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京都行院裏,正在舉辦一場酒宴,是給公主辦的。皇上特準公主與驸馬在京都再駐十日,在此期間賜下宴會,以做地主之誼。

今日這宴席上,垂倫公主終于近距離地接觸到了太傅大人。上位裏同坐,公主敬了太傅大人一杯,太傅大人又回敬了一杯,表面上看去,還算其樂融融。

厲雲放下酒杯,看了一眼公主下坐的驸馬。這位賽達的大公子他有所耳聞,說是出生時并無恙,後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磕到了頭,就變成了這樣。如果不是大王子遇此劫難,小王子矢鐵也不會成為繼承人。

如今,那矢鐵生死不明,多半是不行了,而這位傀儡王子被公主控制在手,也是個廢的。此謀已敗,自當認輸,不提也罷。

厲雲冷眼望去,那傻子只顧埋頭吃飯,比起公主,倒是個不忌口的,這在他們邊境小國是少見的,一般都是吃不太慣大未的食物。

“太傅大人,”公主又端起了酒杯,厲雲回神,也端起了酒杯。

兩人又飲下一杯後,公主拿着手帕扶額:“大未好,大未的酒更好。”

厲雲:“公主如若喜歡,可以從京都挑一些釀酒人帶回去,久聞公主大方,重賞下必是有人願意随公主而去的。”

“嘻嘻嘻,讓太傅大人見笑了,近日确實是散了不少錢財,沒有辦法啊,大未的好東西太多了,又不能把師傅們都帶走,只能花錢買了。”公主嘻嘻笑着,用手中帕子掩嘴說話,情态倒是仿的大未女子不差,只不過她一個外邦馬上長起來的女子,做此樣子,不倫不類。

厲雲別過眼去,不再看她。公主見狀,放下帕子,開口說道:“還別說,這事我以前也做過。因向往大未的婚品婚俗,我特意弄來幾名大未女子幫着出謀劃策。大人您看,我這身上穿的與手中用的,是不是有些眼熟,皆是出自大未女子之手。”

厲雲淡淡掃了一眼,“公主有所不知,我大未擅刺繡的女子衆多,風格手藝俱為如此,眼熟倒沒有,只是看得出,公主此用品确實上品。”

公主:“俱為如此嗎?那我就要越矩說句大人眼拙了,我這衣服與巾帕可不是俗物可比,上面可是有着繡娘的小心思呢。”

厲雲終于肯正眼看公主了,她從剛才一句句的話語就繞着她身上的衣物與手帕的繡工,現在回想,那帕子都快要被她撩飛了。厲雲不解公主用意為何,但他知道,她是有意為之。

厲雲不再顧忌,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公主一番,在她的衣服上更是多留心了一會兒,甚至提出:“到底是何不俗之物,公主可否予我一看。”

公主把帕子遞了過去,厲雲完全不避嫌的接了過去,這一番作派落到外人眼裏,頗有些傳情達意,但事實與此完全無關,當事兩個人心思更是全然不在什麽情意上。

厲雲實在看不出玄機,把手帕遞了回去,敷衍道:“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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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這下就明白了,這位大人根本不了解自己的郡主老婆,而且他們感情也一定不好,但凡有點感情,平常一定會得到不少郡主繡的東西,以厲雲這樣敏銳性子的人,不可能發現不了郡主刺繡的習慣。嗐,怪不得人跑了呢。

公主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自然是好的,好到這位繡娘的東西我在貴朝的國庫中看到了,還有幸得了一副呢。”

看來這事是沒完了,又扯到了國庫上去,厲雲洗耳恭聽,并不接話,等着看公主到底意欲何為。

公主接着說:“是一副屏風,聽宮中跟着的禮儀嬷嬷說,是貴朝舉辦的什麽閨閣女子的刺繡比賽中的得勝之品。我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這位姑娘在繡品上留下的,獨屬于自己的标記,竟跟我請的那位繡娘是同一人,真是難得的緣分。本想着這次來請些繡娘回去,不成想自己早就擁有了。”

厲雲聽着,杯子舉起到一半,忽然停了手。他扭頭看向公主,問道:“什麽習慣?”

公主淺笑:“就是這個。”

厲雲在公主的引導下,終于發現,那是一面兩物,正常看就是表面的樣子,而把雙眼快速聚焦後看到的東西就不一樣了,圖案變成了一朵小花。

厲雲在确定了這個玄機後,擡頭深深地看着公主,稍許他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不日再來叨擾公主。”

公主頭還沒點下,厲雲就如風一般地離席了。

厲府,許久沒有人踏足的暖秋苑,守衛都在偷懶。可今日運氣實在是不佳,不想大人卻來了。

厲雲要鑰匙,偏巧拿着鑰匙的那位去了茅房。厲雲等不及,連踹帶砍,終于把門鎖破開,大門一開,迎面一股塵土味撲面而來,厲雲不管不顧,只說:“都不要過來。”

院中景象與封院前已不同,厲雲無心觀察這些,大步進到內室。這裏的塵土味道更重。

他一把把床下的腰封拿了出來,屋裏黑,想要看清還要叫人來點燈,厲雲等不及,他拿着東西到了院中,想借着月光來看,可院子上方赫然是他讓鋪的黑色軟絲頂,月光也照不大進來,一時還是看不清。

厲雲快速離開這裏,飛速去到浩然居,一路上手中緊緊攥着腰封,全身緊崩到輕顫。進入浩然居,這裏常年燈火通明,厲雲迫不及待地拿起那腰封查看。

他眼睛瞪得大大地,神情凝重,終于他瞳孔緊縮,把整個腰封舉了起來,再然後,他放下,反複這個動作幾次,厲雲擡起了頭。他咬着牙,眯着眼,手在輕顫,直至全身都在顫。

過去不知多久,厲雲叫了人。

公主沒想到太傅大人的“不日”這麽快就來了。此時酒宴已散,她正要歇下,忽聽外面人報,太傅大人帶着很多人又來了。

報信的人語氣有些緊張,他有點被太傅大人來勢洶洶的樣子吓到了。

公主也有些吃驚,但樂于見此,大傅大人表現得對自己的逃妻越是上心,那阿信身邊的這個礙眼人就能盡早除掉。

開門迎客,厲雲已換了身衣服,手中握着刀柄,與剛才赴宴時的氣質截然不同,殺伐之氣撲面而來,撲得公主都是一楞。

公主有點笑不出來,道:“大人,這是何意?”

厲雲:“公主不用如此,我們還是直說吧。她在哪?”

公主:“不在我這兒,我只是用了別人的人而已,她幫我籌備了婚禮事宜後,就,”

“公,主。”厲雲的聲音低沉,任誰聽到耳中,這語氣裏都帶了不耐與警告。

公主改口:“在信城。”

厲雲轉身就走,公主追上兩步道:“人被信王保護了起來,你這樣大張旗鼓地去,恐弄不回來人。”

厲雲停步,只說了一句:“如果公主能夠更早更直白地告之這些事,厲某會更感激的。”

說完人如風而來,又如風般而去。

這是在埋怨她耽誤他時間了,哼,如果不是她,他現在還被蒙在鼓裏,滿世界找不着人呢。

厲雲這邊正要整裝出發,馬永星來禀,有人自報是皇上派去信城的探子,在執行任務時,發現了郡主的行蹤。

厲雲不等提傳,親自去見了此人。

一男一女跪在地上,細說與郡主相遇的點點滴滴。當然沒有說陷害與要殺郡主的事,只說,他們發現信王好像受傷了,在探查信王府時,看到了在此照顧信王的郡主。信王好後,郡主開了繡坊,信王是常客,經常能看到他們二人成雙出入。

馬永星聽着,心裏感慨,這可真是要不一點消息沒有,要不就接連着來消息,一下子就坐實了公主所說,郡主确實是在信城。

本來馬永星心中還有疑惑,想勸大人再謹慎一些的,那公主詭計多端,狡猾至極,又與信王交好,不能排除這是個針對大人的計謀。

可現在臨出發前,又來了探子報信,雖說對方是皇上的人,但以馬永星的經驗,此人帶來的消息不假。

厲雲崩着臉來,崩着臉聽,聽完,他不發一言,站起來就走了。馬永星許諾了些好處給來人,然後趕忙跟上他主子,亦步亦趨。

他知道大人的情緒不對勁,從聚集他們開始,他就不發一言。剛剛聽到那樣震驚、紮心的描述,大人竟是連詳情都不問一下,依然保持了沉默。

“出發。”厲雲下了命令,一行人朝着信城而去。

令馬永星想不到的是,路上,他們竟然又得了消息,消息來自流地。一直在那裏進行調查的人回信稱,那兩具被确認為黃夫人母女的屍身,又查出了新的情況,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兩具屍身大概率不是黃夫人母女的。

依據就是,那身上的燒傷,是死後才弄上去的。應該是燒了兩具與黃夫人母女年齡身高相差不大的,本就死掉的人的屍體,然後僞造成被燒死的假相。

厲雲看着信上的內容,終于肯開口:“天,都站在我這一邊,天羅地網,你能逃到哪去。”

說完他把信一團扔掉,加快行程,全員飛奔向信城。

離信城越來越近時,厲雲的速度慢了下來,到了信城一步之遙的小縣城裏,厲雲命全體換了衣服,喬裝後解散,分批進城。

馬永星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他還以為大人要不管不顧一路殺到信城呢,但那公主與皇上的探子已經給了明确的情報,信王知道郡主的身份,不僅知道,兩人還多有來往,聽那意思,信王還一直護着郡主。

這種情況下,大人如果直接進城,恐要不回人不說,還會有危險。現在好了,大人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他開始布局而後定。

厲雲是最後進到信城的,此時離第一批人進城已過了七日,前面探聽消息的人已探得差不多了,在厲雲進城後,他們來彙總所探得的消息:

郡主所開繡坊名千秀,店鋪是信王的,但郡主還是照實付了房租的;郡主的母親、妹妹、弟弟皆在信城,他們在北城有個小院子,在那裏生活;信王幾乎每日都要往繡坊跑,其間有幾次還在繡坊裏滞留甚久,吃了飯才離開;

最後一點,郡主已改姓,現名安凝。

厲雲租住在一個院子裏,這裏是西城,算是信城裏較偏的地段。此時,他的人聚在這裏,跟他彙報着這幾日打探到的有關于郡主的全部消息。

下屬已全部彙報完,靜立一旁,等待着厲雲下一步的指令。

厲雲在聽到,她改名叫安凝時,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直以來各方的消息都在指向一個方向,黃凝與信王之間的關系不單純,對此厲雲一開始是不信的。

他當然不能信了,這才多長時間,她在逃亡中就與別的男人建立了關系?她不是那樣的人,她的感情經歷只有他一人,她知道她有多單純,當年,他就勝過了信王,得到了她的心,如今手下敗将怎麽可能會有轉機。

可是,所有人反饋來的消息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信王與黃凝已經到了日日相見,入駐門庭的地步。

讓厲雲最為受不了的,就是黃凝改了姓安,那是信王的姓氏。她明明是他的妻,是死都會冠上他的姓的人,她竟然敢這樣對他,主動去換了別的男人的姓。

厲雲心中存了最後一份希望,他要親自去看一看。

喬裝後的厲雲,沒有讓人跟随,他粗布麻衣,臉上做了妝容,此時看上去就是一個挑擔賣貨的貨郎。他坐在地上,把擔子往身前一放,兩邊筐裏放着些水果,路過的都以為他是個賣瓜的。

厲雲看着那不大的繡坊,心中想的是,這樣的繡坊,如果是他給她開在京都的話,一定不會這麽窮酸。

“千秀”兩個字一看就是出于男人手筆,會不會是安信所書?這樣的想法一經冒頭,厲雲心裏就有氣開始翻滾,他曾也給她寫過字,可那都是遙遠的過去了。

厲雲壓下心中不适,繼續觀察。這地段不是最熱鬧的,但客人一直不斷。他只能看到最外層,有幾個夥計在忙碌中,卻一直不見她的身影。

最終,他等來了信王。

安信手中提着一個食盒,是他剛剛在酒樓裏買的小菜,這幾日他來繡坊都有留下吃飯,今日也是存了這樣的念頭,于是,去酒店添了兩個她愛吃的菜來。

安信發現,繡坊裏一忙起來,她就不愛好好吃飯了,讓廚房怎麽簡單怎麽來,這一天兩天還行,長時間下去怎麽行,以前繡坊生意剛起步,現在生意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忙,她就拿吃飯越來越不當回事了。

安信之所以總是留在此吃飯,當然也存了與她多相處的心,但最重要的還是要盯着她好好吃飯。

貨郎打扮的厲雲,死死地盯着信王。安信在邁進繡坊之前,忽然停了腳步,他猛地回頭去看,就見一個貨郎背對着他,正要背起擔子離開。

安信又往四周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常,自打上次有人要刺殺黃凝開始,他就有點草木皆兵。看來是他太過緊張了,他拾盒擡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東西,臉上開始冒出笑意。

與他背道而馳的貨郎,此時正好與他相反,臉上陰雲密布,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所有的聽說,全都不如眼見為實。厲雲能從信王的臉上看出他的喜悅,那是對要去之地、要見之人的期待。堂堂一地之王,卻親自提了食盒來見她,可見至少信王對黃凝的态度是不一般的,是有企圖的。

第二日,下屬來報,三日後信王會出城一趟。此去周邊小國,時日不長,兩三天即回。

夠了,厲雲心中暗想,兩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做事了。

安信走的那天,給黃凝遞了消息,說他要出門一趟,今日就不過來了,還說了自己要去哪裏,等他回來會給她帶當地的特産。并在最後一行,寫着:等我回來。

黃凝讀着這頁紙,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黃清看到,問她:“什麽好事,笑成這樣?”

黃凝:“我哪有,我笑了嗎?”

黃清也笑了:“我的姐姐啊,你都笑成了那樣,自己不知道的嗎?”

說完此話,黃清就意識到姐姐為什麽笑了,那信紙一定是信王送來的。

黃凝摸了摸自己的臉,沒再辯駁。她想起什麽,對黃清說:“你最近好像很忙啊,總是不着家。”

黃清頓了頓,才道:“是有些忙,正在訓練新的騎兵。”

“那也要注意身體,不要仗着年輕不當回事。”

黃清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她不常回家的理由是不能說給姐姐聽的,她是不願見到像剛才那刻,随時随地都能見到、感受到信王與姐姐之間的暧昧與傳情。

她能接受現實,也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但還沒到能完全坦然面對的時候。

黃清今日在家,黃凝不用給母親弄吃食,一早就去到了繡坊。

正午的時候,是客人最少的時候,黃凝正想着午休一會兒,就聽外面夥計來報,說是有大客戶來訂東西,還請掌櫃的親自去接待一下。

聞言,黃凝立時起身,随夥計來到前臺。

來人是位年輕男子,身材高大,身後跟着兩名随從,三人氣質都不凡。

黃凝走過去,施禮道:“客人請坐,有什麽要求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是本店掌櫃。”

年輕男人沒說話,就是目光沒離開過她的臉,一直盯着她看。倒是他身後的下人開口道:“我們老夫人過壽,想給府上晚輩們做些新衣服當日穿,這城裏繡坊都看了,沒有中意的樣子,都是些老花樣。見你這裏是新開的店,不知是否有新花樣?”

黃凝雖覺得那主子模樣的男人一直不說話只是看她,有些怪,但她開門做生意,什麽樣的人都見過,對方也不曾有什麽無理行徑,倒也不放在心上,客氣道:“是有些新樣子,就是不知是否合客人的要求,我讓夥計拿了樣冊來,您可以先看一下。”

說着就扭頭對夥計道:“你去把冊子拿來。”

黃凝話音剛落,客人又說了:“你這裏待客之道差了點吧,我們都來了這麽久了,也不說給上杯茶。”

黃凝又對另一位夥計道:“去給客人上茶。”

兩個夥計都被她支走了,黃凝想着先拿些布料給顧客看一下。她掂着腳去夠上面一層新進的布料,忽覺身後有人靠了上來。

沒等她回頭,她整個身子就落入到身後人懷裏。對方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一手勒住她身體,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熟悉的味道漫入鼻中,那味道是她一切惡夢的根源,恐怖的開始。

黃凝心頭絕望驟起,她開始掙紮,可如螞蟻撼樹。

一根布條綁在了嘴上,對方下了狠手,黃凝臉疼嘴疼,別說發出聲音了,就是嘗試都會令她痛苦。緊接着,手被交叉到了身後,同樣被繩子綁了起來,很緊,緊到她必須挺直上身,才不會覺得手臂要斷掉般難受。

這一切就發生在幾秒之間,黃凝被這樣綁了後,被身後人抱在了懷裏。她擡眼去看,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厲雲,可她知道他是。

他擡高一側胳膊,她的頭自然地向他的臉靠去,就聽他在她耳邊輕聲低語:“黃凝,知道我是誰嗎?”

黃凝當然發不出聲音,就聽他咬着牙惡狠狠地又說了一句:“是你夫主。”

黃凝心中詫異,以他們二人的身份,厲雲怎麽也算不上她的夫主,她不是妾,不是外室,也不是暖床婢,他論不上夫主一稱。

可他卻這樣說了,這讓黃凝心中寒意頓起,他是不是打算讓她見不着人了,囚于一處,當個外室一樣,不見天日的,每天只是沒有尊嚴地伺候他?厲雲不會真的打起做她夫主的主意了吧?

黃凝抖了一下,厲雲感覺到後,樂了。心裏發着狠地想:等着,這才哪到哪。

黃清今日在家,就想着替母親去學堂給小三子送飯,又想到姐姐那裏,廚房做飯一向簡單,就多弄出一份,打算去完學堂再去趟繡坊。

剛走到繡坊門前,就見幾個男人,擡着個箱子出來。這些人她沒見過,不是店裏的夥計,其中一人華服在身,氣度與做派都令人過目難忘。說他們是買貨來的倒也令人信服,但黃清還是覺得不對勁。

她進了騎兵營,算是半個兵了,在營裏受過訓練,對一些不同尋常的細節還是能注意到的。

這幾人的步伐一看就是會武功的,另外,他們神色還是急促了一些,比起買東西,倒像是偷了東西在跑。

黃清看出對方會武功,所以沒有冒然上前詢問,她快速在他們身後進入繡坊,不見有夥計在。喊了幾聲,有夥計出來,問你們掌櫃的呢,說是應該在此陪客人呢。

再問客人是否是三個男人,答是,黃清沒再遲疑,馬上朝那三個男人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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