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所适從間,桑知酒手腕不小心碰到桌面的碗筷。碗筷相撞,發出“砰鈴”一聲脆響,也将桑知酒從受蠱惑的狀态中拯救出來。

為了掙脫開樊霧的懷抱,她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退到一旁大口喘氣。

樊霧沒有緊逼過去,給足了她冷靜的空間,只是挑着眉,詢問道:“我有那麽可怕嗎?”

桑知酒捂着心口,一時間說不出話

太可怕了!

她無法準确描述自己的感受,就在一個小時前,在還沒有和樊霧碰面的時候,她還信誓旦旦想着一定要和樊霧了解恩怨,然後從此劃下道,再不往來。

可當樊霧撩着發絲,眼波流轉同她說話的時候,她的腦子裏卻一片空白。

在娛樂圈經營這麽多年,樊霧太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她本身就是那種極有人格魅力的存在,再加上她特別會利用這種魅力,只要她刻意勾引,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把持得住。

就這種人,說一句“可怕”一點都不過分。

但桑知酒哪裏能承認自己差點上鈎。

她咽了口口水,扭頭看向別處:“你別這樣……我不是你的粉絲,你少跟我來這套。”

樊霧歪着頭:“哪一套?”

桑知酒下意識說出自己的心裏話:“……裝好人,給顆糖就把人打發走。”

圈內關于樊霧的傳說太多。

很多初入這個行業的新人,大多對樊霧極有好感,就跟她當初一樣。桑知酒清楚記得,當初跟她同一個公司的,就有一個樊霧的狂熱粉。

當時,她和對方作為公司的力捧對象,在一檔國民綜藝跟樊霧有了見面的機會。一開始,兩人都很激動,但很快,桑知酒就在樊霧的淩厲攻勢下,不太敢與她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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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她那個同公司的小夥伴,跟其他人一樣,得到了樊霧的好臉。錄完節目後,小夥伴興奮告訴她,她拿到了樊霧的工作微信。

小夥伴自以為給樊霧留下了好印象,天天幻想着能夠得到偶像的青睐。但事實卻是,樊霧并沒有把她們這些小新人放在心上。除了桑知酒這個她特意“關照”的,其他人她全無印象。

小夥伴為此消沉過一小段時間,但那時候桑知酒巴不得被樊霧無視,兩人的感情并不相通。

現在想來,其實很多樊霧的小粉絲都是這樣。

樊霧在人前表現出來的和善,像是一個禮儀面具,她對你好,對你笑,并不代表她是真的對你有好感。

反而可能是被讨厭的她,可能獲得的關注更加實際。

想到這裏,桑知酒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沮喪。

另一邊,樊霧聽到她的話,也愣了一下。

她同樣起身,走到桑知酒身邊。

桑知酒下意識後退,她步步逼近,很快,桑知酒來到包廂盡頭,樊霧伸手,順勢将她困在牆壁和自己懷間。

她低下頭,俯視着小朋友:“酒酒不乖。

“今晚明明是你想要用一頓飯就把我打發走,怎麽還惡人先告狀,說是我給顆糖就想把人打發走?嗯?”

桑知酒将全身都貼向牆壁,避免與她接觸。

“你,你一直是這樣。”

樊霧眸光暗了一瞬。

接着,她道:“我以為,那些被打發走的,都是主動來朝我要糖的。”

她擡手,輕輕捏住桑知酒的下巴,讓她的臉能夠正對着自己:“但是我們酒酒從來沒有跟我要過糖呢。”

桑知酒一時無言。

樊霧這個妖孽,在這種時候都不忘釋放自身魅力,她的眼睛根本移不開,腦袋也開始發暈。

樊霧見狀,便笑得更加魅惑。

她徐徐敘述,幫着桑知酒回憶:“‘達布溜前輩’的事情,是我自己套了馬甲,主動接近你,把糖遞到你手上。

“劇組的事情,對戲的事情,還有……今天的晚飯,哪一件不是我主動出擊?

“你知道你有多難靠近嗎?”

桑知酒雙手搭上她的肩膀,本是想将人推開,但因為使不出力氣,看起來好像是主動觸碰上去。

她結巴道:“你,你靠近我做什麽?”

樊霧有些無奈:“你說呢?”

桑知酒皺起鼻子,翻起舊賬:“還能有什麽原因?

“從一見面開始,你就處處針對我,這幾次接近我,分明就是想要換種作弄我的方式,好看我的笑話。”

這話一出,她這些年的委屈和憤懑都湧了上來:“為什麽偏偏是我啊?為什麽明明不喜歡我,不離我遠一點,還要刻意針對我?為什麽明明都針對我了,還不做得絕一點,還要隐藏身份暗中幫助我?”

這樣說着,她眼中漸漸浮上淚花:“樊霧,你是個大混蛋。”

樊霧捏着她下巴的手,已經轉而撫上她的臉。

“對不起,是我的錯。”

她後悔了。

其實一開始見到桑知酒的時候,她就隐隐覺得這個小朋友很符合自己的心意。

但那時候,因為樊雨的關系,她對桑知酒的印象已經先入為主。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她都認為——桑知酒和樊雨絕對不能在一起!

大概就是在這樣思想的作祟下,她表現出來的狀态,就是對桑知酒的不喜歡。

但是另一方面,她一直克制不住被桑知酒吸引目光。

幾年前的她,在行業內其實就已經混得風生水起。真要針對一個小萌新,只要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做,就能不動聲色,在完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讓桑知酒失業、退圈。

但是她并沒有選擇這種極有效率的方式,反而每一次逗弄小朋友,都要親自上陣。

大概從那時候起,她潛意識裏,就渴望見到小朋友,渴望見到小朋友對她每一個動作做出反應和回應。

那時候,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只把這一切反常都推到樊雨對桑知酒的感情身上。現在在了解自己的心意之後,再回看當初自己種種幼稚的舉動,就像一個面對着喜歡的人,卻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的好感的愣頭青。

真是太失敗了。

樊霧嘆了一口氣,将桑知酒摟進懷中,輕聲道:“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之前欠你的,以後我一點一點還給你。”

靠在樊霧胸膛,桑知酒差點連呼吸都忘記。

這,這,這……樊霧是什麽意思?

她果然已經不滿足于暗戀自己,想要告白了嗎?

桑知酒的心驟然加快,一下一下,簡直快要蹦出胸腔。

怎麽辦怎麽辦?該怎麽回應才能不落下風,該怎麽做才能讓樊霧這個混球知道厲害?

桑知酒慌亂了片刻,突然渾身一震——

不對勁!!!

她怎麽會想這些東西?面對樊霧的告白,難道她不是應該堅定地想着怎麽拒絕嗎?怎,怎麽會想到那些地方去???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很多事情都明晰了。

盡管不太願意承認,但桑知酒還是得正視自己的內心——她或許,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單純地讨厭樊霧。

樊霧放開她,見到她此時呆愣的可愛表情,實在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桑知酒渾身過電一般,激靈了一下。

這種感覺不是厭惡,相反的,跟因為據本需要,在片場跟樊霧接吻時有點類似,她其實很舒服,整個人興奮到失去表情。

樊霧便笑。

她湊到桑知酒耳邊,詢問:“我可以繼續嗎?”

桑知酒傻傻反問:“繼續……什麽?”

樊霧便又在她唇上點了一下:“這個……”

桑知酒完全亂了:“你,你你你……你這……”

下一秒,她的語無倫次全然消失在樊霧唇間,樊霧像要用盡之前欠下的所有溫柔,極近缱绻吻在她唇上。

很快,桑知酒堅持不住,松了牙關,她便趁勢直入,連同她的唇舌與心魂一并擄獲。

一吻畢,桑知酒連站都站不穩。

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靠在樊霧懷中,而樊霧真專注凝視她,顯然也很享受她的依賴。

桑知酒全身的血液一下湧到臉上。

她推開樊霧,重新回到餐桌前,欲蓋彌彰看着桌上豐盛的食物。

這,這算什麽啊?

她剛剛想的分明是,要如何有氣勢地回應。可是這個相濡以沫的親吻過去,她哪裏還有負隅頑抗的資本。

大意了!!!

樊霧回到她身邊。

這次,她不再含糊其詞,直接道:“酒酒,跟我交往。”

她用的是陳述句。

桑知酒別開眼,不敢看她:“我,我還沒想好……”

怎麽回事?她不是過來跟樊霧絕交的嗎?怎麽這都談上交往了???

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桑知酒的掌控,她最後一點堅持就是——

至,至少不能在今晚就被樊霧這個禽獸拿下!

樊霧寵溺地看着她,伸手親昵撫上她的長發:“我可以等你,但是……”

她靠近桑知酒,口鼻間的氣息全噴薄在桑知酒面頰上:“我忍不了太久,最遲在下個月殺青之前,答應我,好嗎?”

殺青前?

桑知酒大大松了口氣。

她頓時又神氣起來,看向樊霧:“什麽答應你?

“我,我就不能考慮之後,拒絕你嗎?”

樊霧微笑:“你不會的。”

她低頭,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桑知酒的下唇:“酒酒的身體更誠實,你也想要我呢。”

回憶起剛才那個她明顯回應了的熱吻,桑知酒一邊面紅,一邊恨鐵不成鋼在心裏責怪自己。

樊霧心裏癢癢:“再來一次可以嗎?”

桑知酒深吸一口氣,将她推開:“吃,吃飯!

“再不吃都涼了!!!”

樊霧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

比起吃東西,讓桑知酒喂飽她,顯然是她更樂見的畫面。但是……

今晚兩人相約的時間本來就比正常晚飯要晚一點,她心中估摸着,桑知酒應該餓了。

算了,先喂飽小朋友吧。

樊霧點點頭,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桑知酒暗暗松口氣。

晚飯總算正式開始,她拿過邊上一碗色澤誘人的蟹肉羹,用勺子攪了攪。

頂級餐廳的套餐沒有辜負它的價格,蟹肉羹一入口,桑知酒眼睛就亮了起來。這碗蟹肉羹用料很足,除了螃蟹,還添加了海膽等海鮮,好吃得人想翹腳腳!

樊霧勾唇看着她,一邊欣賞自家小朋友,一邊給她布菜。

而桑知酒看着樊霧像個小服務生一樣伺候着她,心裏驀地得到巨大滿足。

她吃得開心,樊霧也伺候得開心。

但好景不長。

“唔,唔!”桑知酒突然捂着肚子,“好疼!”

樊霧着急走到她身邊:“怎麽了?肚子疼嗎?要不要上廁所。”

“嘔……”桑知酒冷汗都出來了,“好疼,還,還想吐。”

症狀這麽嚴重,即使是再不懂醫學的人,也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腹痛了!

樊霧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忍一忍,我們去醫院!”

桑知酒靠在她懷裏,點了點頭。

好在Y市的中心醫院就在餐廳不遠處,在餐廳權力配合下,桑知酒很快被送到醫院。就診時,餐廳也把當天的菜單原材料都送了過來。

急診室醫生看着常規檢查報告,又看了看菜單,最後觀察着桑知酒,眉頭緊縮。

而桑知酒此時,其實已經不太痛了。

她有點尴尬,感覺自己太勞師動衆,可能根本沒什麽大問題,卻引來這麽多人關注。她好怕醫生下一秒開口,來一句:“幸好送來得及時,再晚十分鐘人就自己痊愈了。”

那多丢人啊!!!

但樊霧面色依舊嚴肅:“醫生,是什麽症狀?要緊嗎?”

醫生抓了抓頭發:“我看着……是沒什麽大事。”

桑知酒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捂住臉,樊霧則松了口氣。

但下一秒,醫生一句話,直接将兩人震得原地裂開:“但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都多大月份了還敢吃生冷海鮮呢?你上次産檢什麽時候做的?我建議你現在馬上去做個B超看看情況。”

他神情有些不愉快:“你的産檢醫生沒告訴你忌口和注意事項嗎?你這樣對孩子也太不負責了。”

桑知酒&樊霧:“???”

醫生不耐煩了:“別傻愣着了,我後面還有病人呢。

“去去去,去挂婦産科那邊的號。”

桑知酒&樊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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