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理取鬧【四】
佘府。
小厮端來茶水放到宋子勳面前，然後退到了佘茂的身後。
佘茂瞪了他一眼，不悅地道：“誰讓你給他倒茶的。”
小厮縮了縮肩膀，小聲嘀咕地說道：“少爺也沒說不讓啊。”
冷哼一聲，佘茂對着宋子勳擡了擡下巴，剛想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抿嘴問道：“名字。”
“宋子勳。”
“你若不想我把你出賣給嚴謹，你就得聽我的。”
宋子勳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殺人放火？”
“……本少爺是那樣的人麽？”佘茂氣急敗壞地喊道。
順了順氣，佘茂靠在椅子裏，哼哼了兩聲，斜看着宋子勳，他伸腿，挑眉，“過來給我捏捏。”
宋子勳就像什麽都沒聽到一般，低頭喝茶将人無視地很徹底。
佘茂剛順下來的氣又不順了，“真不聽話。”他嘀咕了一句，也就沒再說什麽。
一時間也就沒有人再說話，佘茂都要昏昏欲睡的時候，小厮在他耳邊說道：“少爺，何世子來了。”
佘茂精神一振，直起身子說道：“讓他進來。”
何世子是當今皇後的外甥，平遠侯的兒子，儀表堂堂，器宇不凡，在佘茂眼裏比起嚴謹要不知道順眼多少。
何世子叫人将東西放在一旁，然後對着佘茂拱了拱手溫聲道：“佘少爺。”他眼神掃到宋子勳，略一猶豫說道：“在下不知佘少爺居然在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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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茂請人坐下之後，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道：“不是客人，他是……管家。”
宋子勳：“……”
何世子：“……沒想到佘府的管家都有如此的氣度。”
沒理他這個茬，佘茂裝傻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何世子嘴角的笑有些尴尬，他輕咳一聲，無奈地說道：“我是來替嚴謹賠罪的。”
挑了挑眉，佘茂拿起杯子慢條斯理地喝茶。
早已知道他會是個什麽态度，何世子只是嘆了口氣，“嚴謹他本想親自來的，但……”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他被嚴将軍打了二十個板子。”這次嚴謹做的事讓他也有些惱怒，所以也沒有去幫他隐瞞。
“噗……咳、咳……”佘茂拿過一旁小厮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吃驚地問道：“他挨打了？”
何世子垂眸，慢慢地點了點頭。
佘茂笑了起來，一點都不掩飾他幸災樂禍的心情。
知道他們素來不和，何世子也沒在意，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嚴謹被嚴将軍禁足了。”
笑夠了之後，佘茂瞥了一眼安靜地坐在一旁的宋子勳，意味深長地說道：“嚴謹平常不是孟浪之人，這次他為何會這樣呢？”
宋子勳面無表情地低頭喝茶，全無反應。
何世子一怔，問道：“是啊，為何？”
佘茂看了一眼宋子勳，無趣地撇了撇嘴，也沒了說下去的心情，他敷衍地道：“興許是德行出了問題吧。”
何世子：“……”
兩人又随便閑聊了幾句，然後何世子就告辭了。
佘茂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着宋子勳，玩心大起，“你以後就當我佘府的管家。”
小厮早已知道他家少爺的性格，他垮下臉，小聲勸慰道：“少爺，佘府有管家了。”
斜楞了他一眼，佘茂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又怎麽樣？”
“老爺他……”小厮還想再勸，看到門外的人時，他閉上了嘴。
佘茂坐在座位上沒有動，只是看着走到門口看到他之後又轉身的人，突然大聲喊道：“我請了一個管家。”
佘智呈腳步一頓，看了看他身邊正牌管家無辜的臉，他回身輕聲道：“随你。”
佘茂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瞥了一眼宋子勳，佘智呈的目光閃了閃，“他只管照顧你即可。”說完去了書房。
被他們三言兩語地就定下了一個新身份的宋子勳，終于喝完了杯子裏的茶，他擡頭掃了一眼仿佛罩在陰影裏的佘茂，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
擡頭看到了宋子勳的目光，佘茂面色一冷，這種眼神看得他心裏悶悶的，他冷聲道：“備車。”
小厮猶豫了下問道：“少爺想去哪？”
“上山。”
小厮：“……”
佘茂起身，面無表情地道：“為我爹祈福。”
小厮：“……”是去詛咒吧。
說上山就真的上了山，佘茂躺在馬車的最裏面，下面墊着松軟的墊子，舒服得他昏昏欲睡。
宋子勳一眨不眨地看着佘茂，這是他第一次正經地打量他，佘茂好像将他當作了一個好不容易得到手的玩具，雖然得來無用，但也不想棄掉。
就是一個被慣壞的孩子，不過看他和他爹之間的相處，想來他這個樣子卻是嚴謹口中那個貴妃嬌慣出來的。
“你總看着我作甚？”佘茂突然睜眼對上宋子勳的視線，面無表情地問道。
看他不回答，佘茂一躍起身，瞪大了眼睛問道：“覺得我可憐？”
宋子勳擡手倒了杯茶放到佘茂的前面，淡淡地道：“喝茶，靜心。”
“我心不靜？我心靜得狠。”
宋子勳閉上了眼睛。
佘茂：“……”
一直平穩的馬車突然晃了一下，佘茂皺眉，不悅地對外喊道：“你怎麽趕得馬車？”
一個細微的輕響由車輪處傳來，宋子勳突然睜眼，然後身體前傾一把抓住了佘茂的手臂将人拽向自己。
佘茂被迫趴在了宋子勳的身上，還未等發火，就聽到外面小厮一聲大喊：“啊……少爺……”
馬車內天旋地轉，佘茂只覺得腿上一陣劇痛，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宋子勳一手抓着車壁固定住自己，另一只手按着佘茂，眉頭緊鎖，按路程算他們應該已經快到山頂了，而馬車也不知道要滾多久才能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一震停了下來，宋子勳又等了片刻，才帶着佘茂從車裏出來。
一片荒蕪人跡的樹林，宋子勳在附近走了走，确定周圍沒有住戶之後無奈地返了回來。
佘茂沒有清醒的跡象，宋子勳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蹲下身子手指輕柔地撥了撥他的腿，剛剛沒注意，現在才發現他的腿被什麽東西割傷了，衣服上一片暗紅。
将傷口周圍的衣服撕開，宋子勳拿出一直随身攜帶的傷藥，替他上好藥之後，如何包紮又是一個問題。
摸了摸下巴，宋子勳的手摸上了佘茂的腰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