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小人(2)

兩人針鋒相對,時弈雖然沒有插話,卻也在打量着那個南婆,一身鬼氣看着就很礙眼,卻非常奇怪的并沒有傷害到她的身體。

“那是誰?”等到謝柬坐下,時弈立刻追問。

“南婆早些年在香港的鵝頸橋很有名,回歸之後不久就來了內地,雖然在道協挂了名,但學的還是那邊的詛咒之術。”謝柬問時弈:“你聽說過打小人嗎?”

時弈茫然,“是邪術嗎?”

“算也不算。”謝柬沒辦法下定論,“多數是詛咒人的法門,但也可祈福、避禍,這樣亦正亦邪的術法,應該要看施術的人。”

施術的人正,自然就是正道;施術的人心不正,正道也變成邪術了。

時弈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忍不住又多看了南婆一眼,周圍全是一身正氣的道士也鎮不住鬼氣,真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麽。

正經競價,南婆是遠遠競争不過謝柬的,壓軸的拍賣品結束之後其實才是正戲,大家聚在一起交流交流修行的心得,或者以物易物,遠比拍賣會要精彩得多。只可惜,拍賣會結束,時弈此次出行也就結束了。

“走了。”接過謝柬遞過來的錦盒,時弈就打算拉着謝柬離開,卻發現謝柬已經被人纏住了。

謝柬雖然不認識太多人,但是他的人緣是真的好,一群人圍着謝柬關心他眼睛的事情,也有人是想和他請教的,畢竟高人多是一些年老的長輩,謝柬至少是年輕一代,年輕人交流起來也壓力小些。

“你和他們聊吧,我先走了。”時弈朝謝柬晃了晃錦盒,沒等謝柬回話便離開了。

謝柬眼睜睜看着時弈離開,旁邊還有同齡人在詢問道術上的問題,他只能強行按捺住離開的沖動繼續解釋,心底卻越來越躁動了。

時弈才走到路邊沒伸手,一輛車卻主動停在了他的身邊,車窗降下,正是之前與謝柬競價的南婆。

“上車吧,我捎你一程。”

“好啊。”時弈拉開車門上了車。

雖然都坐在後座,但兩人卻是一左一右各自靠邊,顯然都沒有與對方深入交流的意思。開車的是個紋着花臂的大漢,看着不像是司機,反倒像拿把刀就可以上街砍人的。

“謝柬拍下龍紋玉佩是因為你吧?”南婆明明望着前面,卻是在詢問時弈。

時弈沒有反駁,笑道:“南婆,這東西你就不要想了,我不會讓給你的。”

“做我們這行的,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些。”

“不是吧?”時弈的表情十分誇張:“都是道協的,就算不是正義人士,也別互相殘殺嘛。”

“可我聽說,你并沒有加入道協。”南婆扭頭,一雙眼球滿是渾白,看起來無比恐怖。

時弈卻不為所動,只是朝前面的司機說了句:“富泉山莊012號,麻煩了。”

司機沒有回話,只是掉轉車頭,朝着富泉山莊而去。

車子上一下子沒了聲音,南婆不再說話,司機也始終都是悶悶的,時弈翻出手機開始玩游戲,錦盒就放在腿邊上,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會被搶走。

車子很快到了時弈家門口,時弈收起手機拿起錦盒,下車後隔着車窗朝南婆笑道:“南婆,謝了,有什麽事情也可以來找我幫忙。”

“你幫不了我。”

“未必。”

南婆的眼球逐漸恢複正常,望着時弈突然喊了句:“時弈。”

時弈也沒有絲毫的畏懼,雙手扒着窗子笑道:“我在。”

南婆便不再說話,時弈松開手望着車窗玻璃逐漸升上去,退後一步看着開遠的車子臉色陰沉了下來。

看樣子,這件事情無法善了了啊。

因為大家太熱情了,一直到深夜謝柬才終于推了飯局回來,明明天色已晚,時弈卻依舊坐在他家客廳。

“時小先生來了。”福伯笑呵呵的,也不在意對方是不是不請自入,說道:“我去泡茶。”

“麻煩了,福伯。”時弈朝福伯點了點頭。

“你怎麽還沒休息?”謝柬有些搞不懂時弈此行的目的,走過去輕聲詢問。

“等你啊。”

“等我?”謝柬偏開視線,淡淡說道:“等我做什麽呢?”

時弈卻并不知道她又在心裏想了什麽,只笑着說道:“等你看好戲!”

謝柬一愣,有些不明白時弈的意思,但是仔細觀察之後臉色卻是變了:“你被詛咒了?”

“是南婆送我回來的,她還很熱情的問了我的名字呢,還在我座位下擺了陣。”時弈才上車就發現了,那是能攝取人氣息的陣法,并不傷身,但若是佐以姓名便可施咒。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又……”

“因為我也想看看打小人有多厲害。”時弈以前沒見過這種詛咒,實在是感覺有趣,若能親身體驗一下也不錯。

謝柬卻被他的話給氣到了,狠狠一拍桌子:“你胡鬧!”

福伯端着茶水進來,見謝柬生氣忙問:“怎麽了?阿柬,你不要和時小先生生氣,有什麽事情也體諒一點。”

“他太任性了!”謝柬滿臉憤怒,朝福伯說道:“福伯,起壇。”他要攔住南婆的詛咒。

時弈卻伸手攔住了他,還有點埋怨:“你怕什麽?不過是小小詛咒,我能破了影子命格的詛咒,會怕一個南婆?”這謝柬,究竟在想些什麽?

“是,你很厲害,但南婆也不是沒本事的。”謝柬還是覺得時弈太兒戲了,“就算她殺不了你,但也可傷了你。”

時弈忍不住笑了,現在的玄學界,能傷到他的人可不多。

時弈将那枚龍紋玉佩拿了出來,已經用紅繩穿好,當着謝柬的面戴在了脖子上,“這樣就安心了?”

安心?謝柬才不會安心,雖然都說龍紋玉佩厲害,但到底能不能行他也沒真的看過。

“福伯,起壇。”

“不準!”

時弈與謝柬各執一詞,他只是找謝柬來分享一下樂子,沒想到他這麽大的反應。

“你是不是不聽我的?”謝柬冷冷朝時弈說道。

時弈感覺很奇怪,他憑什麽要聽謝柬的?

謝柬也發現自己的話太直接了,轉而說道:“我不會害你。”

“我也不會害我自己。”時弈将謝柬摁回沙發上,不慌不忙道:“我能處理。”

謝柬還想站起來,卻突然間時弈身上的氣息起了變化,詛咒開始應驗了。

“咣”“咣”“咣”

富泉山莊最高處的鐘樓連續響了三聲,十二點到了,周圍的陰氣似乎又濃了幾分。

與此同時,一座看似破舊的宅院中,寫有“時弈”二字的紙人被放在桌案上,一旁是黃紙剪出的老虎以及一盆熊熊燃燒的烈火。

南婆雙手合十,嘴裏念叨着什麽,保镖站在她的前方手捧着時弈坐過的坐墊,肉眼可見的一團霧氣突然鑽進了紙人裏面。

“搶我東西的時弈,你會将東西還給我的,你一定會還給我的。”南婆嘴裏念叨着,伸手摸向桌子的一側,抓起一只不知被穿過多久的破舊高跟鞋,揚起高跟鞋就打在了紙人身上,嘴裏依舊是念念有詞:“打你個小人頭,打得你迷糊又昏頭;打你個小人手,打得你被咒不還手;打你個小人腳,打得你朝我這邊走……”

心有所願,必有所應。

南婆并未想真的咒殺時弈,所以時弈也并未感到痛苦,只感覺周身的氣運似乎有些動搖,這讓他感到很有意思。

打小人能夠動搖氣運嗎?

“是不是開始了?”謝柬雙手成印,就要暫時鎮住時弈周身的氣運,卻見玉佩靈光一閃,直接将那縷并不算強烈的詛咒之力擊散了。

因為未有傷人之心,力量也用的并不算大,南婆遭受的反噬并不嚴重,桌案上的兩只紅燭卻有些搖搖欲墜。

“謝柬。”南婆眼神一冷,謝柬就一定要和她鬥到底嗎?那就不要怪她了。

南婆抓起一旁的紙錢朝火盆裏一撒,火焰頓時竄起一丈多高,紙老虎猛然蹿了出去,就這樣鑽進了火焰之中,非但沒有燃燒起來反而仿佛化作一只活虎,一聲虎嘯發出,蠟燭的火焰也不正常的高了幾寸。

“打走你個多手多腳的!”南婆對時弈下手不重,對謝柬這個明顯道行不淺的動手就毫無顧忌了,狠狠一高跟鞋砸下去,謝柬在客廳中立刻就遭到了詛咒的侵蝕。

“怎麽跑你身上去了?”時弈滿臉古怪,南婆不應該對付他嗎?

“我自心定!”謝柬一手捂着發悶的胸口,另一只手成劍指擊碎了撲咬而來的老虎虛影,還抽空朝時弈的方向望了眼。

時弈這會兒倒是輕閑了,卻一點都不高興,甚至是有點郁悶:“搞什麽啊?來對付我啊。”

“奏請離火神君。”老虎的虛影越來越大,謝柬也收回視線心無旁骛,一團火焰自謝柬的指尖發出,将白色的老虎死死纏住,斥道:“破!”

“噗——”

老虎消散,遠在別地的南婆也噴出一口鮮血,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枯敗了幾分。

“謝柬。”南婆雙手摁着桌案,眼神陰鸷,咬牙斥道:“你一定要和我作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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