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我給你補課費……

梁柚去了辦公室交報名表,數學老師讓她順道把卷子拿回去給教師發。她是個戴眼鏡的有些嚴肅的女老師,穿着标準的西裝褲,把一疊卷子遞給她的時候,順便提了下她的成績,“梁柚,你的數學成績要提升提升,偏科太嚴重了。”

梁柚性子安靜,被當衆點名讓她臉色微微紅了下。

這麽軟綿的性子,重話也沒忍心講,數學老師說:“可以多請教同學,班裏有成績非常不錯的人,于岑這次就考得很好,你可以向他取取經。”

方才還在一起的人被點名,梁柚緊張了下:“好的。”

語文老師看不下去,替她說話,揚了揚手中的報名表:“但是梁柚語文很不錯的。”順便攻擊對方的愛徒,“哎,于岑的語文就不行了,作文寫得那叫一個糟心。”

數學老師白了他一眼,讓梁柚還是要多注意,光一科好是沒用的。

梁柚喏喏點頭,抱着一疊卷子離開。在走廊裏停了下,翻出自己的考卷,果然,成績欄上鮮紅的78慘不忍睹。

作為對比,第一張卷子鮮紅的分數更顯眼了。

她小心把卷子折好,捏在手裏,才抱着卷子進教室。

還沒到上課時間,裏面鬧嚷嚷的。像每個普通的班級一樣,坐在後面那一圈的人總是要活潑許多,眼角眉梢是生動、熱烈的,像這個年紀的學生,男生女生坐着談話,不像前排幾個,不是埋頭在桌上睡覺,就是在安靜做題,死氣沉沉的。

梁柚坐在第二排。

她把卷子交給課代表,課代表剛接過,就尖叫出聲:“于岑,148!”

滿教室嘩然。

“我去,牛逼啊岑哥!”

“難怪師太這麽看好你,你這成績足夠讓她笑傲整個辦公室了吧。”

“岑哥要不透露點考試秘笈?”

盡管這個人成績好已經是有目共睹的事實,但這樣不常見的成績還是足以讓一衆腦子都不怎麽好的同行嗚呼哀哉。

于岑坐在最後一排,正跟對面男生說話,此時正側着頭。

他的頭發剔得有些短,鼻梁高挺,嘴唇飽滿,露出一雙笑眼,率性陽光,看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輕松下來。突然,想是發覺什麽,他轉了下頭。

梁柚連忙移開視線,拉開椅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後面人笑着跟周圍人說話,球鞋踩在教室的腳步聲明顯在靠近,很快,他停在課代表面前,拿走那張卷子。

就在梁柚座位側後方。

課代表佩服不已:“岑哥,要不這課代表你當了吧,我沒臉繼續幹。”

于岑在笑,他的嗓音有點處于變聲期的低沉,“只是運氣好,你142?最後一道題我是剛好做到,等下把練習冊給你。”

“謝過岑哥!”

耳畔說話聲不大不小,但梁柚聽得清清楚楚。

148。

142。

課本底下的卷子感覺在發燙,這種差距不是努努力就可以拉短的,她有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選擇了。

失落又懊惱,她抿着唇,低着頭,一言不發。

直到一雙手拉開旁邊的椅子,“哧啦”一聲,人坐下。

梁柚才好像被按了發條的玩偶,動了動脖子,轉過頭去看。

于岑坐在她前面位置上,随意地岔着腿,胳膊搭在她桌面,正跟旁邊的人在說話。

“岑哥,說實話,你到底怎麽讀的,都是一個腦袋,怎麽構造就不一樣呢?”

是啊,梁柚也這麽想。

“別諷刺我了,上次第一是不是你?”

“嘿嘿嘿。”

白色的校服短袖下,結實的手臂撐在課桌邊緣,離梁柚的書很近,能看見上面的細密的汗水。

今天很熱。

梁柚低下眼,心不在焉。

這樣的話題,在她這個不及格人的面前說,真的很欠揍。

“考得怎麽樣?”

走神中,一道聲音響在耳側,随意的,就像在問“中午吃什麽”。

梁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擡頭。

于岑側着臉,正在看她。

梁柚神情有些愣。

以為沒聽清,他又問了一遍。

梁柚一時有些尴尬,臉色就不是太好。

于岑愣了下,也低了聲音:“考得不好?”

梁柚低下頭,手指不自覺扣着書面,嘴唇抿得更緊了。

他還在問:“多少?”

她好煩,本來就很郁悶了,偏偏還來問,一時沖動,脫口而出:“反正沒你多。”

說完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口氣似乎有些沖,下意識就想道歉。

于岑也像是愣了下,摸了摸鼻子,有些無辜:“好像班裏每個人都沒我多……”

梁柚又丢人又羞愧,又覺得他自大,可人家自大有自大的資本,她聲音很低,說:“很少。”

“能看看嗎?”說着詢問的句子,卻擡手就要去翻她的書。

梁柚還在死死堅持,手指扣着書本不讓動,但遮掩地太過,顯得她好像很在意成績的樣子。手一松,抵不住于岑的好奇心,他抽出那張被疊成小方塊的卷子,當着她的面打開。

她臉色紅得可以滴血,頭埋得很低,像是要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于岑倒是很認真把卷子浏覽了一遍,好似并不覺得這個分數有什麽問題,遞還給她,然後說:“我可以教你。”

教室太吵,她沒聽清。

于岑說:“你的基礎還可以,就是有些知識點拐不過彎,我幫你補習,保證你過百。”

這次她聽清楚了,一字一句,都沒漏。

梁柚愣愣地看着人。

于岑神情很認真,帶着好學生的蠱惑,“要嗎?”

梁柚無法抵抗,她的數學太糟糕了,做夢都想提高。

也許猶豫了那麽一秒吧,她覺得不太合适,又實在受不了這樣的誘惑,最後帶着一種複雜又向往的神情,小聲問:“真的能上100嗎?”

于岑挑了下眉,窗戶外的陽光透進來,落在他側臉上,讓他的話帶着有如神谕的力度。

“我保證。”

梁柚很矮,第二排座位跟倒數的距離,不止是一個頭的高度。

她嘴唇抿着,薄薄的,小小的,粉粉的,然後動了動,說:“那我給你補課費。”

于岑笑了,眼睛彎起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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