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別走
吃完早餐，蘇辰報了個地址，安藤離開了四年，一些地方已經忘了怎麽走，導致出發的時候需要導航。
蘇辰把他的舉動看到眼裏，心底不由得一涼，只是他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車子平穩地開在A市的高速上，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風景從蘇辰的眼前掠過。這幾年A市變化還是很大的，記憶中的不少地方都變成高樓，還好一些路段還能隐約看出這曾經是什麽地方。
蘇辰突然有些擔心，開了農家樂以後他已經兩年多沒來這邊了，也不知道那裏變成什麽樣了。
安藤開着車，眼底下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整個漫長的過程兩人都沒有交淡，念念乖乖坐在蘇辰懷裏，不時擡頭看他爸爸的下巴，不時看看安藤，見他們都沒有說話，自己也不敢開口，只好悶悶地埋在蘇辰懷裏。
當車子在目的地停下時，蘇辰才回過神來，抱着念念下了車，記憶中的民房區已經變成了高級住宅區，而曾經應該是巷道已經變成商場。
蘇辰心裏其實早有預料了，只是看見眼前的變化還是忍不住震驚。
僅僅兩年的時間，這裏就完全換了模樣，把以前所有的痕跡抹得幹幹淨淨了。
“怎麽了？”安藤注意到他的表情開口問道。
蘇辰嘆了口氣，歪頭看着他，“這裏變化太大了。”他現在也分不清哪兒是哪兒。
安藤臉色平靜，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企圖回憶一絲片段。
然而，他對這裏沒有一些熟悉的感覺。
蘇辰眼底閃過一絲期待，安藤不像剛見面時那樣冷淡了，至少在努力回憶。
安藤把周圍可見的建築物打量了一番，最後停在蘇辰的臉上，輕輕搖了下頭。
蘇辰的心沉了一下，雖然早就猜到了結果，可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他到底要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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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應該先回國一趟，至少要搞清楚我的記憶為什麽會缺失。”安藤沒有錯過蘇辰眼裏的絕望，突然有些不忍心，安慰道：“即使這裏沒有任何變化，我也有可能不會因此恢複記憶。”
聽了安藤的話，蘇辰僵硬着身體微微後退了一步，擡頭和他對視，臉上的慌張毫不掩飾，語調也有些急切，懇求地道：“你別走！”
上次回去就消失了四年，回來後卻已經完全不認識他了，這次回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也許這次就是永遠了。
安藤怔了幾秒，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大，語氣不由放輕一些，“那至少也要去醫院一趟。”
蘇辰點了點頭附和，最近他确實忽略了很多，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學校就在附近，要去看看嗎？”蘇辰已經冷靜了下來，想到A大就在附近便提儀道。
安藤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思考了幾秒的時間，道：“我十一點要開會，估計要改天了。”
蘇辰有些失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好。”
“我先送你們回去。”安藤看了眼一直沒說話的念念，說着擡手去捏了捏他的臉。
念念躲開他的手，咯咯地笑着縮回蘇辰的懷裏。
蘇辰搖頭道：“不用了，我想回學校走走。”
“好吧，小心點。”安藤沒有多說，轉頭跟念念道了別才上車。
“叔叔再見~~”
看着融入車流中的車子，蘇辰有些低落地收回視，把念念放下來，拉着他的手進了商場。
滿腔的期待被無盡的失望取代，蘇辰完全沒有心情再逛，從商場出來便打車回章家了。
章子鳴正在客廳裏看電視，頭發不修邊幅地翹起幾根呆毛，見他們回來還有些驚訝，“這麽早就回來了？”
“幹爹~~”念念剛進門就看見了章子鳴，邊叫邊往他跑過去。
蘇辰恩了聲，無力到章子鳴的身邊坐下，仰頭看着天花板。
章子鳴看出他的低落，大概也猜到了答案，就不廢話了，“前幾天我問了心理學的學長，他說安藤這種有可能是受到刺激而選擇性失憶。”
蘇辰怔了下，他并不相信選擇性失憶？除了第一次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麽不愉快的經歷，他為什麽要忘記？
“又或者是被催眠。”章子鳴想了下又道。
催眠了？
聞言，蘇辰猛然扭頭看着章子鳴，他怎麽就忘了好友就是醫生呢？
蘇辰笑了笑，眼底再次染上希望的神采，緩緩将今天的事跟章子鳴說了一遍。
“安藤有可能就是被催眠了。”蘇辰眉頭深深地皺着，“只是，為什麽？”
“這可要問安藤才知道了。”章子鳴也坐實了自己的猜測，要不是被學長提了一下，他現在都沒想到有這個可能。
“安藤今天也說要去醫院，不知道學長什麽時候有空，我想試試。”似乎又燃起了希望，蘇辰瞬間又充滿鬥志。
“他自己開了診室，應該沒問題。”章子鳴道。
蘇辰由衷道：“子鳴，那麻煩你。”
章子鳴白了他一眼，勾住他的肩膀，“客氣啥，晚上給你确定時間。”
蘇辰點頭，有些迫不及待了，即使有可能會再次從雲端跌下來，但安藤還願意配合，他都不會放棄。
在章子鳴懷裏的小家夥在兩個之間來回看了很久，“爸爸，你們在說什麽啊？”
蘇辰才想起念念也在這裏，和章子鳴對視了一眼後同時笑了。
小家夥更懵了，撅着嘴又問了一遍。
“沒什麽。”蘇辰還不敢告訴小家夥，怕他和自己一樣嘗試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念念雖然還小，可心思有時候比大人要來得敏感細膩。
如果被他知道他期待了那麽久是大爸爸不記得他的存在，他該有多難受。
“哦~”得到了回應的念念也不糾結了，眨着眼哦了聲。
正好這時章母從外面回來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念念看見了很快就從章子鳴懷裏滑到地下，噔噔噔地跑到章母面前，“奶奶，我幫你拿~~”
章母笑眯眯地沒有拒絕，任他抱着自己的手往客廳走。
蘇辰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