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亂局

李楠祁渾身一顫，濃郁的黑色氣息在他身周萦繞，散發着濃重的死亡與堕落的味道。

異皇疑惑地看了一眼與方才截然不同的李楠祁，但并沒有為此做出什麽行為，只是長袖一甩，袖中射出三顆墨綠色的冰晶，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射向李楠祁。

李楠祁邪邪地一笑，身後出現了一個手持長劍的黑色虛影，虛影飛身揮劍同時斬在那三顆冰晶上，一陣詭異莫測的空間波動過後，四者一同消失了。

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笑容邪魅的李楠祁，異皇蹙了蹙眉，兩道墨綠色的光波從他的雙眼射出，以與上一個攻擊恰好相反的極快速度向李楠祁攻去。

李楠祁略略擡了擡手，身後突然出現兩個黑色虛影，一個手持盾牌，一個身披甲胄，二者皆飛身上前，墨綠色的光波與二者相撞，同樣的空間波動過後，一切再次歸于沉寂。

而這次不等異皇在作出反應，李楠祁已是飛身而上，身後二十個黑色虛影飛向四面八方，以各種角度向着異皇襲去。

異皇思緒急轉，剛才的空間波動竟是讓他都有些驚異，甚至從中嗅到了些許危險的氣息，那麽這二十個黑色虛影他便絕對不能夠有所接觸，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想到這，他身子一顫，無數墨綠色的冰晶向着那些虛影緩慢地射去。

那些虛影展現各種身法，想要越過那些冰晶直取異皇，卻不知為何全部撞在了冰晶上，無一例外，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命運殺戮麽？”李楠祁歪着頭邪獰地笑了笑，“你猜猜我會怎麽破你這招？”

“我還是想問問，你這是怎麽了。”異皇沒有理會李楠祁莫名其妙的挑釁，轉而問道。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李楠祁戾氣大增，臉色陡然猙獰，一個手持折扇的黑色虛影在他身後騰然而起，竟有百丈之高，濃黑得甚至透不過一絲光線——盡管這只是個投射的虛影。

“那麽殺了你，我就知道了。”異皇也不是什麽好相與之輩，聽了李楠祁的這句咆哮，便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因為他相信，一切問題都是自己可以解決的，只要自己還能夠釀造死亡。

而目前的異皇，顯然并沒有失去這個能力。

他大手一揮，鋪天蓋地的墨綠色冰晶向着李楠祁緩緩飛去，如同一道墨綠色的牆，壓抑感十足。

李楠祁雙目圓瞪，身後的虛影折扇一展，折扇上寫着的一個“封”字轟然破滅，身上的氣息與身後的虛影一并由黑轉為猩紅，如同猙獰的鮮血。

他右手高舉，身後的猩紅色虛影折扇一扇，那維系在命運之上的冰晶竟全部消失不見了，一剎那天朗日清。

異皇也是悚然一驚，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命運殺戮的不可抗性，就像是天地法則陡然加到一個人的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然後用不可逃避的方式将之滅殺，連靈魂都不會剩下一點。

而如今竟被人如此輕而易舉的破解了！

“看來我是小看你了啊。”異皇眯了眯眼，眉目間的高傲終于是全部散去，雙眸間開始有一種态度閃爍生輝——那種态度叫做認真，叫做鄭重。

“你也接我一招吧！”李楠祁瘋狂地一聲大喝，完全不同于之前含蓄內斂的招式，大開大合之間，他飛身而上，手中猛然出現一把由猩紅色虛影凝成的大刀，向着異皇砍去。

異皇一聲大喝，一拳轟了上去，犀利的拳風與大刀相撞，僵持了片刻，拳風消弭，大刀也歸于無形。

但李楠祁的動作并沒有停下，在大刀從他手中消失的那個瞬間，一根長鞭倏然凝成，向着異皇卷去，想要将他捆縛住。

異皇縱然有些驚訝，但他那強悍到可怕的戰鬥意識讓他身形一閃，那根長鞭便令人驚訝地從他的身上掠過，仿佛這只是一個虛影，而不是一個真正站在那裏的生靈。

但李楠祁的攻勢卻還沒有結束，在那根長鞭的企圖失敗後，長鞭猛地縮短，凝成了一把小弩，無數小箭破空而來，向着異皇身上各個致命點襲去。

異皇向前踏出一步，一拳轟出，爆裂的拳風轟散了所有的小箭，然後在李楠祁還沒有做出下一步反應之前，就像是根本沒有花費時間一樣出現在了李楠祁的身前，一拳轟在了他的胸膛上。

但這一拳的命中并沒有讓異皇的心情有片刻的輕松，因為在擊中的那一個瞬間他便意識到，這并不是李楠祁的身體。

果然，從他擊中的地方開始，不過霎時間這個身體便變成了猩紅色的虛影，向着異皇的全身包裹而去。

異皇想要抽拳而出，不料手竟是被粘在了虛影上動彈不得，他只好一聲大喝，墨綠色的光環從他身上溢出，直接擊散了那個妄圖捆縛他的虛影，同時也擊在了從他身後握着匕首襲來李楠祁身上，令他倒飛而出。

但李楠祁倒飛了數十步便停在了虛空中，他身子一顫，嘴角便溢出了一絲鮮血，周身的氣息更是紊亂得要将這片空間都攪亂。

“你以為我真的只有這點本事麽。”異皇一步步地踏着虛空走向萎靡地踏在海面上的李楠祁，語氣中的殺氣竟讓天空都陰暗了下來。

“當然不。”李楠祁長嘯一聲，那停留在原地的高大猩紅色虛影向着異皇撲去，引起陣陣空氣被撕裂的聲音。

異皇根本不理會身後襲來的強勁力道，反手一掌擊出，虛影那巨大的拳頭擊在了異皇的手掌上，竟是再不得寸進。

異皇掌心一道墨綠色的光芒閃過，整個虛影都被映成了墨綠色，然後開始掙紮，仿佛受到了世間最可怕的痛苦。

“可悲的蝼蟻。”異皇繼續走向李楠祁，雙目已經漸漸泛起了墨綠色，“你惹怒了我。”

李楠祁苦笑一聲，正想說些什麽，然後便感覺到了身後從神淪之地瘋狂地奔襲而來的一陣飓風——若是他回頭，他或許能夠看見那飓風是橙色的。

狂喜頓時淹沒了李楠祁，他眉目間的猙獰與桀骜漸漸褪去，但那猩紅色的氣息仍在他身上升騰着。

他再次念出了那句話，那句他在那座巍巍雄關前念出，直叫道仙與教皇不得不使用逐神的那句話。

那條長河再次浮現在虛空之中，那片葉也再次從天際緩緩墜落，映着李楠祁那慘白的臉色。

異皇站在了原地，沒有動彈，他仿佛是想到了什麽，陷入了沉思。

而這恰是一個最好的機會，李楠祁将一切希望都放在了奔襲而來的程意如身上。

然後，劍尖從胸口穿透而出。

鮮紅色的血液汩汩湧出，無法止住。

李楠祁震驚與悲憤交織地看着自己胸口穿出的劍尖，他知道，他身後站着的，是程意如。

異皇從沉思中驚醒，看着這一幕，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程意如抽出短劍，緩步走到李楠祁身前，雙目澄澈，橙發飄逸。

“你，就去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