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小人(5)

夜半三更,冤妖索命。

阿虎沒敢繼續住在南婆那裏,而是換了個酒店,但無論他躲到什麽地方都能感到一股冤煞之氣始終跟随着他,無論怎麽甩都無法甩脫。

“咚咚——”

夜半三更,異客臨門。

敲門聲久久不息,一米九的大個子躺在床上身體卻有些發顫,似乎是終于再也無法忍耐,阿虎猛然掀開被子起身,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面目猙獰的扯開了門。

“來啊,看我們誰能弄死誰!”阿虎後了一聲,看到外面的人後卻是愣住了。

時弈與謝柬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到的,此時正站在門口看着他,之前敲門的冤妖也已經離開。

“你們……”

“哇,拿把刀是想砍我們嗎?”時弈掃了眼他手上的刀,十分不客氣的說道。

阿虎這才回過神來,松了口氣将刀子放到了櫃子上,重新坐回床上冷冷問:“你們來做什麽?”

謝柬與時弈進門,道:“來看看你。”

“看我?看我怎麽死嗎?”

謝柬眉頭一皺,阿虎對他的敵意實在是太強烈了。

時弈卻并不慣着他,拉着謝柬就走:“他不希望我們來,我們就走好了。”

本來時弈也沒想來,就算真的要管也不是這個時候,但謝柬實在是太心軟了,一定要過來看看,他也只能陪着了。謝柬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忠誠的信徒,冤妖有那麽難對付,若是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阿虎見他們要走,“蹭”一下站了起來:“等等!”

“幹嘛?”時弈語氣不爽。

“這裏……這裏有鬼。”

“不是這裏有鬼,而是你在哪哪裏就有鬼。”時弈糾正他的話,“南婆之前不認你,還用術法遮掩了你們之間的親緣關系,但是冤妖非平常妖怪,這種簡單的小把戲是瞞不住它的,所以你現在跑到哪裏都沒用。”

阿虎的表情劇變,但還是沒說出哀求的話來。

“按照我的想法,就任由你自生自滅好了,南婆的自殺沒有平息冤妖的怨氣,你若是死了怨氣說不定就會減輕不少,到時候我們對付起來也更簡單。”時弈說着恐怖的言論:“但是呢,謝柬不讓。”

時弈一撇嘴,謝柬這麽心善,很容易把自己搭進去的。

“我可以試試幫你解決。”謝柬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帶上時弈,他其實并不希望時弈插手這麽危險的事情。

但是,謝柬的事情,時弈卻主動包攬了過去,“你要是想活命,就得聽我們的。”

阿虎驚疑不定的望着他們兩個,最終還是點點頭,南婆擔心他遭報應并沒有教他咒術,他是一點玄學界的手段都不會的,早就是砧板上的魚肉,無力反抗了。

“那麽,先說說冤妖是怎麽來的吧。”時弈歪了歪頭,“你應該知道吧?”

阿虎陰着臉點點頭,緩緩講述了起來。

這件事情,還要從三十年前說起。

三十年前,南婆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神婆,在香港非常吃得開,很多富豪都會找她解決事情。像是打走小三、打走競争對手甚至于打走賴着自己的親戚,這樣的事情在南婆看來是十分常見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南婆就是幫人“念經”的,當時她才四十幾歲,沒有子嗣也沒有家人,所圖的也就只有錢財一道。所以,不管是什麽事情,南婆都會幫忙,單單是幫人流産的事情,這一年就要做十幾次。

她不是什麽好人,甚至可以說是壞到了極點,直到那一次……四十歲的女人如狼似虎,南婆拿着錢包、養着小鮮肉,她本身便是精通命理的人,所以一直以來都控制着沒有懷孕,那次疏忽算錯了日子,肚子裏就有了阿虎。而緊随其來的,便是那些被南婆打流産的孩子們的怨靈。

有了孩子,南婆第一次感到心慌,借着回歸的時機就來了大陸,之後詛咒的事情就很少做了,只是做一些驅邪、祈福的法事想要給孩子積點陰德,讓他好有個福報。只是,孩子出生的那天,醫院怨氣沖天,她這才發現那股怨氣竟然跟了過來,只能遮掩了自己與孩子的親緣聯系,這才能讓阿虎健康長大。

“這麽缺德啊,所以那些都是流産的嬰靈在作怪?”時弈聽到後一撇嘴,老婆子夠陰毒的啊,那麽大一股怨靈,不知道害得多少靈魂沒了出生的機會。

“醫院也經常打胎,南婆做的不過是和醫生一樣的事情罷了。”阿虎有些心虛的狡辯了一句。

“你可別侮辱醫生了。”時弈瞪了他一眼,一個救人一個害人,虧阿虎能這麽不要臉。

“他們不能出生,自然也不希望南婆的孩子活下來。”謝柬突然明白了那個冤妖所圖,看着阿虎說道:“就算你已經出生,它們也是一定要害死你的。”

阿虎身子一顫,“那怎麽辦?”

“我們一來冤妖就跑了,恐怕很難抓得到,除非你犧牲一下。”時弈眼神玩味兒的打量着阿虎,顯然有所圖謀。

謝柬有些憂慮地望向時弈,想要阻止:“時弈……”

“他現在不犧牲一下,以後可是要壯烈犧牲的。”時弈打斷謝柬的話,轉而望向阿虎:“你是要現在犧牲一下,還是打算以後死翹翹?”

阿虎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突然感覺面前的這個人無比恐怖。

半小時後,賓館樓頂。

阿虎整個人被綁在一個十字架上,左手手腕被割開,鮮血從手腕處淌落到地面上,逐漸在地下形成一個不大的小溪。

阿虎想要掙紮,卻被廢電線捆得動彈不得,他想要喊叫,嘴裏卻被塞了一團抹布,血液越流越多,他的眼神也越來越絕望。

他會死在這裏。

他會死在時弈的手上。

阿虎越來越覺得時弈并不是真心想要救他,那個人就是想要他的命,什麽用他的血來引出冤妖,一切都是假的,時弈分明就是想殺了他!

阿虎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冰冷,眼皮都有些擡不起來,失血過多的倦意湧了上來,但是他卻不能真的閉上眼睛,如果睡過去,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快死了。”謝柬就要過去将阿虎解下來,卻被時弈伸手扯住,“時弈,就算你不喜歡他,也不能殺他。”

這是法律所不允許的,也是謝柬不能允許的。

“我才不會殺他,你看。”時弈指了指天空。

此時已是深夜,普通人看來根本看不出什麽不同,但在開了陰陽眼的他們眼中,天空卻一下子變成了幽綠色,整棟大廈都被籠罩在了陰煞之氣中。

“好冷。”

“怎麽今天這麽冷?”

“阿嚏!”

大廈中的客人大部分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流凍醒,謝柬也打了個寒顫,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時弈披上。

“幹嘛?我不冷的。”時弈也不能說是不冷,但是他真的已經習慣了,按現在非常流行的一句話來說,被陰煞之氣籠罩簡直就像是回家了一樣。

時弈将衣服重新還給謝柬,腳下用力,腳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結界,道:“你在這裏等我。”

謝柬卻一把抓住時弈的手,在他疑惑望過來的時候目光同樣複雜,“你把我當什麽了?”說完便踏出了時弈為他制造的保護圈。

時弈滿頭霧水,怎麽讓他歇着還不高興了呢?但還是很快走了過去,手指一曲狠狠彈出一面鏡片,鏡片不偏不倚正落到阿虎頭頂,上面用朱砂畫的符咒映照到天上,将想要從上方偷襲的冤妖彈開。

謝柬抽出桃木劍,腳踏七星就這樣移了過去,劍尖朝上一指,金光閃現落到冤妖身上,冤妖就這樣落了下來。

黑色的霧氣在距離三人不遠處不斷翻騰,仿佛被捏橡皮泥一般不斷變幻着形狀,最後固定在了老虎的形狀上,老虎猛然朝前一撲,竟然真的化為了一只白虎。

“冤妖凝形了。”謝柬神色凝重,這只冤妖遠比他想象中要難對付。

“那又如何?”時弈眼神輕蔑,幾步踏前狠狠一巴掌拍在白虎的腦袋上,将它直接拍飛了出去。

“時弈!”謝柬連忙跑到時弈身邊抓起他的手,看到白嫩的手掌後微微一怔,“你的手沒事?”

“我拍它,我的手怎麽可能會有事?”時弈抽回手,有事的明明是冤妖。

謝柬放開時弈的手,道:“沒事就好。”心中卻對時弈愈發好奇。

冤妖乃怨氣凝聚而成,渾身怨煞的它們決不能觸碰,輕輕觸碰便宛如碰到硫酸一般立刻會被腐蝕,但時弈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這可真令人驚嘆。

“別跑!”

謝柬一愣神的功夫,時弈便已經追着冤妖跑遠了,甚至直接跳到了冤妖的身上,騎着冤妖就這樣飛了出去。

“時弈!”謝柬站在高樓的邊緣朝時弈大喊,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謝柬反身就要下樓去追,濃重的血腥味兒卻讓他硬生生停住,一咬牙跑到阿虎身邊将他解了下來,再不将這家夥送去醫院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