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牧林晚找了空,将玉石鋪已經做好的玉镯拿去給柳妄秋,和他說了一下三皇子的事情。
“這件事情皇上已經知道了,大發雷霆,但是什麽都沒有查出來,不僅沒有背鍋的,也沒有證據指向三皇子。”柳妄秋搖搖頭,小聲說。
兩人依舊在醉仙樓的包廂裏,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商讨一些事情,順便吃一點飯。
“不過負責這件事的人是三皇子,他現在已經受到了懲罰,在宮內禁足一月。”
這樣的懲罰微不足道,和死在戰場上的将士相比,還有受了重傷現在依舊躺在床上的大哥。
牧林晚緊緊握着拳,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憤怒。
“為什麽?”他嘴唇輕微顫抖,說出了這句話。
“冷靜些。”柳妄秋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如今憤怒又如何?那是皇子,而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公子罷了,手裏無權無勢,能做什麽?現在能做出什麽的還要看你的父親,牧老會怎麽辦事。”
“可是我不甘心。”牧林晚低着頭。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若是和父親學了如何朝政,和兄長門一樣進入朝廷,現在也不至于如此無力。
而他只是厭惡朝廷的爾虞我詐罷了。
說來也真是諷刺。
“此事定有蹊跷,這一月作為伴讀我也不能去探望,我會打聽打聽,看着他。”柳妄秋說,“但我不是他的心腹,肯定有些事情我無法探知到,他也知我與你直接的關系,我盡量護你們周全。”
牧林晚點頭。
三皇子禁足一月,不知他在皇宮內會做出怎樣的部署,現在看來三皇子是盯上了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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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林晚深吸一口氣。
“小公子消消氣,喝點茶換換心情,要不去醉花樓找玉韻談談心?”柳妄秋建議。
他給牧林晚倒了一杯茶。
牧林晚點頭,兩人朝醉花樓走去。
“父親已經不阻攔我和玉韻在一起了,只要我攢夠了足夠的錢,能将玉韻贖出來……我要趕緊将這個消息告訴他!”
一想到這裏,牧林晚又振奮了起來。
“這是好事,願小公子早日尋得真愛。”柳妄秋笑着說。
他歪過頭看了牧林晚一眼,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若是小公子知道玉韻只是利用他,小公子會怎麽想?
他與牧林晚從小一起長大,也見過了牧林晚對他人的不上心,這是第一次這樣對一個人,小公子是動了真的感情。但是玉韻……可不是善茬。
兩人走着,來到了醉花樓。
走近醉花樓附近,與周圍完全不一樣,裏面傳來女子嬌柔的聲音,又嬌又軟,仿佛能将人叫化一樣。
他們進去,牧林晚沒有看到老鸨,心裏有些疑惑。
“小公子,來玩呀,呆站在這裏幹什麽?”一名女子手裏拿着一張手帕,歪歪扭扭走到了牧林晚的面前,她眨了眨眼睛,上下将牧林晚打量了一番,嘴角的笑容更盛。
“小公子若是沒有心儀的姑娘,不如與我一同如何?我會好好侍奉公子的。”女子咯咯笑着,一雙手快要搭在了牧林晚身上。
身上的薄紗遮蓋不住裏面的春光,透着薄紗隐隐約約看到身上白皙細膩的皮膚,那雙手溫軟,輕輕搭在了牧林晚的肩上。
牧林晚愣了一下,連忙後退幾步,道:“今天我是來找老鸨的?她可在?”
通過老鸨才能找到玉韻。
“什麽嘛,原來是找媽媽的,媽媽現在忙得很,沒有時間出來,公子不如再看看我?”
這種感覺……就像是推銷商品一樣。
牧林晚緊緊抿着唇,将女子的衣服攏好,後退幾步,道:“姑娘請自重。”
他的動作不僅讓女子驚訝了半天,就連柳妄秋都傻眼了。
“公子這又是何意,在煙柳之地,你對着以為女子說自重……難不成公子是第一次來?”女子攢着自己的衣服,疑惑的看着牧林晚。
牧林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一些什麽,耳朵紅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說:“不……”
“呀!”
“這是從哪裏飛來的——”
突然,裏面傳來十分混亂的尖叫聲,是從醉花樓更深處傳來的。
牧林晚看去,女子也回頭看了過去。
只來得及捕捉到一道灰色的影子,再然後,牧林晚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一重,有什麽東西抓住了自己的頭發,然後蹲在了自己的發頂。
“咕咕?”牧林晚試探着叫了一聲。
頭頂上的灰肥鴿子應了一聲。
那位女子驚訝了一下,立刻回神:“這出小公子的寵物?原來小公子是過來找寵物的呀。”
牧林晚有些尴尬,只能應是。
心裏卻有疑慮。
灰鴿是玉韻養的寵物,為何這些人都像是沒有見過這只灰鴿一樣?
“這只鴿子看着挺肥的。”柳妄秋小聲嘟囔。
“這可不能吃!”牧林晚連忙喝止。
“炖湯喝應該挺好喝。”
“還是爆炒吧。”牧林晚想了想,答。
“咕?”鴿子不理解的歪了歪頭,用喙在牧林晚的額頭上啄了兩下,以示警告。
“開玩笑開玩笑。”牧林晚笑着,在灰鴿身上摸了摸。
這個時候,一個人從醉花樓深處跑了出來,氣喘籲籲的,身上的首飾叮鈴作響,發髻都有些歪了。
她停在了牧林晚面前,看到他頭頂的鴿子,重重松了一口氣。
“媽媽,你不是正在忙嗎?”女子驚叫一聲,看着老鸨。
老鸨揮揮手:“你先離去吧,這裏我來處理就行。”
咕咕的出場實在是太高調了,現在有很多人都看着這邊。
老鸨帶着兩人找了一個房間,走了進去,将門關上:“小公子來了?”
牧林晚點頭:“咕咕怎麽飛出來了?”
“老身正在打理它的籠子,怎知道它突然就振奮了起來,飛了出來,吓到了客人們。我還尋思着它一向很乖,怎麽今日就不聽話了,原來是小公子來了它趕着去迎接呢。”
頭頂上的灰鴿沒有下來的想法,依舊蹲在牧林晚的頭上。
牧林晚笑笑,問:“玉韻呢?”
“玉韻今日不在醉花樓內,出去散心了,等玉韻回來了,我再告知公子。”老鸨答道,看着灰鴿,叫着,“咕咕,下來!”
灰鴿不為所動。
“看來它是喜歡上這裏了,不如就讓咕咕随我回去,過段時日再将它接過來吧。”牧林晚笑着。
這個鴿子通人性,能找到在牧府的自己,也肯定能找到回家的路,說不定玉韻一回來,這只鴿子就跑回來了。
現在它想待在自己的頭頂,老鸨叫不下來,是它不想下去,玉韻一叫,這只鴿子就下去了,它還是很聽玉韻的話的。
“這樣也行。”老鸨思索了片刻,說。
牧林晚和柳妄秋走出了醉花樓。
“你就準備這樣一直頂着一只鴿子?不如炖湯喝!”柳妄秋道,看着那只鴿子,不懷好意。
咕咕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理了理自己的毛,安心蹲在牧林晚的頭上,閉上了眼睛。
“今日玉韻不在,有這只鴿子作陪,心情也好上了不少。”牧林晚道,“今日便先這樣,過段時間邀上玄寶一同聚一聚。”
他想趕緊去賺錢!
玄寶那裏也不能拉下,拿了大理寺的月俸卻不做事,牧林晚心裏有些愧疚。
玉石鋪的進賬也不錯,又找了幾個學徒,自己懶惰已經有好幾日沒有看料子了,也該提上日程。
牧林晚慢悠悠朝牧府走去。
“小公子,出去一趟怎麽還帶了一只鴿子回來?今晚想喝鴿子湯嗎?”路遇主管的時候,主管奇怪的看着他頭頂,問。
“鴿子湯太清淡,得炒來吃。”牧林晚笑着回答,晃悠悠從他身邊走過。
灰鴿又在他的額上啄了幾下,沒用力,有點癢癢的,就像是小打小鬧一般。
“又不會真把你炖湯喝了,還得給你的主人一個交代呢。”牧林晚笑着安慰,回到了房中。
一關上門,鴿子就從他的頭上下來了,躺在桌子上,兩腳朝上,裝死。
牧林晚走過去摸了摸它的毛,嘟囔:“你是不是胖了一些,今日在我頭頂上格外有分量,再這樣下去,你還飛得起來嗎?”
這句話氣的灰鴿從牧林晚手底掙脫,在屋子裏飛了兩圈,然後繼續躺在桌子上,不知道和誰鬥氣一樣。
牧林晚笑了出來。
——
小公子出門一趟帶回了一只鴿子,那只鴿子肥美肉多,小公子想吃鴿子了!
這個消息不知道被誰傳遍了整個牧府,再一回神時,牧林晚的晚膳上就出現了鴿子湯,氣的咕咕在他的腦門上叨了好幾下。
“別叨了別叨了,這不是給你喝的,是我的晚飯!”
鴿子更生氣了。
牧林晚在府中等了好幾天都沒有等到玉韻過來,老鸨也沒派人過來傳消息。
這只鴿子仿佛在自己家裏安家一樣,每天在牧林晚的房中混吃混喝。
牧林晚怕下人真把這只鴿子當成普通的鴿子給炖了,他在咕咕的腳上捆了一截紅繩,跟下人說,看到鴿子腿上有紅繩的鴿子不要動,那是自己的新寵物。
于是灰鴿在牧府享受了極好的待遇,路上遇到下人,都會給灰鴿喂一點吃的。
在牧府幾天,它變得更有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