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夜裏十二點, 開往蒂城的飛機從天宜起飛。
下了飛機，唐桉以用禮物為由把阮棠拐到了他的公寓。
潇潇識趣地拿着大包小包, 自己打了一輛車。
阮棠之前在那邊的客房睡了一晚，倒也沒什麽不自在，而且她也很想知道他會送什麽禮物。
到家後, 唐桉把她的行李放進卧室，順便将生日禮物抱出來。
——是一個兩米高的熊。
“這個是？”阮棠震驚地睜大雙眼, 微微仰着頭。
唐桉将毛茸茸的熊放在沙發下的地毯上，抱歉地說：“對不起, 禮物晚了幾個小時。”
“沒關系，我很喜歡。”這真是她見過最大的熊。
阮棠盤腿坐在地毯上, 将臉湊過去, 貼在上面。柔軟的絨毛蹭在臉頰邊，酥酥癢癢的。
“你怎麽會想到買這個啊？”她随口問。
唐桉在她身邊坐下，摟住她的腰, 斂眸道：“我之前聽阮牧說，你初中的時候被父母送到舞蹈學校，住在宿舍裏。有一段時間你很害怕自己一個人睡覺, 所以喜歡抱着玩偶睡。”
“所以, 你送我這個就是為了讓我抱着睡, 對吧。”
“也不全是。”
“嗯？”阮棠不解。
唐桉傾身靠過去, 在她耳邊呼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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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但是看到她身子猛然一僵後，他惡劣地笑了笑, 薄唇輕輕吻上那粉嫩的耳垂。
他在幹什麽？
濕熱的氣息噴在耳廓上，阮棠靠着沙發邊，渾身繃緊。
很快，熱度抽離。
男人用撩人的聲線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在，你才需要抱着它睡。”
阮棠愣了一下，然後懂了。
唐桉正了正坐姿，與她拉開一點距離，清晰地看到她整個臉都紅了。
是不是說得太過了？
他也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只知道跟她在一起，總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他咳了聲，斂起笑意：“先去洗澡吧，我幫你放水。”
說完，從地上站起來，往浴室裏走。
阮棠摸了下臉頰，深呼吸，總感覺今晚好像不太安全。
她從行李箱裏拿出自己的睡衣和各種護膚品，把頭發綁起來。
看到他出來，才慢吞吞走進去。
在裏面泡了半個多小時，阮棠出來的時候，唐桉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穿着一套黑色的毛絨睡衣，頭發被發夾攏到後面，露出光潔的腦門。
屏幕上播放的是她之前演的電視劇，一個很惡毒的角色。她走過去，抓起遙控器，換了個頻道。
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指了指電視：“我喜歡看這個。”
唐桉挑了挑眉，掃了一眼正播放的動畫片，幽幽地說：“其實，那部劇我看完了。”
阮棠：“……”
這下，什麽美好的形象都沒了。
“演技很好。”唐桉給出中肯的評價，起身去卧室拿吹風機。
身後，阮棠用毛巾擦着頭發，還是覺得心塞。
“過來，幫你吹頭發。”插好電，他站在卧室門口說。
女孩的頭發很長很柔軟，吹到一半的時候，阮棠開始往旁邊躲：“半幹就可以了，吹多了傷頭發。”
唐桉：“……”
他摁着她的腦袋，語氣強硬：“別動，天氣冷，吹幹比較好。”
阮棠沒他力氣大，只能乖乖任他吹幹。
吹完頭發，阮棠在客廳裏看動畫片時，接到了簡麗的電話。
她把電視的聲音調小，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在安靜的客廳裏變得格外清晰。
舔了舔唇，她沒由來地心虛起來。
阮棠拿起手機，去陽臺接電話。
“喂，小棠，你殺青了吧？什麽時候回家？我和你爸打算給你補過一個生日。”
三個月沒見，簡麗的聲音聽着很開心。
夜風一陣陣吹來，她搓了搓手臂回：“明天。我在劇組已經過了生日，你和爸就別操心了啊，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就行。”
簡麗頓了頓：“那也行，明天早點過來。”
“媽……”要挂電話時，阮棠突然開口。
“什麽事？”
她咬着唇，目光望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公寓，和黑漆漆的天空。
“我交男朋友了，想帶回去給你看看。”
那邊安靜了好一會，簡麗才漸漸緩過神：“什麽時候的事兒？”
“三個月前。”
“行吧，你也這麽大了，帶回家給我還有你爸看看。”
一聽這話，阮棠激動得要跳起來，對着電話親了一口：“謝謝媽。”
簡麗沒說其他的，挂了電話。
她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個性，不管是事還是人，認定了就不會改。
阮棠對着天空呼了一口氣，突然，肩膀一重。
她回過頭，發現唐桉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什麽時候來的？”她裹緊衣服，身體暖和起來。
“就剛剛。”他雙手抄進兜裏，聲音有點沉。
“明天我要回家。”她吞了下口水，用一雙湛亮的眼眸看他，“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唐桉把視線從遠處收回，落在她那滿含期盼的臉上。
心中某個地方，狠狠地塌陷了一塊。
他沉默了很久，緩緩點頭：“好。”
這大喘氣……
阮棠被他剛剛的樣子給吓到了，還以為他不願意。看到他終于點頭，一激動往他身上跳了過去。
雙手勾住脖子，腿也勾住他的腰……
唐桉眼疾手快，在她跳上來的一刻，穩穩地托住她。
柔軟的觸覺讓他眼神一暗，眉間染上一抹愠色：“別亂跳，注意安全。”
“我就知道你會接住我。”
阮棠得意地笑了下，完全沒反應過來，男人的雙手正覆在自己的臀部上。
她高興地晃了晃腿：“抱我進去。”
唐桉無奈一笑，繼續托着她的臀，往客廳裏走。
中途她快要掉了時，唐桉把她往上擡了擡，她才猛地感受到了什麽。
“那個，放我下來吧。”
唐桉沒理會，抱着她直接穿過客廳，進了卧室。
阮棠瞬間懵了。
眼看着就要到床邊了，她掙紮地在他身上扭了扭：“我……我還是去睡客房吧。”
唐桉吻了吻她的額頭，輕笑：“就睡這，不動你。”
這話，真的能信嗎？
直到被他放到床上，碰到柔軟的被子，阮棠才慢慢地回神。
她指了指門外：“那個熊，一個人在客廳太寂寞了，不如拿進來我抱着它睡？”
“它不是人。”唐桉一本正經地回。
阮棠：“……”
他繼續說：“我的床就這麽大，你抱着它，我睡哪？”
阮棠：“……”
你可以選擇沙發。
對視幾秒，還是她妥協：“好吧，睡就睡。”
唐桉被她悲壯的表情給逗笑了，他不過就是想抱着她睡覺而已。
從記事開始，他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獨自一人面對着黑暗的那種感覺，他比任何人都懂。
那天晚上很平靜，他都忍了二十七年，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
翌日，阮棠醒的時候，床邊沒有人。
外面天氣明媚，陽光和煦。房間裏開了暖氣，被子早被她踢到了角落。
她揉揉頭發，起床把被子疊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客廳裏走。
客廳裏也沒人，洗手間也沒有。
阮棠打了和哈欠，微微皺眉，難不成他去晨跑了？
收回視線的時候才注意到，茶幾上放了一張紙條。
——洗漱用品在洗手間，我晚點回。落款：TA。
阮棠盯着這個落款笑了笑，他名字裏的首字母拼起來，正好是“ta”，還挺有意思。
她把紙條收起來，晃悠到洗手間梳洗。
唐桉回來時，已是一個小時後了。
阮棠沒想到他會出去那麽久，靠在沙發上看劇。餐桌上放着他準備好的早餐，估計已經涼了大半。
聽到開門的聲響，她立即竄起來，光着腳過去，手裏捧着一盒酸奶。
“你終于回來了。”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運動服，袖子挽起來，露出手臂結實的肌肉。看到她光着腳，蹙眉道：“穿鞋。”
阮棠“哦”了一聲，乖乖把鞋穿好，笑着說：“我去熱早餐。”
唐桉把她拉回來，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輕語：“我來。早上讓你久等了，對不起。”
“沒關系啊，你是不是跑步去了？下次帶我一個嘛。”
她已經好久沒去健身房了，雖然沒胖，但是腰腹上的肉，沒以前結實了。
阮棠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這話的語氣，好像兩人已經同居了似的。
“好，就怕你起不來。”唐桉笑着打趣，往廚房裏走。
“……”
吃完早飯，唐桉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
沉穩中透着一股禁.欲的氣息，很适合他。無論是顏值還是身材，都沒得挑剔。
平時看他穿休閑服習慣了，突然一換風格，阮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兩人先回了阮棠的公寓，放好行李，她換了一件黑色的長風衣，裏面是白色毛衣和短裙，外加一條肉色的絲襪。
下樓時，唐桉明顯有些不悅，看向她裸露在外面的小腿，沉聲說：“上去換一件厚的褲子。”
阮棠沒說，她原本連絲襪都沒打算穿。
沒想到他還是不樂意。
她糾結着，不太想再跑一趟：“我不冷，等會去我家要遲到了，我們走吧。”
說着，挽上他的手臂，撒嬌地眨了眨眼。
顯然，某人今天不吃這一套，面不改色地搖頭：“不可以。”
阮棠嘆氣，團團白霧從她嘴裏呼出，漸漸消失在空氣裏。
這天，其實還挺冷。
最後沒辦法，她只能跑上樓，把短裙換成緊身褲。
一小時後，車子停在阮家大門口。
唐桉下車，從後備箱裏拿出自己早上出去買的東西，一個是手作烏檀立雕毛筆套裝，送給阮棠的父親，另外是一些補品，是給她的媽媽。
阮棠愣愣地看着，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冒出來的。
半響，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早上消失的那一個小時，大概就是去買這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