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疑窦

兩個小時過去了,沈聽瀾并沒有收到衛立的回複。

沈聽瀾有些失落,不過他一想衛立可能正在醫院忙碌,沒有空去看消息,心裏倒沒什麽埋怨,只是扔下手機打游戲去了。

周一,所有上班族最忙碌的時候,他也沒收到回複。

周二,小組展示。

沈聽瀾上講臺念了幾張PPT,因為案例題出得好,破天荒地被老師誇了一句。

他是無所謂表揚的,回到座位上卻拿出手機,把這事兒當作好消息告訴了衛立。

新發出去的消息,跟之前一樣,石沉大海的沒有回音。

沈聽瀾不緊不慢地咀嚼着口香糖,目光掃過列表裏層出不窮的邀約和調情短信,懷疑衛立是在欲擒故縱。

這種手段不是沒人用過,可是沈聽瀾身邊從不缺人,不在乎一兩個人對他冷淡了态度,所以這招對他幾乎是無用。

而且他也是這道的高手,深知這冷熱的把握,所以也不再發任何短信,還把衛立除了置頂。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拉着一幫人喝酒唱K打游戲,怎麽消磨時光怎麽來。

時間從周二晚上緩慢蠕動到周四晚上,正是沈聽瀾兩夜通宵過後起床的時間。他拿出手機劃了劃,要把衛立置頂回去,順便看看他有什麽答複,結果劃了很久之後,他發現衛立已經快掉到最底下了——因為仍舊沒有回複他。

沈聽瀾把他置頂好後将手機扔到一邊,沒發多餘的話。明天就是周五了,他一般會在晚上提前告知衛立周六幾點要來他這兒,那時衛立一定會回複……等到那時再說吧。

周五上午,孔老頭又布置了新題。

沈聽瀾看了一眼書上的例題,感覺并不複雜,好像自己也能做。他忽然有點高興,覺得這周的教學劇本會相當精彩。

這個念頭升起之後,沈聽瀾忽然間意識到一件事。

自從衛立來到他身邊之後,就只有周末才會出現,其餘時間都是人間蒸發,就好像只是短暫地當了一回他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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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問題所在。

之前沈聽瀾交往的對象,大多是本校或者鄰校的學生,雖然未必是天天見面,但多少也能在平日裏抽出個一兩個晚上的時間相處,期間消息往來密切更是常事——這種熱絡和衛立的冷淡相較起來,說是天差地別也不為過。

換成別人,沈聽瀾大約會疑心對方是腳踏兩條船,但是他清楚衛立沒那個空,所以……之前衛立才說兩人不合适嗎?

上完課,沈聽瀾不高興在外頭吃飯,一個人回了公寓,把家政阿姨喊來做了幾道家常菜吃。

阿姨做完收拾了一下廚房就走了,沈聽瀾一個人對着一桌菜,吃得沒滋沒味,忍不住又把阿姨的廚藝拿出來同衛立比較,然後思緒的重點又轉到了衛立身上。

其實肖經理手頭應該有衛立的住址,自己平日裏過去找人也不是不行,但是衛立白天工作,晚上說不定會去醫院陪床,過去也可能只是撲個空,沒意義。

晚些時候,衛立終于回複了。

但只是循例的一句“好的。”再沒有其他。

沈聽瀾想追問兩句,可想想明天就見面了,還是算了。

輾轉反側地熬了一個晚上,沈聽瀾感覺自己就像被火烤了一樣,急需甘霖來滅火。于是當衛立踏進門的時候,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對方,一把将人按到牆上,就傾身吻了上去。

對此,衛立幾乎感到了錯愕。

沈聽瀾在他印象裏是個從來沒在意過時間的人,這次卻有了争分奪秒的意識,三番五次地拉着自己不肯罷休,就連午餐都從外賣變成了冰箱裏随意加熱的半成品;室內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上了,空調設置成了過熱的溫度,方便他們在活動中不會受涼。

一直胡鬧到了晚餐時分,沈聽瀾這才叫了外賣,取外賣時一披浴袍,吃完飯之後又脫了,肆意地倒在他身上消食困。

此時離衛立的“下班”時間還有約莫半小時,衛立想這事總算是到了盡頭,便任他倚靠休息。不料他休息了十分鐘不到,就又騷頭騷腦地湊了過來,聲音懶散裏帶了甜蜜:“再來一次?”

衛立不是個放縱的人,沈聽瀾這幾周的行徑本就讓他時感心情沉重,此時就堅決地搖了頭,伸手握住了沈聽瀾準備作亂的手:“歇歇吧。”

沈聽瀾不依不饒,低下頭在他頸上亂吻:“你本來陪我的時間就這麽兩天,不吃飽一點,怎麽扛過那五天?”

衛立忍耐了片刻,終于急了,對着他肩一推,也不知道是沈聽瀾沒坐穩還是怎樣,竟直接栽倒在了沙發上。

沙發很軟,自然不會出事,但是這一推顯然是用力過猛了,沈聽瀾再坐起來的時候就有些不高興:“怎麽,嫌我煩?”

衛立凝視了他:“不嫌,只是我實在折騰不動了。”

沈聽瀾打量了他一眼,微笑中帶了一絲愠怒和調侃:“我可看你還有些精神。”

“留點精力讓我騎車回家吧,”衛立受不了他的視線,率先起身穿衣,“或者算欠一次,哪天我多留二十分鐘給你。”

沈聽瀾看他轉瞬便恢複了體面的模樣,暗自***了***牙齒:“這種事還有欠一次的?”

衛立拾起一旁的浴袍,攏到他肩頭:“差十歲,體力沒辦法比啊。”

沈聽瀾直視了他低垂的眼眸,兩秒後,朝他一笑:“好,那就算欠一次。”

結了工資,沈聽瀾目送衛立離開,臉上的笑容就漸漸收斂了。

示弱不是衛立的風格,他是心虛了。那一下真是他狠了心去推的,他眼睛裏寫了他的排斥。

沈聽瀾不是沒有被男女朋友怨恨過,有人罵他,也有人潑過他咖啡,但這都是他甩了別人的時候,所以他一笑置之,不放在心上。

可衛立不是,現在正是自己最寵愛他的時候,什麽好就給他什麽,可是他呢?做出這樣的事,連一句關心道歉都沒有,說明他對自己是在敷衍!

想到這裏,上周他想到的疑點統統冒了出來,這回他不再往好處上去想,而是将衛立懷疑了個徹底,想得心裏直冒火!

然而次日再同衛立見面的時候,沈聽瀾卻是一改昨日的瘋狂,變得彬彬有禮起來。

以了解藝術品為借口,他帶着衛立在藝術館裏斯斯文文地混了一天。晚飯時分,他遞給衛立一個小盒子:“裏面是領針和胸針,一套的,正好能配你上次的西服,拿回去試試吧。”

衛立不疑有他地收下了:“好。”

沈聽瀾緊接着給他打了一千七百塊錢:“我在館裏還有點事,今天就先到這兒吧,你可以早點回去了。”

衛立看着少了一截的工資,沒說什麽特別的話,像往常一樣跟他道了別,騎上自行車走了。

他一走,沈聽瀾就掏出手機,打開了電子地圖——那個盒子裏不止裝了領針和胸針,還暗藏了定位竊聽器——他要聽聽,衛立是怎麽向家人解釋自己早到家的,必要時,他可以當場……哼!

十分鐘後,沈聽瀾下樓取車,沿着定位的路徑一路跟了過去。

車子騎到某個站頭後,衛立上了公交,車行速度很快變得快了起來,最後卻是停在了一家醫院附近。

不久後,沈聽瀾就通過竊聽裝置聽到了一個年輕女人和衛立的對話聲。

女人講話柔聲柔氣的,不知是因為虛弱還是天生如此,但是她時不時就要笑,好似很愉悅,而衛立同她講話的口氣也是非常輕松,甚至還夾帶了一絲在沈聽瀾面前從未出現過的幽默。

沈聽瀾越聽臉越黑——什麽初吻,全是騙人!

他狠狠一摔車門,徑自往醫院裏走,耳朵裏繼續聽着兩人閑談:

女人說:“哎,你今天穿的這衣服不錯,以前好像沒見過,是新衣服?”

衛立想也不想就答:“新買的,但是從二手市場淘的。”

女人狐疑道:“二手市場有這麽新的嗎?”

“我運氣好。”

“是嗎?上次我跟薇薇視頻的時候,她也穿了嶄新嶄新的衣服,說是你去公園展銷會上淘的,你最近怎麽總在鼓搗衣服啊?”

沈聽瀾一聽這名字,心頭一陣陣黑血往外冒——嗎的,連女兒都有了!那XS號的外套就是給她買的吧!

他腳步邁得越來越快,視野裏終于見到了衛立,對方在走廊上,正扶着一個吊鹽水的女人在慢慢走路。

沈聽瀾怒極反笑,風一樣地朝他們走了過去:“衛立,好巧啊!不給我介紹一下你身邊的這位麽?”

他一雙眼睛盯緊了衛立,就見衛立愣了一下,随即朝身邊那位年輕女性道:“姐,給你介紹下,他是我老板,姓沈,薇薇的那件衣服就是他買的。”然後又對沈聽瀾道:“這是我姐。”

姐姐一聽這介紹,一手拄着輸液架,稍微站直了一點,笑着跟沈聽瀾打招呼:“你好呀,我弟弟承蒙你關照了。真是沒想到,你作為老板,竟然這麽年輕,果然是年輕有為啊。”

這回輪到沈聽瀾發愣了。

眼前這位姐姐,聲音非常悅耳,五官卻長得十分平庸,而且因為帶着病容,那樣貌根本連好看二字的邊都不沾,至多能稱一句“端正”——這樣的面貌加上那樣的說辭,确實是像姐姐,不像戀人。

于是他在遲疑了一下之後,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呵,謬贊了。”

【作者有話說:沈聽瀾:嗯?怎麽感覺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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