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怎麽在公司？”
樊霧有點詫異。
按照小朋友在短信裏跟她說的話，她以為對方早已經轉移陣地。卻沒想到，桑知酒居然還躲在公司中。
樊雨現在估計已經抵達樊正志的辦公室，準确來說，兩人的直線距離可能不超過五十米。
桑知酒聞言，皺起眉頭：“關你什麽事？
“難道公司是你家開的嗎？我在不在還要跟你報備？”
這公司還真是我開的。
樊霧在心中默默腹诽。
桑知酒來到洗手臺邊，拖拖拉拉洗起了手。
她看了眼樊霧，有些不耐煩問道：“你還不走嗎？”
樊霧雙手環胸，好以整暇：“怎麽？難道這廁所……是你開的？”
桑知酒恨恨收回目光。
她不知道那些粉絲走了沒有，所以打算在這裏面多待一會。卻不知道樊霧同樣擔心她一出去，就會撞上回頭的樊雨和江夢之，于是也不敢走開。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就這樣，在這方小小的空間僵持起來。
桑知酒還知道要掩飾一下，拿出眼影盤佯裝補妝。但樊霧卻是裝都不裝，直接站在她旁邊，目光有一下沒一下落到她身上。
桑知酒盡量忽略着對方，補完妝後，徑直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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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雙手并用，明顯在打字的模樣，樊霧猜到什麽，不緊不慢也拿起手機，眼疾手快按下靜音鍵。
果然，過了幾秒，她的手機上收到一條未讀短信。
[小朋友：躲開了狂熱粉絲，但是遇到一個很讨厭的人，好煩！]
很讨厭的人？
樊霧劃拉屏幕的手指停頓了一下。
雖然确實知道小朋友大概可能也許差不多并沒有為自己的魅力傾倒，但樊霧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直接用這樣的字眼形容自己；。
她想了想，盡量掩飾着自己在發消息的動作，單手進行回複。
[達布溜前輩：很讨厭的人？]
[達布溜前輩：會不會是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
桑知酒愣怔一下。
說起誤會，她就想到之前樊霧和江夢之去醫院探病那一次。
達布溜前輩不提，她還差點忘了——
樊霧這個禽獸，其實還在暗戀自己呢！
[小朋友：管它是不是有誤會呢！反正我會永遠讨厭她！]
[達布溜前輩：那這個人可真可憐。]
桑知酒微微皺起眉頭。
[小朋友：為什麽這麽說……]
她現在感到很困惑。
難道達布溜前輩作為圈內人士，也看出樊霧對她的态度不同尋常？
之前她跟藺嘉禾提起過暗戀這回事，藺嘉禾也是一口就猜中了樊霧。雖然她後來用一個借口糊弄過去，但現在想來，桑知酒依舊感覺這裏面大有問題。
不是有一句話叫——
喜歡一個人，即使捂住嘴巴，愛意也會從眼睛中露出來？
也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其實身邊很多人都知道樊霧對她的感情了？！
這個結論簡直如同晴天霹靂，震撼得桑知酒牙關泛酸。
她憋着一股勁，偷偷摸摸從鏡子中看向另一邊的樊霧。
樊霧正專注看着手機，但她很敏銳，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從餘光察覺到桑知酒的窺視。
不知道是不是逗弄對方的事情做多了，明明裝着前輩在手機裏哄騙着小朋友，但樊霧的面上就是無比坦蕩。
她偏頭朝桑知酒看過去，甚至露出一個笑容表達友好。
桑知酒又打了個寒顫，迅速低頭躲避。
[達布溜前輩：被酒酒你這麽好的人讨厭，難道不可憐嗎？]
這算什麽答案？
但桑知酒本人其實很吃這一套，她喜歡別人誇獎她，特別是她認可的人誇獎她。
雖然達布溜前輩這句發言略有些羞恥，她的心情還是稍微好轉了一點。
但這并不代表她會因此改變對樊霧的看法！
[小朋友：她那種人根本不值得前輩你同情啦。]
[小朋友：我一開始其實還挺喜歡她的，但是後來認識她之後，才知道她這個人實在太壞了。而且，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招惹我，我沒辦法對她有什麽好感。]
[達布溜前輩：你以前還喜歡過她？]
[達布溜前輩：那你當初喜歡她什麽？]
[小朋友：……好久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小朋友：咳！不過她那個人太會僞裝了，外界對她的評價一向很好，我當初應該就是被她的表象蒙騙，這才瞎了眼喜歡過她吧。]
[達布溜前輩：那她應該至少很好看？]
[達布溜前輩：酒酒，你覺得她好看，還是你更好看？]
前輩這幾個問題問得都很奇怪。
但巧妙的是，她并沒有直接探尋桑知酒口中“讨厭的人”是誰，這讓知道醜事不能外揚的桑知酒感到極大的安全感。
既然對方根本不知道她讨厭的人是誰……
那麽稍微滿足一下達布溜前輩的好奇心，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小朋友：我覺得她比較好看一點。咳，我不是說她這個人好看的意思，我是說，嗯……我更喜歡她那種長相風格。]
一句簡單的話，被她說得前言不搭後語。
短信發出去之後，桑知酒自己都有些羞赧。
但其實，她就是更加喜歡樊霧的長相。
原先她作為Beta，就嫌棄過自己的長相不夠英氣。而樊霧這樣的就剛剛好，成熟知性，又不缺乏誘惑力。是最标準的敵人會嫉妒迷妹會袒護的妖孽臉。
現在因為二次分化，她從Beta變成Omega，長相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了改變。
盡管不想承認，但近來幾次照鏡子，面對着鏡中自己越來越柔和的臉部輪廓，桑知酒都會在心中默默哀嚎——
嗚嗚嗚好娘啊！
這樣一個比Omega還可愛的人，到底要怎麽才能吸引到其他Omega的注意？
[達布溜前輩：我明白了。]
[達布溜前輩：但我覺得酒酒才是最好看的。]
桑知酒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
[小朋友：謝謝。]
[小朋友：前輩，先不跟你聊天了。那些粉絲好像走了，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說着，她熄滅手機，再次洗了洗手，然後走到烘幹機面前吹起手來。
樊霧正想着回複，聊天軟件上卻受到江夢之的消息。
[江夢之：樊霧，你在哪兒？]
[江夢之：小雨拿到簽名照片了，我們現在坐電梯下去。你也快過來吧，我們車上見。]
樊霧苦惱扶額。
怎麽這些事情都撞上一塊兒去了呢？
江夢之和樊雨準備去坐電梯，小朋友也準備離開廁所，那這兩撥人，不就馬上要在電梯口那邊撞上了嗎？
眼見着桑知酒已經在烘幹機前烘幹了雙手，準備踏出門去，樊霧立即跨出一步，将人攔下。
“我聽說最近你在找Omega角色的劇本？”
桑知酒很警惕：“關你什麽事？”
樊霧：“進展怎麽樣了？
“公司手上有兩三部好作品，呂豐明導演那部《傳染》就很不錯，這雖然只是他執導的第二部 電影，但以他之前第一部展現出來的水平，《傳染》也不會差。
“你連這一部都看不上嗎？”
桑知酒有些洩氣：“……不是看不上。
“我時間上趕不及……《傳染》和《風中的鳶尾花》我都推了。”
樊霧若有所思：“這樣啊？”
她問：“你是覺得這兩部都太急了？”
桑知酒：“不，都太晚了。”
她深吸一口氣：“我等不了那麽久。”
樊霧有些疑惑。
太晚？
小朋友在急什麽？
桑知酒因為憋悶，才跟她多說了兩句。此時氣也出了，當即不耐煩道：“你讓開，我還有事兒呢！
“別耽誤我的時間。”
樊霧不就是想拖時間嗎？
算一算，如果江夢之是從樊正志辦公室給她發的消息，那麽大概還需要兩三分鐘，才會和樊雨走到電梯這邊。
“我看到藺嘉禾在林總辦公室，所以你們今天是來找他的？”樊霧盡量想着能拖延她的說辭，“如果那兩部時間都太晚了，你想要什麽時候開拍的電影？”
桑知酒有些疑惑——
樊霧以前是不會跟她聊這種東西的，怎麽今天的表現這麽奇怪。
她皺起眉頭：“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種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樊霧攤手：“我都說了，我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
“既然你有需要，我很願意做點什麽，希望消除你對我的誤解。”
桑知酒呆愣一下，随即臉色詭異地紅了起來。
樊霧這個禽獸是因為也看了那本書，知道欺負人這種方式沒辦法追求到喜歡的人，準備換一種方法，開始對她獻殷勤嗎？
還別說，如果桑知酒現在面對的是其他事情，她估計能昂着小下巴，直接讓樊霧有多遠滾多遠。
但是下一部電影可是關系到她能不能獲得母親們的認可，自己決定自己後半輩子的生活……桑知酒對這件事非常重視。
她咬咬牙：“你真能幫我？
“我，我喜歡是能拿獎的作品，最好在下個月開拍，總之……得趕上明年夏天的電影節。”
樊霧挑眉：“這種項目，Omega主角幾乎早就定好了。”
“我知道。”桑知酒咬牙，“如果是簡單的事情，我自己就辦好了，還需要找別人幫忙嗎？”
樊霧有些苦惱。
還別說，小朋友這個要求，她一時也覺得有些棘手。怪不得藺嘉禾要賴在林總辦公室不走，這件事，确實非常難辦。
而且要知道，桑知酒指定是那種要能參賽獲獎的作品。
這樣的項目，所有主演一般都已經成名，名望不會比桑知酒差多少，也就是說南露即使財大氣粗，也不能用錢把人砸下來。
事情這樣就陷入僵局。
桑知酒見她這模樣，大概将她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嘆口氣，脫口說出一聲“算了”，繞過樊霧往外，打算再去磨一磨林總。
樊霧剛分了一下神，突然見她往外走，想攔已經來不及，只能直接追了出去。
她們剛靠近電梯，就聽到電梯在當前樓層停靠的提示音。
樊霧在心中暗道一聲：“完了。”
“……樊霧，桑知酒。”
等在電梯前的人有些詫異，主動跟她們打起招呼。
樊霧擡眼看去，驀地松了口氣——
電梯前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樊雨，而是林總和藺嘉禾兩人。
藺嘉禾很疑惑：“知酒……你不是說要回去嗎？
“怎麽和樊霧姐在一起？”
桑知酒很想糾正她，她們兩人并不是“在一起”，只是運氣不好撞上了。
但下一秒，林總咧開嘴，親熱地走過來：“唉，正想找你們呢。剛好，今天你們都在，到我辦公室聊聊吧？”
桑知酒有些疑惑：“什麽事？”
什麽事需要把她和樊霧這個禽獸扯到一塊兒？
林總笑了笑：“你不是提出了一系列劇本要求嗎？”
他嘆口氣：“我左想右想，只有樊霧手上那個項目符合你要求了，她們的Omega主角還沒定下來，你們要不聊一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