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導演來問了子桑:“怎麽樣?身體還能撐得住嗎?”

子桑看了看時間,不超過一個半小時,咬咬牙就過去了。導演讓人給她加了個墊子放在腰後,各部門都确認好之後,就繼續錄制。

然後子桑就懵逼了。

我東西呢!?

機子已經開了,子桑四處看了看,導演在後邊給她使眼色:“幹嘛呢?趕快開始啊!”

鐘離然錯步從機位前晃過去,把導演和子桑的目光隔絕開,然後湊到子桑跟前。

子桑如臨大敵,仰視着她:“你幹嘛呢?”

鐘離然在她這期的搭檔模特臉上掃視一眼,指指鼻翼:“他的底妝其實沒上好,你的手法有問題,你看這邊已經開始浮粉了。”

立刻有其他組成員跳出來叫道:“阿然姐,你這是作弊啊!不行不行,這裏邊就屬小桑手法差,你不能教她!”

鐘離然笑着回道:“我還打算呆會兒到你那裏看一眼的,這被你拆穿了,我只好回去坐着了。”

說話的也是個新人,千陽最近力推的小花。跟子桑不同,她是個嬌滴滴會撒嬌的軟妹。鐘離然這麽一說,她就嘤嘤咛咛地表示後悔,旁邊自然有其他前輩跟上氣氛,過去替她選眉粉。

這檔節目完全是開放式的,就是一堆人聚在一起化化妝聊聊天,中間還有下午茶,偶爾哪個人來了興致,還會給模特搭配衣服和首飾。

鐘離然作為嘉賓,也就是湊個堆,大多數時候都在跟人聊天,抖抖包袱說個段子,話題裏穿插一下g-17的廣告,賣賣最近的電視宣傳。

子桑一直有意跟她保持距離。

接觸是有,但不多。千陽要推的新人在那裏,大家都買蔣千林的面子,關注點經常是圍在那個軟妹身上的。子桑原本就不是話多的人,身體不舒服,只想趕快錄完節目回去休息。之前的幾期,她都是提前結束的。

這麽直面相對,還是單獨的,是這檔節目裏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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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還琢磨出味兒來,鐘離然笑着跟其他人說:“我剛剛在圍脖上看到一條評論。”

興趣勾起來了,鐘離然桃花眼流轉,在子桑身上掃了個旋兒。子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鐘離然:“有人評論說想把子桑的化妝工具都放到高處,讓她拿不到。”

鐘離然指指化妝鏡斜上方的櫃子:“我替這位粉絲滿足了心願。”

子桑:“……”

鐘離然沖子桑笑:“要用什麽?我幫你拿呀!”

子桑壓着火,擠出一個笑:“你會後悔的。”

鐘離然不以為意。結果事态真得超出她的預料了,這一期節目播出之後,她的微博徹底被攻陷了——

“胡鬧也看看場合好嗎!?沒看到小桑已經很難過了,嘴唇都發白了啊!”

“小桑這期出現的時間更短了,第二位模特開始,手都在發抖!身體一定很不舒服的!”

“天後原來是這種品行,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真是呵呵噠。”

“我桑只能我來虐!其他人靠邊站!”

……

鐘離然表示……嘴發白是你們的錯覺,她唇色一直比較淡,手抖那是氣的……跟身體沒關系啊!現場我們鬧着玩兒的時候還挺好的,我那麽心疼她,肯定不會過火的!

但是這話也沒法說了,鐘離天後認認真真地道了歉,表示下期節目會照顧子桑的身體,但是我這次再給她按摩的時候,你們媒體就不要亂寫了。

子桑看到的時候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這是道歉?這還是在逼我。

逼我向前。

子桑的微博沉寂了兩天,吵鬧聲還是不斷。蔣千林和裴南的電話都打過來了,沒辦法,子桑才發微博澄清,表示并沒有網友猜的那回事。

繼續錄制下期節目的時候,鐘離然還真得很殷勤地湊過來,又是推輪椅,又是端茶倒水。錄到一半還幫子桑調整靠枕的位置,噓寒問暖特別上心。鏡頭擺在那裏,子桑想掀桌拒絕都不行——觀衆等着看和解。

子桑面帶微笑,咬牙切齒地對鐘離然低語:“天後這麽會挖坑,別哪天自己掉進去了。”

鐘離然也笑:“腰還疼?休息一會兒,我給你按摩。”

于是這期節目播了之後,有人開始猜唇語,有人單純覺得她們咬耳朵的畫面很美好。

大家開始喊:“我怎麽搞不懂這個節奏了?這是相愛相殺吧?沒錯吧?”

“官方眼瞎,子桑跟蔣千菱拉什麽cp!?和天後才有cp感啊!”

“官方眼瞎身份證號。”

“我突然覺得我桑站不住了,我覺得我要輸給天後了怎麽辦?還能挽救一下嗎?”

吵吵鬧鬧中,到了年關。演員是沒有什麽假期不假期的,劇組要開工,那不管什麽時候都得上陣。子桑今年尤為困頓,整個人蔫草一樣,飯都吃得少了。舞蹈比賽已經錄完了,美妝錄了三期,折騰下來人又瘦了一圈。

感覺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所以聽到蔣千菱說臘月二十三要開工的消息,她唯一的念頭就是vv公主壞掉了。

确實如鐘離然所說,演員是一個很被動的職業。沒有辦法,子桑收拾一下,準備進組。好在千陽終于想起來給子桑配了個助理,是個剛畢業的小夥子,書念得晚,比子桑還大了一歲,姓馬,子桑叫他小馬哥。

小馬哥長得憨厚老實,一張嘴就是東北大碴子味兒和帝都京片子的混合,尾音偶爾還會帶上閩南語的強調。子桑就不能聽他說話,偏偏桑芸清不知道怎麽就喜歡上這個味道了,特別愛跟他聊天。

桑芸清給子桑收拾護腰,又去找蓋腿的毛毯,回頭還要跟坐在沙發上的小馬哥抱怨:“诶你說小菱這個孩子,怎麽就不能等過完年再拍!?”

小馬哥依舊笑得憨厚:“過完年還有正月十五呢,完了還有驚蟄、婦女節。不能都等着節日啊!”

桑芸清沒想到看起來這麽忠厚純良的小夥子,也是挺能堵人的,就更心塞了。她拿毛毯把子桑的腿給裹起來,心疼地在她臉上摸了摸:“寶貝啊,回頭媽媽去劇組給你送雞湯。”

子桑沒好氣地白她:“雞湯?你炖的那是雞的洗澡水吧?”

桑芸清不服氣:“我可以去姚家拿啊!我跟你說,姚家的雞子都是散養的小土雞,炖湯最合适不過了!寶貝媽媽一定會去給你送的,你等着媽媽啊!”

小馬哥在後邊催:“阿姨你可歇會兒吧,這就是一個開機儀式,晚上就給您送回來了,搞得生離死別好像八輩子都見不着了似的。趕緊的吧!”

千陽好像是塞給子桑一個人形添堵機,專治各種不服。

子桑出門的時候,鐘離然給她打了個電話。她縮着肩膀把手機遞給小馬哥:“助理,接電話。”

小馬哥:“!!!???”

助理是這麽用的!?!

小馬哥表示:“我要給你推輪椅呢,要不你給我舉着?你胳膊夠長不?”

子桑:“……你哪兒來的,還回你窩裏去成嗎?”

子桑沒辦法,自己接了起來。這還是那晚之後,兩個人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聊個電話。鐘離然問她是不是要開機,讓明哥來接她。子桑甕聲甕氣地說:“不用麻煩明哥。裴南給我配了個助理。”

雖然一點幫助都沒有,也不一定會打理什麽。并且添堵是一把好手。

鐘離然的聲音聽起來很明快:“呀!?終于有助理了?不愧是千萬粉絲大v啊!”

子桑恍惚了一下:“什麽?”

鐘離然:“有人截到你一千萬粉絲的圖片,都轉到我首頁來了。我打電話來就是來恭喜的呀!”

一千萬粉絲……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子桑沉默了片刻。

鐘離然笑着問:“是不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子桑:“我是在想……你首頁會有人轉這種圖片?你是不是開小號了?!?”

鐘離然:“……”

子桑冷笑:“馬甲也要捂好了,別一不小心掉了出來。”

鐘離然:“說起來我小號也是你粉絲呢,你能從一千萬人中間把我找出來?”

子桑強調:“我找你做什麽?我認真的,你這次要是再掉馬,我們倆這輩子都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了。”

子桑挂了電話,鐘離然摸摸自己受到驚吓的小心髒。計劃沒通,被看穿了……不過上次露給媒體的消息,她生氣歸生氣,還沒跟自己徹底翻臉,甚至還跟自己醉酒了一晚。這說明還是有點用處的。

這次嘛……

她已經明确表示她的厭惡了,再往槍口上撞可是要出大事兒的。

鐘離然登上自己的馬甲號,狠了半天心,還是沒舍得删博。先放着吧,也沒混成飯圈的大大,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鐘離然剛要放下手機,進來一通電話,是家裏來的。鐘離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電話接通,裏邊是同樣嚴肅的聲音:“你什麽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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