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蔣天佑看着天色尚早, 事物也都在之前處理完了。

難得出來一趟,偷得浮生半日閑,她看着身旁的小少年問道:“小沐笙, 有沒有想去哪裏玩?”

“奴…奴…不知道……”

小沐笙其實極為喜歡新鮮的事物, 對于從小只在花明軒和主人住處呆過的他, 偶爾聽到一些各種人文風情和外間繁華總是會心生羨慕。

可是突然被主人問道,卻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具體的地方。

蔣天佑看到雙眼帶着迷茫小少年笑道:“一時間想不到也沒有關系, 我們到處逛逛, 想到了以後我們再去。”

小沐笙乖巧的點頭:“嗯。”

錦衣貼心的說道:“河間運輸加大以後,很多有東西都在西鳳街彙集, 這裏走過一條街就到了,王爺若是有興趣可以去那裏看看。”

“那就去西鳳街吧。”

熱熱鬧鬧的街道,偶有小販叫賣的聲音。

蔣天佑是因為身體和時間問題很少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小沐笙是根本沒有上過街,兩個人湊道一起, 對街上的事物都有些好奇,倒也算是某種角度的契合。

只是小沐笙剛剛開始整個人還有些拘束, 不過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少年, 時間久了,也就慢慢的放開了起來。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的, 逛街倒是逛出其他人沒有的熱情。

一個賣花童出現再衆人身後。

這個賣花童雖然瘦弱,衣服還有補丁, 但是全身打理得很幹淨,大大的眼睛又圓又亮,他看蔣天佑出手大方, 其實跟着一行人一小段距離了。

最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骨氣勇氣小跑到蔣天佑面前, 熱情的推薦道:

“這位小姐,不如給身邊的公子買些花吧?我這裏的花都是剛剛采的。”

确如這小童所說,花籃裏面的花上還有未幹的晨露和淡淡的清香,把原本只有七八分品相的野花,承托得嬌豔欲滴。

那花童握着籃子的手上是被荊棘劃破的傷痕,零星的血跡點綴在花童小麥色的肌膚上。

“全部都要了。”說完後蔣天佑看了一眼錦衣。

錦衣點點頭,警告的看了周圍人一眼,把幾個不懷好意的目光直接吓退後,才從懷裏拿了一些碎銀遞到女童的手中。

“早點回家休息吧。”

錦衣拿的碎銀極為分寸,自然要比花童賣一天的花多得多,但是又還沒有到引得他人铤而走險的巨款。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小花童眼中有着淚光,他緊緊的捏着手中的碎銀,他知道自己未來半年去私塾讀書的錢有了。

蔣天佑随手從花籃裏面取出一朵淡黃色的花別在小沐笙的胸前後,又轉頭逛起了店鋪。

在她沒有看到的地方,小少年正滿臉紅暈,盯着眼前的花朵,看了又看。

手不自覺的輕輕撫摸着胸前的花朵,但是又怕太過用力傷到了手上的嬌花,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在花樓裏,客人們喜歡了那個公子,就總會送他們花。

主人給他花,是不是代表……

蔣天佑和小沐笙走走停停,來到了一家裝潢頗為大氣的珠寶店。

那掌櫃看到蔣天佑一行人就知道是大客,臉上都笑開了花。連忙把衆人引進貴客專門挑東西的雅間。

“這位小姐,不知道想看點什麽?”

蔣天佑坐下後,喝了一口茶水道:把你們這裏的上品和比較有新意的東西都拿出來給我看看。”

片刻後掌櫃就拿出了不同的珠寶首飾配件出來,這些東西的材質雖然和王府裏面的東西比起來,稍微遜色了一些,但是勝在有河間的特色,有幾樣小物件設計得還比較別致。

蔣天佑挑挑選選的拿了幾樣,準備買回去給父君和皇姐。

就在這時,她看到一支白雲龍紋簪,玉質細膩,雕工古樸,盤旋的龍紋栩栩如生,一看就是難得的佳品。

蔣天佑拿着這根發簪在小沐笙的發髻上比劃了一下,這玉簪和小沐笙溫潤如玉的氣質極為貼合,怎麽看怎麽好看。

就在這時,有個管事模樣的中年女子跑過來,面上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發簪,又在掌櫃耳邊低聲耳語。

那位管事說完以後,掌櫃的臉上也泛起了難色。

“這位小姐,這位玉簪已經有客人訂了,不如您換一樣?”

錦衣質問道:“既然是別的客人訂好的東西,為什麽放在這裏給我家主子挑選?”

掌櫃連忙賠笑道:“訂貨的人是龔舒文龔小姐,月餘前給了定金以後說三日後來拿貨,可惜人一直都沒有來,我們這的小二不太了解情況,就把簪子送到您這了。”

錦衣皺眉道:“既然龔舒文說了三天以後沒有來拿貨,如今一月有餘,這東西自然和她沒有關系了。”

“可這畢竟是龔舒文小姐要的東西。”

掌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這河間誰不知道龔舒文乃是河間一霸,她看上的東西自己要是随意賣了,這小霸王以後想起來,還不知怎麽秋後算賬。

掌櫃的原本想着爆出龔舒文的名字以後,這位客人便能知難而退,哪知坐在主位上的小姐聽到以後不止面不改色,而且周身氣場卻壓得她直哆嗦。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着藏藍色衣袍的女子小跑着上樓。

她滿臉堆着笑意的看着蔣天佑熱情的說道:“賢王能夠光臨本店,真是蓬荜生輝,這次是本店招待不周了,這些小玩意就當是給王爺的賠禮。”

說完馬上吩咐人把蔣天佑之前選的東西全部抱起來,裏面當然包括那支白玉龍紋簪。

那掌櫃一聽蔣天佑就是最近在河間風頭一時無兩的賢王,連忙一邊賠罪一邊速度極快的包飾品。

一直沒有開口的蔣天佑對于這類人根本沒有在意,她只是對着藏藍色衣袍的女子說道:“剛剛你們主子才請了我一頓,沒想到繞了一圈又繞到你們家店裏來了,不過這次就不用賀天破費了。”

原來這位穿着藏藍色衣袍的女子就是聶賀天的門生。

她連忙說道:“王爺客氣了,這些小東西能被王爺看中都是它們的福氣,哪裏能讓王爺花錢。”

蔣天佑搖了搖手,起身離開了店鋪。

錦衣也在她們離開以後把錢財給了掌櫃。

畢竟她們是來買東西的,可不是來乘火打劫的。

她們走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這家店鋪裏就發出了一個女子的怒音:

“你們居然敢把我訂的東西賣給她人?!”

剛剛還卑躬屈膝的藏藍色衣袍的女子整個人瞬間變得不卑不亢的說道:“龔小姐,您沒按約定的時間來買貨物,這貨物自然就不是您的了。”

龔舒文神色有些猙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居然敢這樣給我說話?”

“我自然知道您是少城主的表妹,龔舒文小姐。”

“知道你還敢這麽說話?!”

藏藍色衣袍女子的眼神裏閃現出輕蔑,不過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來,她臉上帶着疏離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道:“抱歉了龔小姐,這是店裏的規矩。”

一直以來在河間暢通無阻的龔舒文沒有想到小小的一個店鋪,居然敢把自己想要的東西賣出去。

她簡直要氣瘋了,下意識的就想向往常一樣把店鋪給砸了,可是想到這月餘過的日子,又把暴戾的脾氣給硬壓了下來。

“到底是誰敢和我龔舒文搶東西?”

藏藍色衣袍女子笑容多了幾分詭異的真誠,不過正在怒氣之中的龔舒文根本就沒有察覺出來。

“回龔小姐,是賢王”

龔舒文直接砸碎了茶杯,怒道:“蔣天佑又是你!”

原來是月餘前,蔣天佑直接給龔舒羽說過要管好龔舒文。

龔舒羽這個人吧,雖然說做少城主的時候對河間沒有多少貢獻,但是對危險事物有一種獸性的直覺,再加上對于自己這位表妹還是顧戀着姐妹情的,她深知堂妹蔣天佑已經給她面子,叫她管好龔舒文了。

若是她還不管好龔舒文的話,等自己這位表妹犯事,再犯到蔣天佑哪裏,事情可能就不是輕言兩語就能揭過的。

所以當天晚上,一向做事懶懶散散的龔舒羽難得的果斷了一次,直接叫人從花樓裏面把龔舒文帶回了城主府軟禁了起來,直到今日覺得蔣天佑那邊應該已經淡忘當日之事,才解除了龔舒文的軟禁。

龔舒羽哪裏會預料得到,這一頭軟禁才解除,那一頭兩人又以這樣的方式接觸了。

而且還是單方面的火花四濺。

正是因為如此,龔舒文才如此恨蔣天佑。

那日他不過是在花明軒看中一個小賤人罷了,就被蔣天佑毫不顧忌的直接下了面子。

接着自己換個地方去風流快活,也不知道蔣天佑給表姐說了什麽,一向疼愛自己的表姐居然連夜把自己軟禁起來了。

就是這次軟禁,害得她三日後沒有辦法出府買下白玉龍紋簪。

而自己沒有買下的白玉龍紋簪子又被蔣天佑搶走了!

龔舒文的雙眼像是淬了毒一樣陰森的說道:“蔣天佑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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