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5

倪寶嘉心跳慢了半拍,小聲說:“我哪裏知道啊,要不我們去寺廟算一卦看看?”

“小小年紀就這麽迷信了。”周文棠斜睨了她一眼,戲谑道,“還大學生呢?”

倪寶嘉面上一熱:“那多少還是信一點吧。”

前方的車流有了松動的跡象,周文棠輕笑了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将車子緩緩開了出去。

車子開了一段路程,倪寶嘉握在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米粒打來的,她半夜起床上廁所,發現倪寶嘉不在宿舍,這才打了這通電話。

倪寶嘉随便扯了個借口:“我家裏有點事,我回去一趟。”

米粒關心問:“不是什麽大事吧?”

“沒什麽,只是小事而已。”

那端米粒打個哈欠,倪寶嘉順勢道:“你快睡吧,我明早就回學校。”

倪寶嘉挂斷電話,周文棠問:“你舍友打來的。”

“嗯,她醒來發現我不在宿舍,給我打了通電話。”倪寶嘉轉了話題,“你要帶我去哪裏吃夜宵呀?”

“怎麽,怕我賣了你?”他揚了揚眉頭。

“不怕。”倪寶嘉搖頭,“你剛才不是說,你是一個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嘛?”

周文棠似笑非笑:“我說什麽,你都相信?”

倪寶嘉點一點頭,如實說:“是啊。”

周文棠仔細看了她兩眼,似在辨別她說這話是哄他玩着,還是真心話。但她的表情過于純粹,周文棠看不出一絲人工造作的痕跡,便當她說的是真話。

吃宵夜的地方,是在一個青石板的巷子裏,純木和灰色石磚砌成的兩層小樓。廊檐下挂着紅燈籠,在夜裏透出一點薄薄的燈火,幽深靜谧。

周文棠雖說請她來吃夜宵,但他自己卻不吃,點了一大堆食物,看她在解決一碗馄饨,他今晚有些過于安靜淡漠,倪寶嘉猜想他今天的心情大概算不上好。

倪寶嘉摘下手中的發繩,把頭發随意紮成一把,好方便進食。

他始終不動筷子,倪寶嘉擡了下眼:“你不吃嗎?”

“不餓。”他說。

倪寶嘉:“那我也吃不完這些呀。”

她的表情似乎愉悅了他,周文露出了淺淺的笑意,說:“我又沒讓你全部吃完,吃不完,就放着。”

倪寶嘉原本想說那也太鋪張浪費了,但轉念又想這話說出來,未免也太破壞他的胃口,雖然他今晚看上去也确實沒什麽胃口。

周文棠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聲音有些模糊:“覺得我太浪費了?”

倪寶嘉輕輕點了下頭。

周文棠:“就這一次,我大半夜地開車帶你出來,繞了大半個北京城吃頓夜宵。總不能一碗馄饨就打發你,指不定你回去後,背地裏又要怎麽偷着罵我一番。”

“我才不會。”她脫口而出。

周文棠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味不明,漫不經心地問:“不會什麽,不會偷着罵我?”

倪寶嘉找補:“我本來晚上夜宵吃得也不多。”其實她晚上,大部分是不吃夜宵的。

“那是我的錯。”周文棠往後一靠,“下回我就記得了。”

倪寶嘉最後只動了一碗馄饨。

兩人從巷子裏頭出來,倪寶嘉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色緊身毛衣,這會夜裏溫度低,難免覺得幾分冷。

周文棠低眉瞧了她一眼,脫了身上的西服,松松地搭在她的肩上。倪寶嘉肩膀一沉,下意識扭頭看他。

周文棠手指微曲,不輕不重敲了她的額頭一下:“看什麽,你不是冷嗎?”

他自顧自往前走,身上一件黑色的襯衣和灰色西褲。

倪寶嘉斂了心思,快步追了上去,同他并肩。

兩人的影子倒映在灰白的牆上,像是一出默片皮影戲。

“你不冷嗎?”

“我一個大男人,總比你扛凍。”他說,“你穿着吧,別再凍感冒了。”

他的衣服過于寬大,穿在她的身上,倒是襯得她十分嬌弱,跟個小孩似的。其實她也真的算小,畢竟才二十出頭的年紀。

周文棠又扯了扯她的袖口:“怎麽穿這點就出來了。”

“我怕你等太久,就随便套了件。”

周文棠沉默了下,眸光微動,為她的話。大多數女人,只要多給一點眼神,便拿腔拿調,不讓他等上個半個鐘頭,便不讓他見到人。

也只有她例外,周文棠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臉:“着什麽急,我又不會跑了。”

倪寶嘉覺得被他伸手觸碰過的那塊皮膚,似乎像火燒般,直燙到心底。

兩人上車,周文棠擡手看了下腕表:“這個時間點,宿舍是進不去了吧?”

倪寶嘉抿着唇,點一點頭。

周文棠詢問她的意見:“是給你訂個房間,還是怎麽的?”

“你送我到石景山附近吧。”

倪寶嘉在石景山附近有一套單身公寓,是她父母在她高中畢業那年,給她置辦下的。

周文棠送倪寶嘉到小區樓下,倪寶嘉原本以為他就送到這裏,不想他還下了車,對上她困惑的目光。

他淡淡笑了下:“我送上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倪寶嘉其實想說這小區治安管理挺好的,生人一般進不來,畢竟出入小區,還得出示身份證。但她卻很樂意,周文棠送她上去。

她雙手攏在西服袖子裏,語氣輕快地應一聲好。又覺得這聲好,未免聽着幾分甜膩,又恐讓他窺探到一絲天機。

她側頭去看他,好在他神色如常,并沒有聽出什麽。

電梯停在十二層,兩人前後腳走出電梯。

倪寶嘉低頭輸密碼,等她輸完。身後傳來一聲哂笑,她轉過臉,周文棠伸手指一指門上的密碼鎖,說:“你這密碼太簡單了。”

倪寶嘉小聲解釋了句:“我對數字這方面記性不太好。”

周文棠挑挑眉:“那怎麽不安指紋鎖?”

倪寶嘉像是才意識到這世上還有指紋鎖這玩意,她恍然大悟的一聲對哦,愉悅了周文棠。

他眉頭微動,說:“完蛋了。”

倪寶嘉下意識擡頭:“怎麽了?”

“我怎麽看上了一個傻子了?”他輕飄飄道。

倪寶嘉不滿地嗳了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拍他的肩。卻他被反握住了胳膊,他騰出另一只手,點點她眼下的青影,聲音低了下來:“快進去休息,你的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倪寶嘉低着頭,溫順地應了聲好。

倪寶嘉關上門,心潮還是難以平複。

為他那一句,我怎麽會看上一個傻子。倪寶嘉當然知道這話不能當真,就像先前那句,你看我算是有緣人嗎?他這樣的人,自然深谙調情的手段,這話不過是眼下的氣氛使然。倒也不是說他存心如此,調情對于他來說,已是一種本能。

倪寶嘉第二天,睡過了頭,自然錯過了第一節 課。

米粒給她打了将近十通電話,倪寶嘉醒來接通的時候,到底幾分心虛。

米粒說:“剛才點名了,寶嘉,你被鄭教授點到了。”

鄭老師是計量經濟學這門課的老教授,以教學風格嚴厲出名,對于缺勤的學生,只要被點到一次,期末考的成績,就得做好被挂的準備。

倪寶嘉冷靜了幾秒,消化了這個消息,她認命道:“行吧,我準備下學期的補考吧。”

倪寶嘉挂了電話,去洗手間洗漱後,便直接打車回到京大。在車上,她給周文棠發了條信息,大意是他害她這個好學生第一次逃了課,計量經濟學這門成績大概懸了,也不知道這個學期的獎學金還拿不拿得到。

周文棠給她回這條信息時,是中午十點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在教室裏,從桌肚裏掏出手機,看到了他的信息。

周文棠:那需不需要我跟你們學校的主任打聲招呼?”

倪寶嘉吓了一跳,顧不得講臺上的教授往這裏瞥來的目光,拿着手機給他回:那倒不是用。

作者有話說:

今天就一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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