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6章

元嘉:“!”

鹹魚受驚。

雖然她是個無神論者, 可穿越這種事情她都遇上了,冤鬼索命這種事似乎也變得理所當然起來——那位她尚未蒙面便被她姘/頭剁了的倒黴的親夫庫羅王,可不就剛死麽?

雖然今天不是頭七也不是啥節日, 但冤鬼索命還挑日子?

還不是說索命就索命,專挑她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可憐下手?

元嘉渾身汗毛全部豎起來,立刻縮到床角, 條件反射般把壓在枕頭下的秦夜天送給她的佩劍碎星抓了起來, “別過來!”

“冤有頭債有主, 你找我沒用的,你得去找殺你的人。=”

秦夜天:“......”

“太後娘娘想讓本侯去找誰?”

在衛士被元嘉引來之前, 秦夜天懶懶出聲。

元嘉:“......”

爹的, 秦夜天這厮帶給她的永遠是驚吓。

自己被吓個半死,元嘉自然沒有好臉色,摸黑把碎星放回枕頭下, 沒有好氣道:“你怎麽過來了?這裏可是庫羅王宮。”

“自是想太後娘娘了。”

秦夜天的聲音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 略帶薄繭的手伸過來, 在漆黑夜裏精準托起她下巴, 微涼指腹落在她唇角,似乎緊接而來的便是他溫熱的吻。

但她知道, 不會有,他這個人很矛盾,撩人的情話拈手就來,親昵的動作更是行雲流水,可也都是點到為止, 撩撥得人心裏小鹿亂撞,他還能坐懷不亂一副柳下惠模樣,像是只想蹭蹭她的臉, 與她說上幾句似是而非的悄悄話。

就很禽獸不如。

“剛剛還見過,不需要你來想。”

元嘉順着他的胳膊去推開,卻被他攥住了手腕,黑暗中視線受阻,她看不到他此時的距離與表情,只感覺到他的呼吸灑在自己臉上,癢癢的,莫名撩人,“本侯愛極了太後娘娘,一時不見,便如三秋。”

溫熱的呼吸越來越近,他的牙齒落在她耳垂上,輕輕一嗑,“哪能像太後娘娘一般薄涼,有了新人,便忘了本侯這個舊人。”

他的動作略顯輕浮,話也顯得流于表面不夠走心,由他做出來便多了幾分深情味道,很矛盾,卻也符合他的性格——總是心不在焉說着纏綿情話。

若她想當真,那便是缱绻深情的,若她不想當真,那就是玩笑話,罵他一句登徒浪子也是恰如其分的。

尤其是他剛才的動作,反手打他一巴掌也是他應得的。

但她的手被他捉着,別說打他了,連把他推開都做不到,只能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動物,虛張聲勢試圖轉移話題,“什麽新人舊人?你離我遠一點。”

但秦夜天并沒有立刻回答她,反而得寸進尺,把她手腕攥得更緊,幾乎臉貼臉的動作讓他的氣息随着他的話灑在她臉上,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咬牙切齒,“太後娘娘知道,又何必再來問本侯。”

元嘉:“?”

咬牙切齒?

懂了,問題出在她的好大兒身上。

她的确滿意她的好大兒,老國王長子,身後沒有母族妻族的支持,長期被老國王打壓養出的性子極其懦弱,對秦夜天馬首是瞻,連她這個比他小了好幾歲的後媽他都能心無旁骛喊母親,多好的傀儡,漢獻帝都沒他這麽敬業好掌控,作為大盛派來的和親公主庫羅的太後,她有什麽不滿意的?

不僅滿意,還非常喜歡,在好大兒登基的時候還輕摸兒頭說了好幾句安撫的話,以彰顯自己對好大兒的支持喜愛。

她不是瞎子,自然發現了一旁的秦夜天的陰陽怪氣,她還以為殺伐果決的人天生便瞧不上膽小怕死的人的緣故,而今看來,似乎是其他原因——吃醋。

就很無語。

“侯爺在吃醋?”

雖然房間太暗,看不到秦夜天的臉,但依舊不妨礙她向秦夜天的方向投去鄙夷目光——那一臉大胡子長相捉急的臉怎麽可能是她的審美!

擁着她的人沒出聲。

似乎依舊在心裏無聲質疑着她的審美。

元嘉:“......”

就很氣!

“一如侯爺對胡姬,我對我的好大兒也沒什麽想法。”

對于這種三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誤會,直球鹹魚一向懶得說第四句,“若說有,那也只是一個母愛泛濫的母親對懦弱無為朝不保夕的兒子最樸實的擔憂。”

背後的人這次出聲了,懶懶的嗤笑不知在嘲諷她還是在嘲諷誰,“本侯會吃一個蠻夷的醋?”

元嘉:“......”

辣雞狗男人!

辣雞死傲嬌!

“不會,當然不會。”

“侯爺多尊貴的一個人,怎會把蠻夷瞧在眼裏?”

她治的就是這種死傲嬌,明明能好好說話,非要拿話刺人,讓自己不舒服的同時也讓別人不舒服。

想折騰誰呢?

她就不慣傲嬌這種死脾氣,“把蠻夷與侯爺相較,那是對侯爺的侮辱,高高在上如侯爺,縱然醋,醋的也該是霁月風清林五郎那種人物。”

秦夜天:“......”

“畢竟與五郎相較,侯爺不夠溫柔,也不夠耐心,更無五郎的家學淵博風度翩翩。”

元嘉一唱三嘆,“我與五郎緣盡,五郎尚能拿出萬兩黃金求侯爺善待于我,若我與侯爺緣盡,侯爺不把我挫骨揚灰都算念着舊情。”

“侯爺與五郎孰優孰劣,高下立判一目了然。”

秦夜天:“......”

“五郎待我如此之好,如何不叫我日日念着他?夜夜——”

“太後娘娘。”狗男人咬牙切齒打斷她的話,“是本侯醋了。”

“邊夷賤類,也值得太後娘娘溫柔以對?”

“本侯待太後娘娘事事巨細,太後娘娘卻對本侯橫眉豎眼,娘娘如此不公,如何不叫本侯心有不平?”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

縱然不說,元嘉大概也能猜得到——他沒當場把她的好大兒給剁了,已是十足給她這個當母親的面子了。

元嘉嘆了口氣,“我不過是瞧着他可憐罷了。母親去得早,親爹又不做人,而今又成了侯爺的傀儡,于內被人瞧不起,于外又無實權。”

話剛出口,便聽秦夜天一聲低笑,“太後娘娘倒是樂善好施。”

這話低低的,像是随口而說,她剛想回話,忽而想起他的經歷——一個自幼被當做女孩在青樓裏養大的男孩兒,他幼年的生活不比贲陶王子好到哪去,甚至還會更慘,有誰可憐過他?

他現在行事極端性情喜怒不定,與當年的經歷脫不了幹系。

他酸贲陶王子,實在再正常不過。

元嘉的心驀然軟了一瞬,“你好好說話,別時不時發瘋,這樣我也會對你好的。”

強制愛萬萬要不得,擱後世她直接打妖妖靈的存在,也就是生活在這個時代沒法子,才勉為其難試圖改造瘋批。

“本侯何時發瘋了?”

她的話似乎讓他有些不滿,輕哼一聲,從背後抱着她,臉埋在她肩胛,懶懶的聲音頗有些理直氣壯的味道。

典型的自己做錯了也覺得自己非常正确的自我感覺良好,讓人很想敲他腦殼讓他長長記性。

事實上,她也的确敲了,“你現在就是在發瘋。”

得益于他的臉埋在她肩胛,哪怕視線受阻她也能敲到他額頭,“你是大盛使節,大晚上闖庫羅王宮做什麽?”

“庫羅人不要面子嘛?你殺了國王還來騷擾王後,當心他們忍無可忍跟你魚死網破。”

敲他額頭的手感頗好,她忍不住又敲一下,“你是使節,為處理外交問題而來,不是讓你來殺國王私通王後的。”

“外交問題?”

身後的人捉着她的手懶懶嗤笑,“當庫羅不再是‘外’,自然不存在外交問題。”

“至于殺國王私通王後......”

他話音微頓,溫熱氣息再次灑在她脖頸,聲音低啞又勾人,“太後娘娘終于承認與本侯的關系了?”

元嘉:“......”

不就是姘/頭與情/婦的關系嗎?姘/頭殺了國王還在人王宮裏偷/情的關系.

這種關系很見得光嗎?還需要她再三承認?

莫名的,她覺得此時庫羅王的棺材板有些按不住——畢竟像秦夜天這般無恥的人不多了。

但轉念一想,庫羅王被殺的原因是勾結北狄以圖不軌,其下場是石首分離,腦袋送到洛京做展覽,身體被秦夜天丢去喂野狗,根本就沒有棺材板這一說,要說氣,也是在地底下氣得七竅流血在判官面前細數秦夜天究竟有多王八蛋,以求判官主持正義,讓秦夜天早日下地獄。

活着時鬥不過秦夜天,死了更鬥不過。

也只能做些告告狀的小家子事。

但元嘉畢竟要臉,哪怕知道庫羅王是罪有應得,可住在他的王宮裏,還與殺他的人偷情這種刺激事她委實做不來,便頭微微向一邊偏了偏,擡手去推秦夜天的臉,“天色已晚,侯爺該走了。”

該死的狗男人卻在這個時候不依不饒,“太後娘娘性子爽利,素來敢作敢當,怎在這種事情卻不敢承認了?”

元嘉:“......”

因為她要臉。

“我有什麽好承認的?”

“我雖是和親公主,卻處處受你管制,若庫羅王地下有知,必能看出你我歡好是你強迫我所致,算不得我真心實意。”

話雖說得理直氣壯,心裏卻有些心虛,好在秦夜天是從背後抱着她,看不到她此時的臉色,讓她的話說得無比順暢,“既如此,我又為何要承認?”

她的話讓秦夜天輕笑出聲,“原來太後娘娘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既如此,娘娘為何要怕?

“怕?我什麽時候怕過?”她反唇相譏。

“方才太後娘娘摸到本侯時,可不是現在這模樣。”秦夜天在她耳垂上不輕不重捏了下,雞皮疙瘩頓起,也讓她想起自己剛才的反應,跟潘/金/蓮瞧到死而複生的武大郎沒什麽區別。

一言蔽之,極度心虛怕鬼索命。

元嘉:“......”

就很尴尬。

雖然有些尴尬,但她覺得她屬于正常反應,她又不是秦夜天那種反人類,做不到上一秒笑眯眯,下一秒拔刀剁人,事後還能坦然來王宮找她偷/情。

多麽強大的心理素質啊,她再活三輩子也拍馬難追。

“主要是天太黑。”

元嘉給自己找借口,“誰知道庫羅窮成這副鬼樣子?連燈都舍得點一盞,莫說我了,珊瑚姐姐到這裏只怕心裏也發憷。”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冤有頭債有主,庫羅王縱然報仇,也應該來找本侯。”

“是本侯讓他屍首分離,是本侯讓他王位旁落,與太後娘娘毫無幹系。”

他俯身,輕輕親了下她側臉,“他若敢來找太後娘娘,本侯會叫他來得去不得。”

元嘉眼皮微跳,被他親過的位置隐約發燙,心裏的話脫口而出,“所以你來找我是因為覺得我會害怕?”

“娘娘不曾做虧心事,自然是不怕的。”

像是在強調什麽似的,他又一次把殺國王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把她摘得幹幹淨淨,甚至還為自己的行為找足了借口,“是本侯心裏念着娘娘初入王宮,難免不大習慣,故而特來瞧一瞧娘娘。”

元嘉心髒猛然一跳。

他夜闖是庫羅王宮,不是要與她偷/情,也不是勝利者在炫耀,僅僅是因為——擔心她害怕。

窗外秋風有些喧嚣。

他的氣息落在她耳側,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她想往後瞧,但知道此時天色太暗,她什麽都看不到,可縱然看不到,她也能猜得出他此時的表情,高高在上的嘲諷盡斂,鳳目笑意輕輕淺淺,溫柔又缱绻。

事實上,他的聲音也是溫柔缱绻的:“夜色已深,娘娘早些歇息。”

“本侯就在外面,若太後想本侯了,只管喚本侯便是。”

他漫不經心避開她的怕,只說想他了便喚他,說完話,他在她臉上落下一吻,從她身後抽身,雲氣紋的皂靴踩在地毯上,向來走路沒聲音的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發出了一聲,緩慢又平穩,一聲一聲落在她心上。

她的心髒開始狂跳。

她擡手,覆在自己的胸口,手指無意識抓了下自己胸口處的衣襟。

胸口很燙,被他親過的位置更燙,仿佛能将她灼傷一般。

這個狗男人......

在對一個人好時,事無巨細極致溫柔體貼,又,恰到好處的撩人。

這一次,她是真的不怕了。

秦夜天就睡在她外面,她有什麽好怕的?

任是惡鬼還是神佛,遇到他,只能退避三舍繞道走。

“秦夜天。”

她突然轉過身,向他腳步聲傳過來的方向道:“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來來:口說無憑,來點實質性的感謝本侯會更喜歡

好氣哦,明明大綱章綱都搞好了,但是就是卡

卡到我懷疑人生的那一種

打開電腦半天只碼出幾百字的那種卡QAQ

一定是隔離太久了,把我靈感都給隔離沒了!

等解封了,作者君一定要出去胡吃海喝!!!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