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電話
“嗯?”風吹起朽木見夏額前淺米色的劉海,露出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是沒聽楚七海建人說的話。
“啊,我說你能看見咒靈的吧。”七海建人平淡的注視着朽木見夏淺灰色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的又複述了一遍剛剛所說的話。
七海建人不急不緩的語氣是陳述一件事情,而不是在詢問朽木見夏。
初秋的晚風總是帶着分涼意,路旁的雜草叢生随風搖曳,荒涼的街道上只有樹葉的沙沙聲,朽木見夏和七海建人兩人默默的站在空蕩街道上默視着,不言一語。
朽木見夏伸手将被額前夜風吹亂的劉海撩至耳後,眉眼一彎,溫柔的聲音像是往平靜的湖面擲下一顆小石子,激起圈圈漣漪,打破了原來安靜對峙的局面。
“如果您所說的咒靈是剛剛那只朝我撲來醜陋、惡心的蜘蛛,那我想我是看得見的。”
朽木見夏住的地方是離學校不遠處的一個單身公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
回到公寓的朽木見夏,放下背包,走進浴室,摘下帶了一整天的眼罩,洗了個熱水澡。
浴室裏熱氣朦胧,朽木見夏伸手擦去鏡子上朦朦胧胧的霧氣,鏡子裏他原來隐隐約約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明明是空蕩的浴室,朽木見夏仿佛看到了鏡子裏他身邊一堆黑色的人影憧憧,耳邊充斥着各種惡心黏糊的聲音,腦袋裏劇痛仿佛要爆炸,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砸到洗手臺上。
他伸手将額前濕漉漉的劉海撩開,露出了空洞的左眼,左眼是一望無際的黑色,像望不到底的黑色深淵。
纖細修長的手指離左眼越來越近,直至□□上了全黑的眼珠,手指對眼珠的觸碰帶來一陣刺痛,朽木見夏的眼睛流出不受控制的生理鹽水,他摁着眼珠,安靜的凝視着鏡子裏自己淚眼汪汪的左眼。
半晌,耳邊恢複了寧靜,重影消失,他緩緩的放下了手指,眨了眨受到刺激淚流不止的左眼,穿着白色浴袍出了浴室。
朽木見夏給自己倒了杯冰水,冰塊與透明的玻璃杯相撞,發出叮叮當當清脆的聲音,輕抿一口,冰涼的清水下肚,壓下了他心中的煩躁。
前段時間在小巷中撿的小貓咪正在客廳和一個粉色的毛線球戰鬥,看到朽木見夏從浴室出來,貓貓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看地上的粉色毛線球,又歪着頭看看不遠處的朽木見夏,最後小短腿邁着小步伐走向了坐在沙發上的朽木見夏。
朽木見夏坐在客廳黑色的布藝沙發上,頭仰靠在背後的沙發上,露出纖細脆弱的頸脖,将手舉在眼前,手指根根分明,骨節宛如潤澤的白玉,他悠悠的望着,心思卻飛到了之前和七海建人相遇的時候。
那個咒術高專的咒術師在他承認能看到咒靈後,沒有其他的行為反應,只是頗為平靜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離開了。
‘知道了’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咒術師只是知道他能看見咒靈,還是知道了新宿區咒靈的暴動是他所為,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是什麽意思,真是麻煩。
朽木見夏眼底浮現出晦暗的陰郁,客廳明亮的燈光打在朽木見夏挺拔精致的五官上,在白皙的臉上投下片片陰影。
“喵~”小貓咪在朽木見夏走神的時候,邁着粉嫩的小爪子來到了他的腳邊,晃悠悠的像碰瓷般倒在了朽木見夏的腿邊,朝着朽木見夏露出軟乎乎的肚皮,張嘴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喵嗚’,試圖引起正在走神的主人的注意。
被奶呼呼的‘喵嗚’拉回神的朽木見夏,視線移到倒在腳旁地上的小貓咪,輕輕嘆了一口氣,一把撈起小貓咪放在雙腿上,伸手摸了摸它軟乎乎的小肚子,毛茸茸、軟綿綿的手感。
朽木見夏半阖着眼眸,從桌子上拿了一顆檸檬糖,拆開放進嘴裏,絲絲縷縷的檸檬香在口齒間蔓延,不想那麽多了,今天和棘的視頻電話都還沒打呢。
朽木見夏拿起放在一旁的眼罩,仔仔細細的戴上,撸了一把小貓咪蓬松柔順的貓毛,舉起小貓咪,看着貓貓懵懵的眼睛,笑眯眯的說道:“狗卷奈,我知道你肯定想你爸爸了,我們打電話給你爸爸怎麽樣?”
說完,愉悅的伸手摸了摸貓貓,拿出手機從通訊錄中找到棘,發出視頻申請。
電話響起的時候,狗卷棘剛吃完晚飯回到宿舍,他今天晚飯吃了最喜歡的金槍魚蛋黃醬飯團,是在便利店買的,味道比起前幾天見夏做的差一點。
視頻電話接通時,先出現在狗卷棘眼前的是一只胖乎乎、圓滾滾的小貓咪占滿了整個手機屏幕,他認出來是之前見夏和他說要養的貓貓,他還給貓貓取了個名字叫“狗卷奈”。
貓貓這幾天夥食一看就很好,幾天沒見就圓潤飽滿了不少,從前幾天的貓條變成了一團貓球。
朽木見夏把貓貓舉到手機攝像頭前,握着貓貓粉嫩粉嫩的小爪子搖了搖,和狗卷棘打了個招呼:“棘,晚上好呀,狗卷奈想你了。”
“喵?”突然被舉到手機面前的貓貓,新奇的看着手機屏幕裏熟悉的狗卷棘,歪着毛絨絨的小腦袋看了一會,像是不明白為什麽狗卷棘會在手機裏面,最後伸出小爪爪企圖把狗卷棘從手機屏幕裏掏出來。
“海帶。”狗卷棘豎領擋着的嘴角微微上揚,出聲和幼馴染還有貓貓打了招呼。
貓貓聽到咒言師的聲音更激動了,伸着小爪爪一直努力掏狗卷棘,結果小爪子一用力把支在桌子上的手機碰倒了。
碰倒手機的貓貓像是知道自己惹了禍,毛絨絨的尾巴輕晃,奶裏奶氣的“咪咪咪”了幾聲就從朽木見夏懷裏溜走,跑到客廳繼續和它的毛線球戰鬥。
随着手機“啪嗒”一聲倒在桌子上的聲音,狗卷棘的手機屏幕陷入了黑暗,根據剛剛見夏那邊的動靜,應該是貓貓把手機碰到了。
等狗卷棘手機再次恢複明亮的畫面時,視頻另一邊已經沒有貓貓了,畫面上是見夏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見夏應該是剛洗過澡不久,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浴袍的領子有點寬松,露出來精致的鎖骨和一小塊白皙如玉的皮膚,眉眼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像是揉碎了一捧七彩的糖果,笑的又甜又乖。
這一下就戳到了狗卷棘的心間,他擡眼挪開了看着屏幕的視線,抿了抿唇,緩了幾秒才重新看向屏幕。
朽木見夏淺米色頭發濕漉漉的搭在額前,時不時的有水滴從發尾劃過,這一眼就讓狗卷棘的眉頭微皺,給見夏發了一條消息。
『見夏,先去把頭發吹幹,頭發濕着容易感冒。』
看到棘發來關心的話語,朽木見夏甜甜的笑容愈發燦爛,像初春的陽光溫和又柔軟。
他伸手摸了摸還在滴水濕漉漉的發梢,出聲回應:“好的。”
朽木見夏起身翻了翻家裏的櫃子和抽屜,結果還真在抽屜裏找了一個吹風機,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他對此完全沒有印象。
嘗試性的給吹風機插上電,吹風機竟然還有用,朽木見夏眉毛輕佻,感到些許詫異。
朽木見夏拿着手機來到房間裏,打開吹風機,盤坐在床上,一邊歪着頭吹頭發,一邊絮絮叨叨的和視頻對面的狗卷棘說着最近開心的事情。
吹風機的暖風吹起朽木見夏的頭發,右眼眼尾可能因為剛洗完熱水澡的原因,泛着一抹迤逦的紅,眸光有些氤氲,白色的浴袍因為寬松再加上朽木見夏歪着頭的原因,向下滑落了一點,露出一大塊泛着光澤的皮膚。
一股熱氣從狗卷棘的臉頰蔓延到耳尖,他偏過頭出聲提醒見夏浴袍:“金金金槍魚。”
朽木見夏看着狗卷棘銀色碎發間泛紅的耳尖,纖細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好可愛,想捏捏。
“棘,是害羞了嗎?”
狗卷棘悶悶一聲:“木魚花。”
朽木見夏低頭看了一眼浴袍領子,沒動,笑眯眯的出聲:“棘不要害羞,看到也沒關系的哦。”
狗卷棘往視頻屏幕快速撇了一眼,入目的就是白皙的皮膚和見夏含笑的眼睛。
飛速瞥了一眼想看看什麽情況的狗卷棘,結果被朽木見夏抓個正着,整個臉頰都變得熱氣騰騰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冒出煙來。
“棘沒有關系的啦,轉過來看着我…”耳畔響起朽木見夏含着笑意的聲音,尾音微微拖長,帶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狗卷棘深吸一口氣,壓下狂跳的心髒,伸手拉下豎領拉鏈,輕輕吐出:“睡吧。”
咒言師的聲音很輕,像溫柔的春風拂過,朽木見夏睫毛撲閃兩下,受到咒言影響在床鋪上睡着了。
耳畔終于恢複了寧靜,狗卷棘緩緩呼出一口熱氣,摸了摸發紅發燙的耳尖,此時才敢看向視頻屏幕,溫柔的視線落在朽木見夏安靜的睡顏上,挂斷了視頻電話。
“晚安,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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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見夏:“貓貓想你了!”
貓貓:“??”
今天有三千多字!(超大聲)雖然是三千零幾個字,但也是三千多,驕傲挺起胸膛,捏捏評論區的小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