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局
葉和河，都消失了。
“意如……”李楠祁不敢置信地看着程意如澄淨的雙眼，他寧願相信程意如是被控制了，然而這雙眼睛告訴他，程意如的身體依舊掌控在她自己的手中。
所以，這是□□裸的背叛。
“要怪，就怪你太蠢。”程意如一派雲淡風輕地笑了，随手将手中的短劍扔進了大海，“我記得，這把短劍是你送我的吧？這是不是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我只想問你……為什麽？”李楠祁右手死死按住胸口，卻阻不住不斷湧入的猩紅色氣息，死亡在蔓延。
“為什麽？”程意如嗤笑了一聲，“真是可笑，殺你而已，何必要什麽理由？”
“意如……”李楠祁看了看不屑地看着自己的程意如，再看了看遠處站在原地雙目緊閉，雙手死死地抓着衣角葉潇|湘，終于是頹然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接下來——”程意如轉身對着異皇行了個禮，然後将目光投向了葉潇|湘，“到你了，葉潇|湘。”
葉潇|湘睜開雙眼，那雙本是深棕色的漂亮眸子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可怖的墨綠色——就像是異皇一樣。
異皇怔了怔，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我想，接下來你要面對的，或許比你剛才做的事更可怕。”葉潇|湘張開嘴，一個軟糯的少年音和一個沙啞的中年音同時出現，說出了同樣的話。
葉潇|湘一個人說話，卻有兩個人的聲音。
“你會說話？”程意如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葉潇|湘沒有再理會他，再次閉上了雙眼。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二十四個不同的聲音同時在程意如後方響起。
程意如和異皇一同将驚異的目光投向了再度睜開雙眼的李楠祁。
“重獲自由的感覺真爽啊。”同樣是二十四重奏，李楠祁擡起右手握了握拳頭，雙目閃爍着二十四種不同顏色的光芒。
“這是——”程意如縱身一閃，避開了李楠祁勢如龍虎的一拳，發出了一聲驚呼。
然而不等她繼續說下去，李楠祁在半空中一個急停，轉身一腳便向着剛剛才穩下身形的程意如掃去。
程意如自然也不是庸才，盡管這一腳來得實在太過迅猛，但她的反應也并不慢，舊力方盡新力未生讓她無法做出動作，橙色的小旋風卻擋在了那一腳踢來的路上。
二者相撞，那小旋風就像是鋼鐵鑄成一樣無可侵犯，擋住了李楠祁那迅猛如閃電的一踢。
二十四個相處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靈魂掌控同一個身體，所造成的結果就是李楠祁此刻那詭異到無法預測的武功路數。
一陣風吹過，李楠祁的身形便消失在了程意如的視線中。
此刻救下程意如的，便是她那磨練了無數次的直覺，李楠祁不斷地出現在程意如身周的不同方位，做出不同的動作，而那小旋風每次都會恰到好處地出現在防禦的最佳位置。
一時間有些僵持。
打破僵局的，是那個從李楠祁體內的靈魂蘇醒開始便一直被忽略的人物。
異皇踏着海水步步走來，而與最開始的時候不同的是，他的每一步都會驚起一圈圈漣漪。
随着他的每一步踏出，他的氣勢都會升騰一分。
李楠祁警覺到那沖霄的殺氣，果決地放棄了快要支持不住的程意如，飛身後退。
但異皇又豈是那麽好對付的？
如同踏在地面一般，異皇用力地在海面上一蹬，以幾乎破裂了空間的速度向着李楠祁襲去。
李楠祁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一拳就實打實地轟在了他的胸膛上。
衣衫霎時化作齑粉，可詭異的是那麽強勁的力道轟在身上，李楠祁卻只是身子顫了顫，并沒有倒飛出去。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李楠祁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異皇的下一拳之下。
異皇立馬回身一拳轟出，卻并沒有打到意料中的反擊的李楠祁，反而是看到李楠祁閉着眼站在葉潇|湘的身旁。
當強者對局時，一旦雙方都有可能殺掉彼此，那麽重要的便是分秒不懈。
沒有猶豫或是休息哪怕一個瞬間，異皇和程意如都立馬向着李楠祁沖了過去。
然而這次，李楠祁擡起了兩只手，一只手抓住了異皇的拳頭，一只手抓住了程意如的拳頭，然後周身氣息一震，便将他倆震了出去。
迎着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李楠祁敲了敲唇角，身形像是游離于空間之外一樣，不停地擊打在異皇和程意如身上，而異皇和程意如的反應甚至無法跟上他的動作，每每當他倆開始回擊的時候，這一擊已罷，而下一擊已經從另一個方向打實了。
一時間只能看見李楠祁從瞳孔出拖出的，拖得長長的猩紅色光芒。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盡管異皇和程意如都無法展開有效的防禦及反擊——因為即使他們放棄防禦，範圍攻擊，也根本無法擊打到李楠祁——但他倆的确并不在一個層次。
程意如此刻已經渾身浴血，氣息微弱，而異皇直視看起來有些狼狽，實際上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然而很明顯的，這并不是李楠祁所能夠達到的層次。因此漸漸地，他的速度慢了下來。
程意如依然無法反抗，而異皇卻偶爾能夠防禦住他的一兩次攻擊。
最後，一聲慘叫從李楠祁的嘴中發出，他的身形停滞在了異皇與程意如中間，雙目中的猩紅一點點淡去，變回了二十四種閃爍的光芒，再然後，二十四種光芒也一一淡去，直至消失。
說起來複雜，但實際上這些不過是一剎那間發生的事情。
然後在同樣的這一個剎那，李楠祁身周的那一塊，時間與空間盡皆陷入了混亂，而這種混亂正是把程意如和異皇一同籠罩在內。
葉潇|湘再次睜開了雙眼，看着李楠祁站在異皇與程意如之間，雙目澄澈地看着自己，微笑着眨了眨眼，然後消散在了那片混亂的時空中。
他就這麽靜靜地看着，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話語。
他知道，那個會無條件地寵溺自己的人……消失了。
再也不會出現。
……
“師尊，這個孩子是誰？”
“他呀……是你的小師弟啊。”
“小師弟？請多指教！”
小小的葉潇|湘握住了少年李楠祁伸來的手，十分溫暖。
“你小師弟不能說話，以後就靠你來照顧了。”
“是，師尊。”
……
“潇|湘，你看那顆星星，那是我的先祖，仙方道君李子斥的屍體。遲早有一天，我們也會和他一樣厲害，即使是身死也會像一顆永垂不朽的星辰一樣，供萬人景仰，你覺得呢？”
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撲進了他的懷中。
……
“告訴你一個秘密潇|湘，師尊在我的體內封印了二十四個無法滅絕的靈魂。如果有一天遇到了無解的局，我會放出他們，保護你。”
“最後，請你殺了我。”
……
“潇|湘，此一去，不知能否活着回來。若是我死了，你活着，忘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