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夢
這天晚上，蘇辰再度夢見了安藤。
夢裏的他們回到了第一次相遇小巷了，那裏依然和記憶中的一樣，蘇辰有些緊張地走在那條暗黃的巷道中，身後的喘傳聲越來越近，讓他不得不加快腳步，而後面的人似乎知道了他的企圖，很快就扣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個人抱在懷裏。
“辰辰……”沙啞又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膜，灼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根，蘇辰頓時松了口氣，掙開他的懷抱緩緩轉過身。
映入眼的是昏黃沒有盡頭的小巷，安藤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抱着他的人只是他幻想出來的。
幾片樹吹到他的腳下，似乎在嘲諷着他。
“辰辰……”而在這時，那道聲音又再次響起。
蘇辰擡頭看去，只見安藤正一步一步往後退，看着他的眼神就猶如陌生人一樣。
不要走……
蘇辰想叫住他，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喉嚨像卡住了一樣。
安藤越走越遠，下意識地伸出手……
“安藤！”蘇辰吓得從夢中醒了過來，這時他已經滿頭大汗了。
睡在身旁的念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半趴在他的身上，也許是他的體溫太高，導致念念也出了一身的汗，微濕的頭發貼在額頭上。
蘇辰撥了撥他的頭發，輕手輕腳地将小短腿從自己拿下去，将被子拉下了一些，讓小家夥透透氣。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蘇辰看了一眼時間，才七點多，也就是說他才睡了四個小時不到。
因為經營烤吧的原因，蘇辰早已經習慣了晚睡，一般淩晨三點多做完賬，回主屋洗了澡才能睡覺。
一個夢讓他提前了幾個小時候醒來，雙眼幹澀得幾乎睜不開，可他卻已經沒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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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辰雙眼出神地看着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他不知道這個夢代表什麽，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噩夢。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有些不安。
蘇辰拿起床頭的手機，點開了大學群，拉到最後找到了安藤的名字，猶豫着要不要加安藤的新號。
安藤失去消息後，以前用的號碼早已經被注銷了，現在除了群裏，他不知道怎樣才聯系上他了。
看着熟悉到骨骼裏的名字，蘇辰遲遲沒有點擊好友添加的請求。
安藤應該不是昨天才回來的，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麽不來找他。想到安藤早已回來的可能性，蘇辰重重吐了口氣，突然有些愠怒，索性點擊返回。
他決定了等安藤主動找自己，憑什麽自己等了四年最後回來了還得主動找他？
“爸爸……”
帶着濃重睡意的稚音響起，念念惺忪地揉着還沒完全睜開的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蘇辰應了一聲，迅速斂去眼底的怒氣，神色恢複了原來的溫潤。
“爸爸今天好早啊……”念念半眯着眼，伸出小肉手圈住蘇辰的手臂。
蘇辰見他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低笑出聲，揉了揉他的發頂，輕聲道：“爸爸困，念念再陪爸爸睡一覺好嗎？”
小家夥眨了眨眼，歪着頭思考了一下，撅着小嘴無奈似的點頭道：“好吧。”
蘇辰眼底一片柔軟，将小小的身體圈在懷裏，輕輕拍着他的後背。
念念本來就還沒睡夠，被蘇辰這樣安撫，很快就再次沉睡過去了。
蘇辰低頭看着念念，不禁将孩子和安藤重合起來。
念念長得像安藤多一些，尤其是高而挺的鼻子，飽滿的額頭和小嘴混合了倆人的，只有眼睛完全随了蘇辰。
因為嚴重睡眠不足，蘇辰眼角微微發紅，突然一陣倦意襲來，閉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小家夥已經不在懷裏了，蘇辰捏着發脹的太陽穴下了床，衣服沒換就往客廳走去。
章子鳴今天很早就過來了，正坐在餐桌旁看念念畫畫，聽見聲響時擡頭看向他。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過來？”蘇辰看了他一眼，轉身去了浴室。
“沒事做就過來了。”章子鳴回了句，雙眼不時放在蘇辰的側臉上。
蘇辰能感受到章子鳴的目光，刷牙的動作不禁又快了些。
他知道好友又在擔心自己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露出半絲脆弱。
章子鳴對蘇辰可以十分了解，看着他有些浮腫的雙眼淡淡提醒道：“眼睛都腫了。”
蘇辰沒聽到似的坐在章子鳴對面，将保溫壺裏的肉粥倒在碗裏，低頭輕聲問兒子，“念念吃早餐了嗎？”
自從開了農家樂和烤吧以後蘇辰的作息便被迫做了調改，基本上沒有時間起來做過早餐，都是由隔離家的嬸子送來的，蘇辰每個月會給她兩千元的酬金。
念念小的時候他還會早點休息，賬一般都第二天起來做。現在念念長大了一些，也越來越懂事了，生活也才慢慢步上了正軌。
“爸爸我吃了，是強叔幫我盛粥的。”念念擡起頭奶聲奶氣地回道。
念念口中的強叔叫蘇強，是蘇辰的堂弟，也在農家樂幫忙，捕完魚之後就先走了，晚上再過來。
“還餓嗎？要不要再吃一點？”
念念頭也沒擡一下，只是搖了搖頭，十分專注地畫着畫。
蘇辰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見到畫裏畫的畫面愣住了。
畫中畫的俨然是一家三口，左右的兩個大人正拉着小孩，背景是一片綠色的草原和高高挂起的太陽
大概小孩子的想法都一樣的純粹，畫的一家三口都大同小異。
蘇辰只覺得心髒一陣抽緊，喉嚨有點幹澀。念念雖然不會鬧着要父親，可心裏還是很渴望見到自己另一個父親的。
也許，他可以主動聯系安藤。
章子鳴輕咳一聲，将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你臉色很差。”
“還好，就是有點睡眠不足。”
章子鳴自然知道他失眠的原因，搖了搖頭問道：“加上安藤了嗎？”
“沒有。”蘇辰如實道，臉色如常地喝了口粥。
“我問了蔡築，安藤現在是他的上司，上個星期回來的。”說完，章子鳴就有些咬牙切齒。
蘇辰停住了動作。
上星期回來的？那為什麽到現在還不聯系他？
“蔡築跟我說，安藤變化很大。”章子鳴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再怎麽變也不是他抛妻棄子的理由。
蘇辰擰了擰眉，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問道：“子鳴，你說我應該先找他嗎？”
“他都這樣了……”章子鳴突然提高音量，把一旁的念念吓了一跳。
章子鳴抿了抿唇，輕哼道：“你自己決定吧，反正都等了幾年，還差這幾天嗎？”
蘇辰輕輕撫着念念的背，垂着眼道：“恩，再說吧。”
章子鳴看着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念念也住了嘴。
在孩子面前聊這些不好。
而且他的脾氣随時有可能爆發，擔心會吓到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