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你想要什麽?你說,我送…… (1)

林落這天下午來《雪夜譚》的片場, 給溫越帶來了吃的。

“哇,親手做的?你什麽時候會做點心了?”溫越接過她遞來的藍色點心盒,還系着漂亮的絲帶, 打開來看, 不由感到吃驚:“這麽厲害!”

裏面是粉色的櫻花形狀餅幹, 整整齊齊擺着,特別精致, 一看就是用心準備的。

要知道她以前廚藝是真不怎麽樣,更別說是烘焙了, 看來這些年她也變了不少。

她這個真實的反應讓林落很開心,迫不及待地道:“你再嘗嘗味道吧, 看好不好吃。”

溫越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嗯,不錯!還挺好吃的。”味道的确還行。

“好吃就好。”林落放心的笑了,她看了繼續啃餅幹的溫越一眼,聲音稍微放輕了些:“阿越,你會不會覺得我送這個太寒酸了?”

“寒酸?怎麽會呢?”溫越有些奇怪她為什麽這麽問,而且語氣好像還有點小心翼翼。

林落被她驚訝的眼神看得愣神一下, 忙說:“我沒別的意思, 我只是覺得你什麽都不缺,想了很久很久都不知道送你什麽好。最後自己動手做了這個, 就是為了讓你感受我的心意。”

溫越一聽這話,跟她靜靜地對視片刻,放下手中的點心盒, 拍了拍她的胳膊:“林落,其實你不需要有這麽大的負擔,不需要特地給我準備什麽,咱們随便一點相處就好了。”

這段時間林落一抓着機會就來找她, 有時候只能呆幾分鐘說不上兩句話就要走,她還是堅持來。

但是兩人的相處方式肯定是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頂多算是普通朋友,沒辦法回到以前的親密無間。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強求不來的。

溫越覺得她着實沒這個必要。

林落又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抹苦笑,嘆道:“你就當我太想回到從前了吧。你放心,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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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僻靜的閣樓邊,時星河接完電話,手機遞給盛昭拿着,一轉身便看到正朝着這邊走過來的林落。

她雙手緊緊握着一個藍色的點心盒,撞上他的視線之後,腳下驀地頓住。

時星河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沖她微微颔首。

兩人都是一線,曾經在不同的活動場合見過面,但時星河沒跟她合作過劇,也沒跟她講過話。

衆所周知,時星河的邊界感強到離譜,除了拍戲和工作,不熟的人他向來都不會有絲毫多餘的接觸,更不會去主動搭理。

只是這些天她總來找溫越,會順着帶着跟劇組其他主演打招呼,時星河便會像這樣沖着她點點頭,就算是回應。

“時老師,你等等!”時星河走過去幾步後,林落終于忍不住叫住了他。

時星河和盛昭同時轉身。

她卻忽然渾身緊繃住,臉色微紅不說話了。

時星河顯然沒那麽多耐心等她磨叽。

“有什麽事?”

“……這個!”林落于是不敢再耽擱,急忙幾步上前,把手中的點心盒遞到他面前:“給你的。”

時星河垂眸瞥了一眼,根本沒有接的打算,淡淡問了句:“什麽東西?”

他的語氣其實并不很差,但是那種如霜似雪般的疏離感就宛如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阻隔在她面前。

她被他這樣的冷漠擊退了無數次,可是機會來之不易,她不想再退縮。

她指尖顫了顫,打開給他看,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從容大方:“這是手工做的點心,拿來給你嘗嘗看。”

粉色的櫻花餅幹,瞧着很精美,散發着香氣,看出來是費了不少功夫的。

時星河沉默了兩秒,才擡眸望着她問:“誰做的?”

“當然是……”林落驀地哽住。

她本人親自來送,他卻不接,反而問是誰做的。

所以他這是等着另一個答案嗎?

那另外一個答案是……

林落望進他那雙清冽的黑眸,努力鼓起的勇氣一瞬間潰散了,她鬼使神差般地回答:“當然是……阿越做的,是她讓我拿來給你。”

話還沒落音,手中滞留的點心盒終于被接走了。

林落的雙手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僵了僵,才緩緩收回,看向時星河。

“她不是廚房殺手嗎?竟然還會做這個。”

不是她的錯覺,時星河的表情瞬間看起來舒展了許多,甚至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林落不由回想起好幾次來片場,看到他和溫越相處時都是類似這樣的神情,有種不太明顯,卻又的确異于常人的氛圍感。

之前她一直告訴自己,就算時星河此前點贊過溫越的相關微博,差點關注了她,也只是因為一起拍戲比較熟而已,畢竟時星河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麽可能對一個不溫不火的女明星感興趣。

可是方才他的反應,就猶如當頭一棒,将她敲醒了。

之前被她自欺欺人忽略掉的一切,也似乎都明晰起來。

時星河根本沒留意她,端詳着手中的櫻花餅幹,問道:“她怎麽不自己拿來給我?”

“我……”林落氣息都在戰栗,有種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擺的窘迫,和濃烈得快要溢出胸腔的難堪于不甘。

她想讓自己風輕雲淡,想讓自己從容不迫,可她喉嚨堵得發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最痛恨的就是這樣就算已經紅了幾年,卻仍舊沒有底氣的自己,特別是在面對他的時候。

最後她只飛快地說了句:“她懶得動,所以叫我拿給你。”然後就跑了。

盛昭回頭看她跑遠的背影,不解道:“她怎麽了?我怎麽覺得表情怪怪的?”

時星河的注意力都在點心上,根本沒理睬他,邁步朝着拍攝現場走去。

“啊——張嘴。”溫越笑眯/眯又給安佳喂了一塊餅幹。

她怕發胖,一般很少吃這些甜食,不過這是林落的心意,她還是放縱自己多吃了一些。只是一盒太多了,她肯定吃不完,就和安佳一起分享,免得浪費了。

安佳口齒不清地嚼着餅幹,想起什麽突然說:“對了,林落走了嗎?”

溫越環顧一圈:“好像是吧。”

平時要走她都會打聲招呼,今天她不過眨眼功夫就沒看到人了,可能趕時間回劇組了。

溫越正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喝了口熱水,不經意瞥到神思不屬的林落正慢慢朝這邊走過來。

“咦,她在那兒。”安佳也看到了。

溫越起身幾大步迎上去:“林落,你幹嗎去了?怎麽失魂落魄的?”

林落愣了一下:“啊?我有嗎?”她很快回神,對上溫越清亮明媚的眼睛,她忽然面露羞愧:“那個……阿越,對不起,我剛才碰上時星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就脫口而出問了他要不要嘗嘗餅幹。”

溫越奇怪:“你請他吃東西,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你難道得罪他了?”

“沒有。”林落嘆息,難為情道低下頭:“只是我當時有點尴尬,就跟他說這餅幹是你要我給他的。”

“然後呢,他接了沒?”見林落點頭,溫越樂得笑出聲:“他竟然敢接,也不怕我下毒毒死他。”

林落擡眸看着她綻放的笑顏,垂在身側的雙拳緩緩握緊了些,面上露出央求的神色,小聲道:“我不想被人覺得撒謊,若是他待會兒問起,你能不能幫我圓一下?”

溫越本人是覺得這根本沒什麽大不了的,說清楚就好了,可林落确實是那種比較敏感的性格,她和時星河并不熟,如果被拆穿她會難堪,并且往心裏去。

于是她只好點點頭:“放心放心,交給我。”

林落松了口氣:“謝謝你。”

林落才離開沒多久,溫越就看到時星河過來了。

他腿長,衣擺晃動間沒一會兒就來到她旁邊。

溫越捧着水杯,瞥到了他手中的那個藍色點心盒,沒說話。

最近天氣有些冷了,溫越的戲服比較薄,她休息的時候會在外面套件外套。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嫩黃色的外套,将原本就白的皮膚襯得更加清透白皙,時星河今早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是一只奶黃包在面前晃來晃去。

而此時,這只奶黃包正面帶笑容用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漫不經心地盯着他。

這個眼神軟乎乎又毛茸茸,時星河被她這樣瞅着,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心尖尖撓了幾下。

他不動聲色斂了斂寬大的衣袖,克制住想上手捏一捏的手,動作優雅地坐到旁邊的位置。

他朝着安佳那邊看了一眼。

安佳現在沒以前那麽怕他了,但被他一盯,還是瞬間呆滞,原本還在嚼餅幹的她鼓着臉頰一動不敢動。

好在他很快移開了目光。

時星河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點心盒,對溫越道:“你不是只會炸廚房嗎?怎麽還會做這些?”而且從安佳的反應來看,應該不難吃。

溫越立馬收起笑容,撇嘴道:“小瞧我?我會做的可多了,中餐西餐點心甜點這些什麽的都不在話下,我當年可是為了拍一部戲,特地去廚師學校考了廚師證的。”

她說得有模有樣,時星河不由也懷疑起來:“你說真的?”

溫越靈動烏黑的眼珠子一轉,很幹脆地打自己的臉:“那必然是假的。”

“……”

“哈哈,你好天真哦,怎麽我說什麽你都相信。”溫越指着他笑。

她最近好像找到了跟時星河的相處之道,因為她發現時星河對她的容忍度好像提高了很多,所以她不再總是小心翼翼,反而開始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

她的準則就是,只要他沒有真正的生氣,就繼續浪,只要察覺他有一點動怒的意思,她就滑跪認慫。

沒錯,就是這麽能屈能伸。

果然,時星河對她的嘲笑反應很平淡,只回了她一個白眼。

“我媽小時候給我算命,非說我以後命好,不用自己做飯,就沒讓我學下廚。”溫越滿臉沉痛道:“結果呢錯過了最佳的學習機會,白白浪費了我的天賦!導致我現在就會煮個面,和涼拌黃瓜。”

時星河嘴角抽動兩下,無語道:“所以呢,這餅幹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啊。”溫越驕傲地擡了擡下巴:“這可是我親手從烤箱端出來的,四舍五入不就是我做的?”

時星河靜默片刻,喃喃道:“就知道不應該對你抱什麽希望。”

“怎麽,你嫌棄啊,不想要還給我好了,不要浪費食物。”

溫越起身過去搶,時星河卻躲開她,沒讓她得逞。

“送出去的東西,哪裏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那你就留着慢慢享用吧。”溫越也就做做樣子,很快就放棄了。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手指撩了一下垂落到胸前的黑發,開始拿着手機回朋友的消息。

她微微低着頭,時星河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她俏麗的鼻子,紅潤微彎的唇,和秀氣驚人的下颌。

溫煦的陽光将她包裹住,渾身散發着一股清澈又香甜的氣息。

時星河注視着她良久,忽然開口說:“溫越,下次要給我什麽東西,自己送,不要通過別人。”

溫越終于從手機屏幕裏擡起臉來,無意識裏噘了噘嘴,眼神看起來十分不樂意:“沒東西送了,我只是一個一窮二白的小演員,你能不能不要總想着欺負我?”

時星河卻道:“怎麽辦?我好像做不到。”

溫越眼裏登時燃起了小火球:“你那麽有錢,怎麽不說送東西給我?”

時星河笑了,難得地沒有繼續怼她,好整以暇問:“那你想要什麽?你說,我送你。”

“你真送我東西?”溫越其實沒把他說的話當回事,她怎麽可能找他要東西呢?

今天要不是幫林落圓謊,她也犯不着跟他扯上這些。

可是眼珠子轉了兩轉,她驀然就想起什麽,猛地起身跑到他面前蹲下,揚起臉眨巴眨巴眼望住他。

“那你說話算話啊,不許耍賴皮!”

時星河眼皮跳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緩緩地說:“你以為我是你?”

他沒想到,僅僅五秒過後,自己就後悔說了這句話。

“……你再說一遍,簽多少張?”他咬牙切齒。

溫越睜圓眼睛說:“也就一百來張吧,已經往少了算了,你都不知道我身邊有多少人喜歡你。”

溫越圈外的朋友和同學挺多的,之前知道她能跟時星河拍戲,就有無數人瘋狂地想讓她幫忙拿到簽名,但她自知斤兩,都沒敢答應。

今天既然他自己主動開口了,她可不得抓住機會?

時星河忍耐道:“你聽清楚,我說的是送給你,不是給別人。”

“是給我啊,我送給別人,沒毛病!”

“你倒是會借花獻佛。”時星河直接被氣笑:“還有,在你眼裏我的簽名就這麽不值錢?”

溫越因為自己經常給粉絲簽名,還是TO簽呢,寫各種祝福的話,對她來說就是劃拉幾下的事,并不覺得有多難,所以才開了這個口。

聽他這麽一說,她突然就受到了一點啓發。

“值錢?”她恍然,托腮反省起來:“哦~~~難怪網上我的簽名只要幾塊錢十幾塊錢,原來是因為簽多了不值錢了!看來我以後也要少簽一點才行,以後供不應求,至少也能值一百塊錢吧,不對,兩百塊錢。”

時星河聽她在那自顧自碎碎念起來,閉上眼,一個深長的呼吸。

在一旁的盛昭終于從溫越的獅子大開口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了,時星河從出道就不太愛簽名,每次品牌要簽名照,也頂多一張兩張,金子一樣珍貴,這人倒好,一下要一百多張,他懷疑她沒睡醒的程度。

他忙對溫越說:“簽這麽多,手都要簽廢的。”

溫越也意識到了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了然點頭,站起身來,爽快道:“好,我知道啦,那我就不要了。”

她放棄得毫無留戀,正好姜宣下戲了,她轉身就跑去找他玩去了。

時星河看了眼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眉心驀地感到一陣漲痛。

晚上收工後,回到酒店。

等時星河沒什麽需要之後,盛昭正打算出去。

“等等。”原本插兜站在落地窗前的時星河出聲叫住了他。

“老板,還有什麽要吩咐的?”盛昭趕緊狗腿地湊上前去。

時星河轉過身來,對他道:“拿一百張我的照片過來,對了,還有簽名的筆。”

“哦。”盛昭下意識裏應聲之後,正準備去照辦,可還沒邁動步子就反應過來了,他大驚失色:“老板,你你你,你該不會是……”

時星河活動着右手手腕,擰眉道:“少廢話,快去。”

盛昭一臉“我是誰我再哪兒”的神情,幾乎是飄着離開的。

路邊的小攤,溫越,安佳,張琪還有袁珂正圍在桌邊吃宵夜。

溫越穿着連帽衛衣,寬松的褲子,頭發簡單紮着馬尾,戴着一頂棒球帽,她經常這樣混跡在人群裏逛街吃東西,雖然還是會有人認出來,但是不紅的好處就在這兒,除了被人拿手機拍幾張照片,不會受到太多擁擠和幹擾。

他們今天吃的是烤串兒,溫越努力克制,只吃了一串,然後就拿了一根小黃瓜邊啃邊跟他們聊天。

正說着,傅晴突然在群裏冒泡了。

傅晴:你們幾個,都在幹嗎呢?

姜宣發了自己的舞蹈教室,說在跳舞,傅晴發了自己正在讀的一本書,而溫越則拍了擺在自己面前的烤串兒也發進去。

沒過半分鐘,時星河也發消息了。

只不過他沒發圖,發的是一串省略號。

溫越:時老師你在幹嗎?

溫越:怎麽感覺就我一個人在不務正業。

時星河:那倒不是。

時星河:我也在不務正業[微笑]

傅晴:嚯,怎麽聞到火/藥味兒了?

傅晴:時老師,誰又惹你生氣了?

姜宣這種時候就直接潛了,根本不吱聲。

時星河又甩了一張圖片上來。

溫越點開一看,圖片拍的是他的一堆照片,起碼得有上百張。

溫越随便瞄了幾眼,都還挺好看的。當然,時星河這張臉就算拍崩了,也肯定不會醜。

溫越:哦莫哦莫!

溫越:時老師,你這是大晚上在欣賞自己的盛世美顏嗎?

時星河:……

坐在她身邊的張琪見她在那兒賊笑,問道:“跟誰聊天呢,笑成這樣?”

“我們的主演小群。”溫越又瞎侃了幾句,放下手機,繼續啃黃瓜。

張琪被勾起了好奇心,貼近了些問:“時星河也會在裏面聊天嗎?”

“會啊。”

張琪歪了歪頭,低聲說:“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沒辦法想象。”

雖然同樣都是混娛樂圈,但是時星河對她而言,就像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是一個永遠夠不到且脫離塵俗的存在。

所以過于生活化的一些小事,她感覺和時星河是割裂的,完全展開不了想象空間。

“不僅會聊天,他還偷我表情包。”時星河一開始聊天都是文字,且很簡短,只有溫越和姜宣愛發表情包,然後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時星河也會冷不丁的甩一個表情包。

當然,細心的人都會發現,他的這些表情都是從她那裏偷來的。

張琪驚了,緩緩望了望天。溫越口中的時星河,對她來說,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她永遠見不到的時星河。

最後她只能羨慕地說:“你們關系真好。”

溫越倒不這麽覺得:“我倆确實比之前熟了一些,不過就是普通同事吧。”

袁珂聽到這裏終于笑着插話:“我以前也有所耳聞,時星河對普通同事可不這樣,我看啊,你們的關系,至少要比普通同事是要好一點的。”

“嗯嗯,你們什麽時候有空來找我,看看他對我究竟有多好。”溫越哼道:“天天在片場欺負我。”

開機都這麽久了,他們相聚都是在外面,張琪和袁珂還沒去過《雪夜譚》片場。

倒不是說袁珂和張琪的戲份多或者有重要,他們更多的時候是在片場等待。他們這種小配角跟林落的待遇是大不相同的,哪怕一等好幾個小時,也是不能夠亂跑的,要随時待命。

好不容易他們有時間了,溫越這邊正拍的如火如荼,他們也不敢來打擾。

一來二去,當初說好的探班就一直沒實現。

袁珂聽溫越這麽說,立馬道:“好,下次有時間就去,哥給你撐腰。”

“謝謝哥!”溫越笑嘻嘻地舉着水杯跟他碰杯:“我等着你們嗷!”

袁珂和張琪離開後,溫越沒有回酒店,她把套頭衫的帽子直接罩在棒球帽上,也沒戴口罩,大咧咧地跟安佳在附近閑逛起來,也算是消消食。

逛到江邊的時候,溫越來了興致自拍一張,背景是身後的江水和霓虹閃爍的夜景。

回去的路上,她便用這張自拍發了條微博。

不出幾分鐘,林落就來給她評論了:好看[親親]

溫越正要給她回複,時星河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溫越還以為他打錯了,畢竟這大晚上的,時星河能找她有什麽事兒?

可他好像确實是找她。

“你倒是挺悠閑自在啊,又是吃宵夜,又是江邊散步。”

溫越訝然:“你怎麽知道我在江邊散步?”

微博才發了一會兒,時星河又沒關注她,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

時星河卻不答,問她道:“剛你對面坐了個人,是誰?”

溫越意識到是自己拍烤串時,把袁珂拍了一部分進去了,她回答:“當然是我朋友啊,不然呢,你以為是誰?”

他大晚上的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些?真是不可思議。

“是那個叫袁珂的朋友?”

溫越:“你居然知道他的名字??”開機時,他連男二號叫什麽都不知道,現在竟然知道她朋友的名字,這無法不令人驚嘆。

她沒想到,時星河的問題還沒完。

“就你們倆?”

“不是,還有張琪,你認識嗎?诶,不對,不對。”溫越反應過來了:“你問這麽多幹嗎?我就只吃了個烤串,不是幹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時星河直接跳過她的疑問,又說:“你們關系挺好啊,好像經常一起吃飯。”

“我跟他們第一部 戲就認識了,六年的老朋友了,你說呢。”

時星河嗯了一聲:“知道了。”

溫越聽到那邊傳來咚的一聲,不由問道:“什麽東西?”

“筆掉了。”

“筆?你在幹嘛呢?”

時星河冷呵一聲,道:“練字。”

“哇,這麽用功!”溫越感嘆:“那你繼續練,我不打擾你了。”

“……”

第二天一早,溫越還在化妝的時候,發現劇組大群裏在說副導演明天過生日的事情,看計劃是打算全部一起出去聚個餐。

這是開工以來,難得的一次大團建,所有人興致都挺高,溫越立馬在裏面積極響應,姜宣也很快跟上她的步伐。

時星河和傅晴都沒加大群,沒人知道他們有沒有時間去,都在那兒猜測說時星河不太愛參與這種活動,恐怕是不會去。

但沒過多久就傳來消息,傅晴跟時星河都會出席。

溫越在片場打着呵欠等開工的時候,聽到有工作人員在小聲議論說:“我怎麽感覺時老師對我們這個劇組挺特別的,又是關注演員,又是參加活動,他以前真不這樣。”

另一個自豪道:“那說明咱們劇組氛圍好,不然他也不會樂意參加啊。”

聽到氛圍好,溫越不由自主就回想起了才開機那段日子,那時候她過得那叫一個擔驚受怕啊,四下躲着時星河,生怕自己哪裏又得罪他,被趕出劇組了。

如今,她居然還好好地在這裏等着拍戲。

感覺跟做夢一樣。

她想着想着笑出了聲。

“又傻笑什麽呢?”

溫越循聲擡頭,便看到已經做好造型走過來的時星河。

本劇的衣服都是根據劇情做出調整,他今天穿的戲服顏色比之前淺很多,衣料更柔軟更樸素,袖子也沒那麽寬大飄逸,頭發也只系了一根發帶,可越是這樣素,就越有種天然的好看,寬肩窄腰,烏發紅唇雙瞳湛黑,仿佛連骨子裏都散發着一股美人的仙氣。

盡管他是個身形修長高大的男人,但溫越當時腦子裏只蹦出了一句話:好漂亮,是真地好漂亮!

時星河将手中的小紙袋遞給她:“給你。”

溫越問也不問就接過來,眼睛亮晶晶地一直打量他。

時星河反過來也打量她,湊近了些低聲問:“看什麽?”

溫越清澈的眼底仿佛映着一泓清泉,漾着動人的光芒,她滿臉真誠地說:“你今天好好看哦。”

時星河沒料她說這句話,瞳眸微微一閃,竟愣住了。

“當然,你以前也挺好看的,但是今天不一樣。”溫越本來以為早就習慣了他的美貌,可今天沒有了那些昂貴仙氣衣料的襯托,反而更有種眼前一亮的驚豔,用力想了想,終于想出一句話形容他:“這大概就叫清水出芙蓉吧!”

時星河忍俊不禁:“傻不傻,這能用來形容我嗎?”

“我不管,反正美是不分性別的!”

時星河挑了挑眉尖,唇畔含笑盯着她:“所以,你是喜歡這種風格?”

“嗯!好看!”溫越眼眸彎彎點頭,這時才反應過來手裏接過來了什麽東西,低下頭:“這是什麽?”

她打開來看,發現裏面裝的是時星河的照片,粗略估計,起碼得上百張。

而且她翻了一下,每一張都有簽名。

溫越默默地擡起頭來,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時星河環抱雙臂:“我說到做到,你要的,送給你。”

想到他昨晚的一系列反應,溫越陡然明白過來了:“哦哦哦!原來你昨晚說練字,是在給我簽名?”

“開心嗎?”

“開心呀!”溫越用力點頭,毫不吝啬地稱贊道:“你果然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不像我,總是喜歡胡說八道耍賴皮。”

時星河雖然已經習慣了她這樣自爆缺點,但還是沒忍住又笑了,由衷地道:“沒關系,至少你對自己的認知是清晰的。”

“真地很謝謝你。”溫越昨天反省過後,就沒打算再找他要簽名了,真沒想到他還能簽這麽多送給她,溫越覺得他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不由脫口而出:“等你有時間了,我請你吃飯吧!”

“你請我?”時星河似乎回想到了什麽不愉快,半眯住眼說道:“首先申明,我不吃火鍋。”

“不吃不吃。”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溫越笑呵呵又道:“時候你定地方,我再叫上傅晴和姜宣,咱們一起聚!”

時星河原本表情還帶着些許淺淡的笑意,聽到後面一句,嘴角弧度瞬間掉落。

然而溫越已經跑去找安佳拿手機,迫不及待給朋友們發好消息去了。

在時星河身後不遠處站着一直沒出聲的盛昭,默默地朝着溫越的方向行注目禮。

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竟然能讓他們家嬌貴的大少爺簽了一百張照片!一百張啊!!!

沒別的,就一句話,瑞思拜!

從今以後,她是他的精神導師!

第二天,林落過來找溫越。

“阿越,今晚我們一起吃飯吧。”

溫越正要答應時,突然反應過來:“今天不行,我們副導演今天過生日,劇組晚上聚餐。”

林落有點可惜:“今晚難得有時間,想跟你聚一聚……”她咬了咬唇,小聲說:“不如我跟你一塊去吧?”

因為傅晴也會去,溫越便沒主動開這個口,以免她尴尬。

可她都主動說了,溫越便道:“好。”

她多帶個朋友并不是多大的事兒,更何況這個人是林落。但她還是跑去找了副導演,趁着插科打诨的時候說要多帶個人給他慶生,副導演一聽說是林落,直說歡迎歡迎。

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聚餐的地方就在影視城附近的酒店,定了一個大廳,廳內還有個小舞臺。

到了晚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入場,各自入座。

雖然不是什麽正式的宴會,沒有擺名牌,但是座位也是有講究的,主演和導演制片人這些人就在靠舞臺近一些的那一桌。

工作人員原本安排順序是導演,副導演,時星河,傅晴,溫越,林落,姜宣這樣排下來。

傅晴卻拍了拍時星河:“時老師,我跟你換個位置。”

時星河欣然同意,兩人順利交換。

時星河目光正看向已經走近的溫越時,一道身形一晃,直接在他旁邊坐下了。

是林落。

“我是坐在這兒吧?”林落笑盈盈地去牽溫越的手,拉着她在左手邊坐下。

林落不經意地撩了撩頭發,轉向右邊,看到是時星河後,不由面露尴尬,她小聲說:“阿越,我是不是坐錯位置了?”

“啊?”正咕嘟咕嘟喝水的溫越這才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把想換位置的她給摁回去:“沒事,你就坐這兒,一樣的。”

“真沒事啊?”

溫越滿不在乎:“能有什麽事,哪裏坐不是坐。”

林落便緩緩坐回去。

傅晴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動靜,單手托腮沖着林落微笑了一下,打招呼:“你好。”

林落對她點點頭:“你好。”頓了頓,她又跟時星河說:“我坐在這兒不會打擾你吧?”

時星河淡聲道:“不會。”

林落矜持地笑了笑,坐正了身體。

這是一場生日宴,自然是熱熱鬧鬧最好,不只簡單的吃飯這麽簡單。

本劇的男三蘇威曾經做過娛樂主持,就由他來擔當主持人,帶動着大家一起嗨。

溫越大概是全場最積極,鼓掌最響亮的那個,全程活力滿滿,堪稱氣氛組組長。

一聽說要玩游戲她屁颠颠地往上跑,生怕趕不上趟兒似的,惹得滿場發笑,游戲結束,主持人又問誰願意表演節目助興,才下臺的她恨不得又把手舉到天上去:“我我我我!!”

一般這種時候,大家都容易扮矜持,需要起哄才勉強有人回應。像溫越這種捧場人士是極受主持人歡迎的,蘇威趕緊沖着她招手,溫越自信滿滿,連蹦帶跳地就又上臺了。

“我又回來了!”她神神氣氣地沖着大家揮手打招呼。

臺下再度掌聲熱烈,林落心不在焉地拍着手,微微扭過頭去看時星河。

他也在鼓掌,黑眸直直地盯着舞臺的方向,唇角彎着,眉梢眼角都流淌着笑意。

他的眼神專注到會讓人覺得,這個世界上好像只剩下那一個人。

這大概是林落見到過的,最溫柔的時星河。

原來,他溫柔起來,是這個樣子。

林落呆呆的收回視線,臺上似乎已經确定要表演什麽了,正在準備音樂。

等候音樂的時間有點長,幾百號人注視下,溫越也不覺得尴尬,很自由地就在臺上伸胳膊擡腿做起了熱身。

那一瞬間,林落仿佛被拉回了幾年前,她還沒紅的時候。

她出身不好,家裏窮,從小就敏感自卑,不敢表現自己,在意別人的看法,而溫越跟她是完全不同的極端。

她向來都是大大方方,不怕出醜不扭捏,也樂意表達和表現自己,不管什麽時候,她身上都像閃着光。

所以別人都是先看到她,樂意跟她交朋友。

溫越可能都不知道,她曾經有多麽的羨慕她,多麽的……嫉妒她。

不,此時此刻,她依然嫉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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