子一歪，躲過了道仙繞着赤紅色氣息的另一只手。

“雲出三邊外，風生萬馬間！”李楠祁一聲高喝，萬千雲霧裹挾着萬馬奔騰壓向道仙。

道仙一聲冷哼，羅盤上顯出的陣法化作一條條光線纏向了萬千雲霧，羅盤上束縛的拐杖無力地倒飛出去，被老爺子縱身接住，只是拐杖上已有了漆黑如墨的痕跡，散發着腐朽的氣息。

程意如的身形顯在了教皇身邊，一頭橙色的長發猛地變長向着想要舉起拐杖的教皇纏去，教皇猛地握緊拐杖，耀眼的光芒似是實體一樣阻住了程意如的發絲。

程意如卻并未停下動作，只見她身形一轉，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長鞭便呼嘯着打向教皇。

教皇另一只手火速出擊，握住了程意如的鞭子，手掌瑩潤如玉，未有任何傷痕。

趙煜襄趁着道仙的羅盤與雲霧糾纏，紅蓮一震，掙脫了羅盤分化出來的陣法，向着道仙與教皇絞殺而去。

道仙放開了撫在羅盤上的手，任由羅盤自己飄在虛空之間，雙手成印，一座萬仞高山的虛影壓向了他們身下疾馳而來的紅蓮。

高山虛影摧枯拉朽一般将那朵朵嬌豔妩媚的紅蓮壓進了地裏，然後震散了萦繞在他們身周的雲霧，而雲霧中那些隐隐約約的萬馬蹤跡也随之消失。

程意如眼見情況不對，手一抖鞭子，不料教皇根本沒有松開手，只好收回發絲放開鞭子躍開。

而葉潇|湘看着道仙與教皇的眼睛，就在這個二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關頭失去了瞳孔。

兩個至尊身形一滞，齊齊噴出一口鮮血，倒飛而出。

趙煜襄抓住時機縱身而上，一朵紅豔得快要滴出鮮血的蓮花在他的手心處盛開，驚豔得天地盡皆失色。

“不對！”老爺子一聲高呼，身形一閃便擋在了趙煜襄身前，拐杖一敲将毫無防備的趙煜襄敲飛到了一邊。

一塊不大的玉牌從老爺子心口處穿透而過，一絲鮮血都沒有帶出，老爺子的身體扭曲，折疊，被玉牌吸收了。

玉牌餍足地飛回到了站在原地臉色煞白的兩個至尊身邊。

“你們竟然動用神碑！”趙煜襄愣了一下，雙目通紅地看着臉上有着快意的笑容的道仙與教皇，“你們就不怕大劫來臨大陸無力抵擋麽！”

“如果我們死了，大劫又與我們何幹。”二人一聲輕笑。

“正因如此，你們才必須死。”抱着臉色慘白全身脫力的葉潇|湘，李楠祁冷聲說道。

“死的是你們！”道仙與教皇一聲大喝，玉牌向着李楠祁激射而去，卻停在了半空中。

“怎麽……”二人臉色大變，脫手甩出羅盤與權杖，向着天邊瘋狂地逃去。

廣場上升起的結界被羅盤與權杖硬生生撐出了一個缺口，讓二人得以狼狽地逃脫。

看着兩個至尊逃竄的身影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就消失在了天邊，葉潇|湘繃緊的身子無力地軟了下去，結界瞬間崩塌，廣場外的一切也恢複了常态。

所有人都驚異地看着站在高臺上神色悲戚的四人，不知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