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逐神
“好久不見，年輕人。”熟悉的聲音從兩人口中發出，就像是一個人說的話一般圓潤融合。
“你們還敢出現。”李楠祁眯了眯眼，握着折扇的手緊了緊。
“有何不敢？”兩人用同樣的動作拂了拂袖子，緩步走到不遠的虛空中，嘴角帶有挑釁意味十足的笑意，“說起來，你們還真是只剩年輕人了呢。”
程意如雙眼紅了紅，就想要沖上去。
李楠祁擡起手攔住了悲傷與憤怒交織着的程意如，語氣中滿是冷冽：“你們不想活了麽。”
“怎麽會。”兩個至尊朗聲長笑，将手從身前揮過，金色的波紋向着巍巍雄關擴散而去。
趙煜襄眯了眯眼，一朵紅蓮顫悠悠地出現在了雄關之前，卻被那波紋無情地穿過，沒有發生任何變故，仿佛波紋與紅蓮根本沒有相遇。
而事實上也的确沒有相遇。
“這是空間的味道。”李楠祁的聲音中冷意更添了幾層，“且看他們想做什麽。”
兩個至尊看着完全被波紋透過的雄關，詭秘地笑了笑，靈魂的波動在波紋走過的區域內散開。
“還被欺騙的世人啊，我們是道仙與教皇。”
“我們來為你們還原真實。”
“這幾個人在死亡盛宴中以邪惡的手段重傷了我們兩人，我們不得不暫避風頭，等待時機。”
“卻沒有想到待我們傷勢痊愈，你們卻被這幾個邪惡之徒騙到了這個地方。”
“相信你們也感覺到了，自己修為的退步，肉體的枯瘦，靈魂的衰竭。”
“而那幾個自稱神靈的人，卻越來越強大。”
“而他們所哄騙你們的敵人，卻從來沒有來過，甚至連一點捕風捉影的事情都沒有。”
“聰明的人啊，相信你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相信你自己，而不是相信突然出現的神靈。”
“難道你們忘了嗎？這裏……可是神淪之地啊。”
如此多的信息，就随着那靈魂的波動，在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滲透了所有人的靈魂。
只是剎那間，葉潇|湘就感受到了死寂一般的雄關內那喧嚣的靈魂。
就像是蒸煮了太久太久的水終于沸騰。
而那熱量就來自他們的內心。
無法抑制。
“該死！”李楠祁狠狠地咬了咬牙，看着志滿意得的道仙與教皇，手中折扇打開，其上的那個“庸”字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向着他們壓去。
道仙與教皇只是不屑地笑了笑，那座大山還沒有靠近他們倆，便在空中散作了碎片。
葉潇|湘閉上雙眼，靜靜地感受着雄關內的每一個靈魂，每一種聲音。
終于，他在幾人熱切的目光中睜開了眼，沉重地搖了搖頭。
“怎麽樣？年輕人。”
“讓出不屬于你們的位置吧。”
“若是外敵入侵，你們擔得起責任麽？”李楠祁死死地盯着兩人，逼問道。
“外敵？真是可笑！哪有外敵？啊？你以為這種拙劣的騙術真的能騙倒所有人？”
“既然你們非要為了自己的利益置天下蒼生于不顧，我們也沒什麽好跟你們說的了。”李楠祁搖了搖頭，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放到了一旁的葉潇|湘掌中。
“多說無益，要戰便戰。”趙煜襄那宛若戲曲的呢喃在最後一個字上突然揚起，一時間天地之中仿佛山川颠倒血河屍山，烽火狼煙盡皆出現。
踏着天地之間悠悠綻放的那一朵紅蓮，趙煜襄向着站在虛空中的道仙與教皇縱身躍去，雙手上有着不詳的殷紅色澤。
但遺憾的是，道仙與教皇并沒有被這忽然出現的猩紅景象所震懾，二人一左一右躲開了趙煜襄這看上去并不是很厲害的一擊。
而李楠祁的攻勢緊随其後，随着他的口中不斷的呢喃，天地間不斷浮現乾坤萬象，在李楠祁淩厲的目光中，不畏生死地向着兩個至尊不斷襲去。
程意如也并沒有閑着，淩厲的橙色風刃從四面八方飛射向分開的兩個至尊。
面對如此淩厲的攻勢，道仙與教皇并沒有慌張，一個龐大的法陣在他們腳下鋪展開來，一切攻勢都靜止在了半空中，無一例外——甚至是剛剛與他們錯身而過的趙煜襄，因為他也在魔法陣的上空。
葉潇|湘沒有動。
他也沒有辦法離開它所站的位置，沒有辦法動用他那神奇的眼眸。
因為這座巍巍雄關需要他。
若是沒有他，那沸騰的水将帶着水汽席卷整片天地，無可阻擋。
所以他将所有意識都投入到了對這關沸水的壓制中去。
看着道仙與教皇一步步走向停滞在魔法陣之上的趙煜襄，李楠祁狠狠地咬了咬牙，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念出了一句話。
閉着眼站在雄關上的葉潇|湘顫抖了一下。
剎那間，這片天地迎來了它誕生以來的第二個黑夜——第一個是當年諸神之戰的時候。
大地仿佛變成了一條亘古的長河，從不曾記載的過去，流向無可預測的未來。
一片葉子從那片黑夜中緩緩顯出身形，晃晃悠悠地向着這條長河落去。
除了閉着眼睛的葉潇|湘，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片葉子所吸引了，被其上所包羅的世間萬象。
盡管不曾見過，甚至不曾識得這片葉子，但莫名的，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這片葉子，叫做現在。
而現在，即将墜入過去，即将墜入未來。
天地間仿佛睜開了一雙眼眸，沒有焦距，沒有神采，沒有情緒。
那是時間的漠視。
沒有人知道如果這片葉子落入這條長河，将會發生什麽。
因為那是一片葉子。
而那條河，叫作潇|湘。
所以道仙與教皇動了。
他們快步走到了一起，與彼此緊緊相擁，将額頭觸在了一起。
未知的吟唱從他們的口中發出，也許就算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在吟唱的是什麽。
一條玄之又玄的繩索，連接了李楠祁、趙煜襄、程意如、葉潇|湘。
那雙眼眸，仿佛看到了這條繩索，于是他閉上了。
李楠祁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他想要去阻止道仙與教皇，但很快他便發現，他無法動彈。
葉潇|湘也感覺到了，可是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不是因為那關沸水，而是因為那根無形的繩索。
突然有光從道仙與教皇額頭相觸的地方綻放。
盡管他們的眼中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不知為何，他們知道，那裏有一束光，照亮了過去和未來，照亮了天和地，照亮了世間萬物，照亮了時空的法則。
“等等！照亮時空的法則！”李楠祁突然想到，但一切都于事無補。
然後那道光消失了。
與它一起消失的，還有繩索上連着的四人。
葉潇|湘終于睜開了他的眼睛。
但很快，他又不得不閉上了他的雙眼。
因為他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他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一朵蓮花。
一朵純潔無暇的白蓮，清澈入骨，澄淨如仙。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忘更新了?(? ???ω???不過也沒關系吧，反正也沒人看ㄟ( ▔, ▔ )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