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提前手術
蘇辰回去了。
他沒有和任何人說, 沒有給安藤做選擇，就那樣安靜地回國了。
如果追肯定來得及，但安藤回憶這兩天的事, 愧疚感将他緊緊包裹住。
他說過會護他周全, 結果卻讓他不停地委屈求全。
安藤沒有去追, 而是買了第二天的機票。
安藤健十郎猜到蘇辰已經離開，但他沒有阻止, 放任他帶孩子回國，他把安藤叫到了書房。
“那孩子是我們家的吧。”安藤一進去，健十郎便開門見山道。
聞言, 安藤眯了下眼，“所以？”
“安藤家的孩子怎麽能流落在外呢？我要你把孩子帶回安藤家，冠上我們安藤的姓。”健十郎用商人的口氣道：“要多少錢都能給他。”
安藤蹙起眉, 就那樣冷冷地看着他。
“念念不是商品，是我的兒子。”安藤繃着臉, 強調道：“別想再把我們分開。”
他們已經錯過了五年, 一個人能有多少個五年？又有誰願意等他一個又一個五年？
“安藤家長男娶了男妻這件事傳出去，你讓安藤家的臉往哪兒放？”健十郎本想和他好好談，可見他以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來控訴自己, 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忍不住怒吼道。
“你不過是在擔心我失去繼承權而影響你鋪路, 說到底還是為了你自己, 別說得那麽冠冕堂皇。”安藤諷刺地勾了下嘴角。
安藤健十郎明顯沒有想到安藤會這樣頂撞自己，在日本, 頂撞長輩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這并不是安藤第一次頂撞自己，早在五年前被強制催眠時便對他破口大罵過，雖然他那時才剛成年沒多久, 安藤健十郎還能狠狠地揍他一頓。現在長大了，也有管理公司的能力，而他卻随着年紀的增長，心髒也出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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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健十郎怒視着他，氣得瞳孔都變大了。本就不好的心髒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蹙着眉面露痛苦，大口喘氣。
安藤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嘴角的譏笑從未消失過，老頭子裝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雙手插着口袋，站起來道：“這種把戲什麽時候才能換一下？”
說完，安藤轉身，拉開門準備出去。
嘭的一聲，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是椅子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音，緊接着是一聲悶響。
安藤猛然回頭，老爺子已經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捂着胸口，臉色蒼白得都有些發黑了。
如果這副樣子也是僞裝，那老爺子能當影帝了。
安藤終于意識到這是真的，上前從安藤健十郎口袋裏随身攜帶的藥，連忙給他塞了兩顆。
聽見聲響的安藤雅跑了過來，看見丈夫倒在地上一臉痛苦，也被吓了一跳，捂嘴尖叫，“怎麽會這樣？”
安藤沒回話，一個用力将老爺子抱得起便往外走。
安藤雅衣服也沒來得及換，穿着棉拖追了出去。
等到醫院的時候，安藤健十郎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一直為老爺子看病的醫生只看了一眼，連忙讓護士準備手術，之後才對安藤母子道：“病人的情況不是很樂觀，必須立即進行心髒瓣膜修複手術。”
“那就去做呀！”安藤雅眼眶潤濕，顯然剛哭過。
“過程需要停止心跳進行，成功率只有一半不到，如果沒有意見請簽一下這件同意書。”
安藤雅瞪大眼，看着眼前幾張薄薄的紙。
“陳醫生，病人吐血了。”一名年輕的護士慌忙地跑了出來，衣袖沾着一些血跡。
安藤雅一聽差點腿軟，雙眼用力一閉，接過同意書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雙手握着醫生的手，惶恐不安地請求道：“請你們一定救救我丈夫！”
醫生拍了拍她的手，轉身進入手術室。
安藤雅全身失去力氣，輕綿綿地坐在門外的椅子上，雙眼緊緊盯着手術中那幾個大字。
安藤早已經愧疚得擡不起頭，心慌得厲害，他沒想到父親的心髒真的那麽差，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看着不安的母親，安藤頭一次感到後怕。
他走過去，彎下腰想去握住她的手，下一秒卻被一個耳光打歪了臉。
“你明知道他心髒不好，為什麽每次見面都刺激他？為了那個男人真的可以做到父親都不要了？”安藤雅說的是中文，良好的家教沒有讓她大吵大鬧，連生氣都是壓低聲音的，“你說你爸什麽時候對不起你了？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說呢？你們是父子，不是仇人啊。”
安藤緩緩蹲下去，“抱歉。”
安藤雅低聲哭了出來，因為事出突然，她身上還穿着睡衣，長長的黑發有些淩亂地披着，整個人的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迷。
安藤的愧疚感在被告知手術成功時稍微少了一點。
得知安藤健十郎氣急攻心而提前做手術是安藤結衣帶着孩子趕到醫院。櫻木汐也在聽見消息後前來，這會兒她還不知道安藤和蘇辰的事。
老爺子還沒有蘇醒，短短半天不到的時間，家裏的人已經都來了個遍。了解過事情經過的安藤結衣狠狠地抽了安藤玄一一個耳光。
安藤結衣和母親不同，性子沉穩，但脾氣也大。一手打下去，安藤的臉立即出現血紅的手印，可見安藤結衣的力氣多大。
安藤受到所有人的責罵，對蘇辰的偏見更深了。
老爺子是在第二天中午醒來的，剛做完手術的身體還很虛弱，嘴唇幹澀蒼白，張開眼時甚至沒看安藤一眼。
為了不再刺激到老爺子，安藤先回家了。
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的眼睛微腫，眼底有點烏黑。他捏了捏脹痛的太陽穴，調出了蘇辰的手機號碼。
蘇辰已經回到農家樂了，但他沒有替小家夥銷假，去日本這兩天把他吓到了，他打算讓兒子在家多玩幾天。
接到安藤電話時還有些愧疚，沒等對方開口，他搶先道：“不辭而別真的很抱歉。”
“沒事，你回去也好。”安藤的聲音因為徹夜沒睡格外沙啞。
蘇辰一下子就聽出了，“你的聲音怎麽了？”
安藤嘆了口氣，無奈道：“父親昨晚被我氣進醫院了，剛從醫院回來。”
“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會住院，那現在怎麽樣？！”蘇辰吃了一驚，拿着手機的手不禁抓緊了些。
“手術很成功，只是我買了今天下午一點多的票，但是暫時不能回去。”
“沒關系，等你父親好了再說吧。”蘇辰不喜歡安藤老爺子，但他回來的本質原因就是因為不希望讓安藤做兩難的選擇。
父親提前動手術，安藤不僅是罪魁禍首還是他兒子，怎麽也不能在這時候離開，即使讓人十分不待見。
安藤把這些多餘的事省略掉，提醒他和念念要照顧好自己，最後還在通話中便睡了過去。
蘇辰有些心疼，輕聲說了句晚安之後主動挂了電話。
B市的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蘇辰剛吃了午餐，帶着念念去菜園摘菜。
章子鳴在他去了日本後也回了A市，但基本隔天發信息問一下情況。章子鳴難得肯回家，蘇辰沒敢告訴他自己已經回來。
蔡築還在農家樂，偶爾會和他一起摘菜，蘇辰不用太早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他感覺自己從日本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處于混沌中，這兩天睡得特別沉，好像怎麽也睡不夠似的。
他有懷疑過自己懷孕，但懷念念那會兒他吐得吃不下飯，可這次卻吃嘛嘛香，章子鳴又剛好不在，所以他也只是猜測。
“爸爸，我和蔡叔叔也要摘菜～”
蔡築牽着小家夥的手站在菜園外，昨晚下了一場雨，地裏的土都是濕的，而且現在慢慢進入冬天了，菜上都是霧水，很容易把衣服打濕。
反正下雨天烤吧不會太忙，到那時大概很少人會吃烤菜了，所以他也沒打算摘太多，十來分鐘差不多能摘完了。
蘇辰擺擺手說：“爸爸很快就好了，你和蔡叔叔去看電視吧。”
念念有些低落，小小聲地哦了聲，撅着嘴表示自己不開心。
蘇辰無暇顧及小家夥的感受，反而有點擔心安藤健十郎的病情，卻又有點慶幸，這樣安藤就沒有被再次催眠的威脅了。
雖然這樣不太好，可蘇辰還是放心了。
在他思考的同時，菜已經裝完了一竹籃，蘇辰猛地才發現自己走神了，一塊地裏的菜不管大小都被他摘掉了，空出一大片深黃色的泥土。
蘇辰也被自己的行為弄得無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