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淡
察覺到安藤探究的目光，蘇辰先是愣了下，擡眼回望着他。
安藤并沒有因此心虛，只是淡淡笑了笑，抿了一口啤酒。
“爸爸~”
這時，念念穿着小水鞋噔噔噔地跑了過來，似乎是困了，正揉着眼。
蘇辰把念念抱到自己大腿上，低頭問他，“困了？”
念念倦怠地點了點頭，圓溜溜的黑眸在幾個大人的身上來回看了一圈。
安藤看着念念可愛的模樣，突然好奇心起，問道：“他的媽媽呢？”
聽見安藤的話，蘇辰頓時全身僵硬，用着略微受傷的表情看着他，磨了磨牙，“他沒有媽媽。”
真是諷刺。
他所問的人就是他自己。
章子鳴聽了更是氣得要打人，但想到把人邀請到這邊的原因他又忍住了，冷笑着喝了杯酒，“念念的媽媽可是男人，結果負了心把他們都丢在這裏不管不顧。”
安藤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他能感覺到章子鳴話裏的針對性，而且還是針對自己。
難道他口裏的負心漢就是自己？可他真的完全不記得自己認識蘇辰。
安藤再次看上念念的小臉，細細地打量着，似乎在尋找與自己相似的地方。孩子雖然還小，可樣子基本上都長開了，稍微認真看看，還是能看出另一個人的樣子。
小家夥果然和自己長得六七分像，這下他真的驚訝了，擡眼看着蘇辰。
蘇辰莫名覺得有些心虛，抱着念念起來，“我先帶孩子去睡了，你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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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子鳴點頭，用眼角餘光看了眼安藤，看見他的表情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抱着念念回到小木屋，将小小的身板放在沙發上，拉過被蓋好後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聲道：“睡吧。”
念念眨了眨眼，确定爸爸不會離開才乖乖閉上雙眼。等孩子睡着後，蘇辰出去烤吧幫忙。
深夜十二點多，烤吧裏只剩下三四桌客人，這個時間也不會有人來了。
蘇辰看了眼安藤那邊，三個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蔡築已經整個人趴在桌上了，章子鳴不知道和安藤在說什麽，隐約能看得出他很困惑。
是在說他的事吧？蘇辰心想道。
想到安藤剛才看念念的眼神，蘇辰的心髒緊了緊。他一定是看出了什麽吧？畢竟念念跟他有八分像，只要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只是他可能沒有想到那一層去，所以在下午見到念念時并沒什麽反應。
以安藤剛才的表情來看，他應該是看出了什麽，蘇辰心裏又一次升起一絲希翼。
蘇辰還來不及想開白場就看見客人招，他搖搖頭，決定今晚回去再好好想想。
等他給客人下完單，安藤已經扶着蔡築往竹林方向走了，章子鳴微醺，走過來跟他說今晚也要住客房，然後便腳步颠簸地轉身跟着安藤後面離開。
看着走S路的章子鳴，蘇辰都有些擔心他會摔倒。
待客人走完已經是淩晨一點多，蘇辰沒有做賬就抱着念念回主屋了，卻意外看見還沒有休息的安藤，正坐走廊旁的大石頭上，臉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辰剛走近就被他發現了，看着自己的眼神帶着一絲不明的情愫。
蘇辰怔了幾秒，“你怎麽不睡？”
“我在等你。”安藤看着他道。
蘇辰看着他好一會兒，想到章子鳴剛才可能跟他說了些話，便點了點頭，“我先把孩子抱回屋。”
安藤沒有說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客廳門口。
章子鳴今晚喝得有點醉了，确實透露了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關于蘇辰的一點一滴，他想象不到缺少的那些記憶是什麽。
蘇辰将小家夥抱回床上，想到安藤的眼神不免有些緊張，他捏了捏自己的掌心，用力吸了口氣才出門。
安藤見他出來挪了下位置，讓他坐在自己旁邊。
蘇辰坐過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倆人就面對着一片漆黑的竹林沉默。
“櫻木小姐睡了嗎？”蘇辰見他一直沒有說話的意思，便主動開了口。
“不知道。”安藤沒有和她住一起。
“哦。”蘇辰應了聲後又沉默了一會兒，歪頭看着安藤的側臉。現在四周安靜，他也沒什麽顧慮的，終于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你回日本後發生過什麽？為什麽會失憶？”
安藤怔了怔，轉頭認真看着他，“我沒有失憶。”
“那你怎麽不記得我了。”明明他們才是最親密的人，可為什麽他記得所有人卻唯獨不記得自己？
安藤頓時語塞，因為他也找不到原因，“抱歉，除了那晚聚會我沒有任何關于你的記憶。”
雖然已經知道安藤不記得自己，但聽他親耳聽見這樣的答案還是忍不住受傷，“怎麽會這樣？”
看着蘇辰受傷的樣子，安藤将心底僅剩的一絲疑惑都消除了。
那天聚會他也露出過這樣的神情，要是一個無關的人，怎麽會露出這種近乎絕望的表情呢？
“我可能需要點時間，你能幫我嗎？”不管是好的壞的，他都想尋找那塊缺失的記憶。
聽了他的話，蘇辰眼裏閃過一絲光芒，“我應該怎麽做？”
“帶我去我們認識的地方。”
蘇辰愣了下，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臉色突然蒙上一絲可疑的紅，還在暗淡的燈光下并不明顯。
“不行？”安藤見他突然安靜下來，以為他不願意便又問了句。
蘇辰連忙搖了下頭，“當然可以。”他比安藤本人更希望他想起來。
想到章子鳴的話和念念的樣子，安藤腦子有些亂了序，“念念……是我的孩子？”
蘇辰咬了咬牙，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回答，想到櫻木汐他就更覺得難以啓齒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顧慮，安藤道：“你不用覺得為難，我不會跟你搶他。”
蘇辰沒有直接承認，他想等安藤自己想起來，扯了扯嘴角道：“時間不早了，你們明天不是要去爬山嗎？早點休息吧。”
安藤恩了聲，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的側臉，腦海不自覺地再次搜尋一遍，但依然一無所獲便放棄了。
想到即将要尋找的記憶，他不免有些期待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