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喜兒微微有些小失望,原來是過來傳話的,不是專門來看她的呀。

錢福來笑了笑,掏出一根玉簪子遞了過去:“給你!”

府裏漂亮的丫鬟很多,他又是老爺身邊的二等小厮,喜歡他的漂亮丫鬟不少,他卻看上了各方面都不出色的喜兒,主要的原因還是喜兒單純,和她一起很舒心。

“這是送給我的?”喜兒雙眼一亮。

錢福來笑着點頭。

喜兒臉紅紅的接過玉簪子放入懷中,心裏喜滋滋的讓錢福來等着,她去通知小姐。

沈芝芝正給她的寶貝紅扇花澆水,就看到喜兒進來了,忍不住挑了挑眉,不是說去廚房拿點心嗎?這才沒一會兒,怎麽又回來了,還滿臉□□。

“小姐,大老爺回來了,叫你去書房。”

沈芝芝一愣,驚訝極了,父親沈明正叫她去書房?她沒聽錯吧,沈明正的書房是禁地,連大夫人都不能進去。

只有大哥二哥進去過,她的嫡姐沈無暇也沒進去過呢。

“喜兒,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錯,是福來哥哥通知的。”喜兒摸了摸懷中的玉簪子,嘟着小嘴道。

原來是錢福來,那就沒錯了。

沈芝芝眯眼,外面鬧那麽大,傳言滿天飛,她還以為父親不關心呢,沒想到父親這個時候叫她去書房。

在沈芝芝的記憶裏,父親沈明正很少和她說話,也幾乎沒見他笑過,從小到大,逢年過節,父親都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不會是面癱吧?”

沈芝芝忍不住默默吐槽了一句。

沈明正的書房院子周圍都有護衛守着,可以說是沈府最守衛嚴密的地方。

錢福來領着沈芝芝進入院子,通傳過後,就讓沈芝芝自己進去,自己則和留在外頭的喜兒交流感情。

沈芝芝淡定的推開書房的朱漆大門走進去。

沈明正的書房窗幾明亮,簡單大方,幹淨整齊。

精致的雞翅木博古架,香爐,名畫,桌案,茶盞,黃花梨木座椅,筆墨紙硯,矮榻,兩盆富貴竹。

沈明正負手背對着沈芝芝,正對着牆上一副被掩蓋了畫面的畫,聽到背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淡淡的開口:“二丫頭來了。”

“女兒給父親請安!”

沈芝芝福了福身。

沈明正轉過頭,對上沈芝芝沒有化妝掩飾的美豔臉蛋,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似乎透過她懷念着什麽人,良久突然冒出一句。

“你和你娘長的很像,不僅容貌像,連性子都很像。”

“……”

沈芝芝沉默,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麽。

“這兩天的事,我都看在眼裏,孫世子貪花好色,是個纨绔子弟,就算你答應我也不會同意,但我也不會同意你選擇和一個犧牲的人冥婚。”

沈明正說完從桌案上拿過幾張畫像。

“這是我為你挑選的青年才俊,家世雖然一般,但品性很好,家裏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這是他們的畫像,你看看吧,看上哪一個告訴我。”

沈芝芝嘴角抽了一下,這是什麽神展開?青年才俊任她挑?

沒想到平時嚴肅冷硬,對她漠不關心的父親突然關心起她來讓人感覺心裏怪怪的。

“父親,他們能做到不納妾無同房,此生只有我一個?”沈芝芝沒有看所謂青年才俊的畫像,直視父親,反問了一句。

沈明正皺眉:“這是不可能的事。”

“趙元昊少将軍卻可以。”沈芝芝提出了有力的證據。

死人嘛,怎麽納妾,納通房。

至于趙元昊活到二十來歲為何沒有娶妻,也沒有妾室通房,沈芝芝并不在意,也沒什麽好奇心,說不定外面戰功赫赫,英俊不凡,威風凜凜的少将軍那方面不行。

沈芝芝在心裏默默給趙元昊貼了個‘不行’的标簽。

“胡鬧,活人怎麽能跟死人比?”沈明正斥了一句,眉頭皺的更緊了。

“父親,女兒不想以後勾心鬥角的過日子,只想快快樂樂,簡簡單單的活到老,就算守一輩子活寡也無所謂。”

沈芝芝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眼神堅定而執着。

上輩子她活的肆意,生命卻很短暫,這輩子她投胎到封建社會,也要快樂活得。

什麽勾心鬥角,什麽妾室通房這些東西統統見鬼去吧。

要不是這個社會對女人的束縛,她甚至都想不嫁人。

沈明正沉默了。

沒人知道沈明正也曾年少輕狂過,甚至為了心愛之人不惜抛棄前途,可惜結局并不好,心愛之人被一場人為制造的難産死了。

她曾經也曾對他說過想要快樂簡單的活着,可是他卻将她帶入了後院的勾心鬥角中,導致她早早逝去。

如今她的女兒也想要簡單快樂的生活……

“罷了,威遠将軍府人口簡單,你喜歡就好。”只要二丫頭将威遠将軍府剩下的那根獨苗用心養大,老了也有依靠。

父親這是同意了?

沈芝芝聞言忍不住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多謝父親。”

沈家最大一個阻礙消失了。

沈芝芝從書房出來後,想了想,帶着喜兒繞過大夫人的正院,拐個彎路回沉香園,誰知剛好看見了大哥沈子恒和大姐沈無暇朝她的方向走來。

距離比較遠,沈芝芝裝作沒看見,帶着喜兒快速離開。

沈無暇擡頭,恰巧看到了沈芝芝消失的背影,眼神沉了一下,想起自己今天去廟裏的求的那支下下簽。

越是臨近出嫁的日子,沈無暇的心就越慌,今天和娘親去廟裏求簽又求了一支下下簽,不免有些心煩意亂。

此時又恰巧看到沈芝芝從父親書房方向離開,本來就不算好的心情可想而知。

“無暇,你怎麽了?”沈子恒見妹妹突然沉下臉,忍不住關心的問了一句。

“大哥,我……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沈無暇朝大哥沈子恒勉強一笑,匆匆帶着彩雲離開。

沈子恒微微皺眉,無暇的臉色不對,他招來小厮,詢問剛才離開的那道身影是誰。

得知是沈芝芝時,沈子恒眼底劃過一絲淡淡的厭惡之色。

沈無暇急匆匆的回汀蘭苑,誰知半路卻被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叫了過去。

正院,大夫人剛從廟裏祈福回來就得知老爺叫了二丫頭去書房說話,據她的心腹查探得知,這兩天老爺搜集了一些青年才俊的資料,不用想,這一切肯定是為了二丫頭。

大夫人眼神一沉,臉上似潑了墨,黑得能滴出水來,原本以為老爺早将那個賤人抛之腦後,沒想到她錯了,錯的離譜。

老爺一直沒忘記忘記那個賤人。

這兩天老爺一直沒有動靜,原來是為那個賤人的女兒挑夫婿人選,大夫人差點沒氣得吐血。

沈無暇很快來到正院,一進入屋子,大夫人立即屏退了衆人,厲聲喝道:“無暇,你可知錯?”

沈無暇一愣,母親這是怎麽了?

“娘,我做錯了什麽?”

大夫人閉了閉眼,有些疲倦的揉揉眉心,咬牙切齒的說着:“你可知道今天我們去廟裏祈福的時候,你父親見了二丫頭,據我所知,你父親這兩天竟然瞞着我收集了一些青年才俊的資料。”

“除了為二丫頭選夫婿外,我想不出他暗中瞞着我搜集這些青年才俊資料的理由。”

“不可能!”沈無暇一驚,“以沈芝芝現在的名聲,除了和趙元昊冥婚外,就只有去家廟這條選擇。”

大夫人嘲諷一笑:“家廟?你父親不會舍得将他心愛女人生的女兒送去家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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