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不好,你怎麽一直不娶她。”
“嘶……”洛少東狠狠的瞪他一眼。
“其實我懂你,男人嘛,總是一山望着一山高,而女人,沒有最美,只有越來越美,你看,這不出現一個更美的Lillian,動心了吧?”阮寧峥滿目了然,手掌往洛少東的胸膛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将腦袋探過來賊兮兮的說“她往你身邊一靠,我都聽見花開的聲音了。”
洛少東不說話,緩緩的踱步背過身去。
卓思暖還未走遠,就被一群人圍住了。
衆人調笑着侃侃而談,她站同樣談笑自若的簡願身邊,收斂了剛剛那突如其來的情緒,安靜的像只貓咪。
洛少東的心也跟着靜下來,他細細的品度這阮寧峥的那句話。
多麽矯情的一句話,可是這會兒讓他聽來,竟是這般的舒心。
誰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卓思暖賴在你身上笑的時候,全世界的顏色都抵不過你眼裏的光彩。”
他扶了扶額角,又伸手換一杯酒,仰頭喝盡的時候忽然想起的,是淺笑盎然的洛夢窗。
對,是夢窗。
彼時的她,還帶着滿身自以為是的文藝青年範兒,張嘴就是酸溜溜的句子,比起現在,顯然可愛的多,也招人喜歡的多。
這些年,洛夢窗早就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只有她那挑剔的毛病,一直沒改。
她還是變着法的趕走他身邊的女人,理由幾經翻轉,也愈來愈充分。
而卓思暖,好似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讓洛夢窗心服口服的女人,也是洛夢窗心甘情願把他拱手讓人的女人。
卓思暖,也是世上唯一一個知道他在深情凝望着她,還會毅然決然的掉頭走開且堅決不會回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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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此刻,就好像當初。
卓思暖在衆人如雷的掌聲中被推上舞臺。
她的笑容在那束白亮的燈光裏略顯局促,而或許又恰恰是在這低眉斂眸之間的雅致,風情反倒漸長。
洛少東落座在貴賓桌旁,微微側身,半倚相視。
她的緊張好似在幾次不動聲色的深呼吸之後盡退,她輕點下巴,身子往前一欠,開口致謝,感謝大家的捧場。
這聲音不似剛才争鋒相對時的淩厲,轉而多了幾絲悠散的缱绻。
洛少東迷眼看着她,寒星似的眸光也漸漸柔和。
她盈着燈火和衆人灼熱的目光站在他的視線裏,這已然不是第一次。
他想起那年,他中途從重要的會議抽身趕去參加她的大學開學典禮,好似也是這般光景。
她是開場秀的表演嘉賓,不消一語恬淡的往鋼琴前一坐,全場的聲音就随着安靜的她一齊消弭。
他遙遙相望,看她在臺上指尖飛揚,将一曲簡單《小星星》都改編彈奏的蕩氣回腸。
耳邊有眉目飛揚的男生在輕聲議論着她,而洛少東只是笑着。
她曲畢轉身,目光穿越人群就可筆直的落在他的身上,不予別人分毫。
那時候的他們,無需言語,便可靈犀相通。
可是這樣的默契此去再不留,就好像此時此刻,她星星點點的目光跳動着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卻獨獨遺漏了他。
洛少東霍然起身,這動靜顯然大了些,一旁的笑意吟吟的阮寧峥都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
他不理,只是說“我出去抽根煙。”
屋外夜色濃如潑墨。
洛少東指尖的煙頭明明滅滅,這零星的苗子燃不起他的心火。
記者正對卓思暖發問,問她這幾年的慈善之路可有永生難以忘懷的經歷。
她就那樣自然的談起了那場海嘯,洶湧如獸的波濤險些吞噬了她的生命,可她語調平淡的好似只是在講一個虛構的故事。
有人又問她,在印尼勇救兩名少年成為國民女英雄之後有何感想。
她側了側頭,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着這個問題。
在衆人翹首屏息之時,她卻嫣然輕笑,宛若自嘲般道“沒什麽特別的感想,只是忽然知道,原來我那麽怕死。”
周圍的嘉賓應景,發出低低的笑聲。
洛少東緊緊的盯着她,任由煙火燃向自己的指尖,直到燙意如怒火襲人,他才松了手。
煙頭掉地,煙灰四起,他又狠狠碾上一腳才覺得解氣。
她憑什麽,究竟憑什麽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持這般雲淡風輕的态度。
憑什麽,那麽滿不在乎的說起死亡。
手機忽然在他的口袋裏震動起來,震得他胸口開始麻木,他才想起要接。
他低頭,屏幕上隐隐綽綽的來電顯示讓他蹙起了眉。
他不由的擡頭去看卓思暖。
換了話題的她到底是輕快了些。
其實他知道的。
她不僅怕死,更怕的是往事重提。
卓思暖收了收下巴,輕舒一口氣。
也許是心間還殘存着莫名的恐懼,她在聽到海嘯這兩個字的時候,寒意還是會不自覺的泛上來。
在災難過境的那一段時間裏,她時常休克。
無休無止的夢魇侵襲着她,每次被人救醒之後,她都是滿眼的空洞和悵然,可是她從來不願意自己将這夢境提起分毫,也沒人猜得到她的夢中是什麽。
只是身邊的人都隐隐綽綽的有這樣的錯覺,好似這噩夢明明會至她死地,可是她卻一點都不願醒來。
醫生曾對Andrew說“她逃過了死亡,卻不一定能逃過自己的心魔。”
心魔……
思暖下意識的去看一眼大門口那個挺拔的身影。
漆黑的夜色藏着他的表情,他慢慢踱着步,周身都是暗色,唯有耳邊的餘這一抹熒光。
她望着,貪婪的望着,瞳中浮光湧動,卻分不清這光影究竟來自自己的心底還是那個男人。
洛少東忽然回了回頭。
不期然相遇的目光淡而無形,卻讓兩人皆是一愣。
思暖捏緊了自己的指腹,竟有些舍不得移開目光。曾幾何時,這樣遙遙相隔的凝望,能換來的是他會心的一笑……
洛少東先轉了頭也轉了身,他長腿一邁,那抹黑影就消失在思暖的視線裏。
Andrew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對思暖比着手勢,示意她下來說話。
思暖欠身說抱歉,拎着長群擺下臺,一路尾随着Andrew走到後臺。
簡願和Joy一行人都在,見到思暖過來,有人笑,有人蹙眉,表情各異。
“怎麽了?”思暖的目光掃過衆人。
“一位姓洛的先生高價買下了你所有的畫。”Joy的笑意在唇角氲蕩而開,一層一層的打散思暖心裏的疑團。
“哪個洛先生?”她下意識的問,可是話一出口,心中已經澄明。
“這雲城還能有幾個洛先生出手這般闊綽?”簡願看着思暖,目光深不見底,她說罷,走過來撫了撫思暖的手背,好似一切了然于心。
“這洛先生為什麽要買下所有的畫?”
身邊已經開始有人在議論,這聲音雖不響,可是于思暖而言,竟像是被紮破了耳蝸一般刺耳。
“是不是為了答謝你前幾天在他的酒店救人的事。”Andrew猜測,順勢看了一眼思暖。
思暖的唇角抿的緊緊的。她清俏的小臉因為某種情緒而染上一層微紅,明眸微揚,竟閃着危險的冷光。
“暖暖,這是極好的造勢,不是壞事兒。”簡願的手微微用力。
思暖不語,腦海裏反反複複閃過,是那日洛少東寡淡清冷的聲音。
“可是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一朝情變,再相逢她已經是他口中的別人。
多諷刺又多悲傷。
她知道洛少東是鐵了心要和她劃清界限了,可是他憑什麽要用這樣人盡皆知的方式。
她不需要。
思暖掙了簡願的手,在衆人好奇的目光裏,往走廊盡處的出口奔去……
柯凡跌坐在沙發裏,手機在不停的響。他下意識的扭頭看一眼洛少東。
他半倚在自己的皮椅裏,正面閉目朝着會議室的方向。他進門的時候辦公室就迷着一股子的煙味,嗆得他險些睜不開。
跟在洛少東身邊這麽多年,柯凡一眼就可以辨出,洛少東這會兒心情不好。
至于為什麽不好,大概和會議室裏的那群人脫不了幹系。
他怕驚擾了洛少東,悄悄退出門外,才将電話接起來。
“柯理事,樓下有個女人要見洛總,您看……”門衛還未将話說完,電話那頭就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好似電話的使用權已經被誰一下子奪了過去。
“柯凡,我要見洛少東。”忽然蹿進聽筒的女聲清亮,因為說的的有些急,尾音上揚有些輕響。
柯凡怔了怔。隔着嘈雜的電波,他其實無法準确的将對方的聲音辨認出來,可是心裏隐隐的,忽然就有了底。
敢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這樣的話的人,這麽多年來,也只有洛夢窗和卓思暖。
這段時間洛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