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陷害蓮蓮即将确定自己的心意……
第28章 陷害 蓮蓮即将确定自己的心意……
“公主, 您可敢随我們一同去後院看看?”那廣容縣主便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番許蓮,眉目中的挑釁已是掩蓋不住,自花廳起, 她便被許蓮打壓的頻頻吃癟,如今,卻是她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許蓮瞧着衆人皆躍躍欲試的神色, 她心裏雖對這些後宅內的腌臜事情不甚好奇,可那巫蠱娃娃與祖母綠的镯子刻意擺在容姨娘的屍首旁,似乎是沖着她來的,難道那王貴妃的手竟已伸到了安平侯府嗎?
她隐隐嗅到了一絲陰謀詭計的味道, 況且那劉桦依如此嚣張,一副要看自己好戲的模樣,她許蓮行得正坐得直,又怎會心虛不敢往後院去?
“本宮有何不敢?煩請夫人帶路。”許蓮只伸出凝脂藕臂, 春杏便自覺地将她攙扶了起來。
王氏心裏只懊惱, 這容氏死的真不是時候, 她費盡心思搜尋來的名貴菊花便因她的猝死而黯然失色,當真是個狐媚子, 連死都給人添了不少麻煩呢。
那王氏便帶着衆貴婦小姐們浩浩湯湯地往後花園中的廢棄枯井處走去。
說是帶這些貴婦小姐去瞧瞧容氏屍首的異樣,可早有仆婦在那枯井前圍起了一層厚厚的帳缦, 甚至怕那容氏的屍體沖撞到了貴人,還在帳缦外熏起了佛香。
廣容縣主見狀便有些不悅, 只嘟囔着嘴道:“這白布将那屍體圍的嚴嚴實實的, 讓我們看些什麽呢?”
那安平候夫人不願得罪了她,便只笑着含糊道:“縣主年紀輕,不知這死人身上的怨氣會沖撞了你們這些金枝玉葉,況且我已派人去請了京兆府的仵作, 待那仵作驗過屍首後,再讓他将容氏的死因細細說給縣主聽。”
那廣容縣主只想親眼瞧一瞧那巫蠱娃娃與祖母綠的玉镯,若是這兩樣東西與許蓮有關,她便要去壽康宮中向太後娘娘陳情,她必得讓這個狐媚子知道,得罪了自己,可沒有什麽好下場。
王氏卻違背了她的意願,還去請了京兆府的仵作來,若是許蓮偷偷賄賂了一番仵作,只托他将那祖母綠的玉镯藏起來,那可怎麽辦才好?
林桦依便要出口刁難王氏,卻聽得許蓮在一旁幽幽開口道:“這是安平候夫人的家務事,縣主為何如此激動?莫非,你與那容氏相熟?”
林桦依便如炮仗一般怒火上湧,她只橫眉瞪着許蓮道:“你可不要血口噴人,那祖母綠的玉镯乃是前朝皇室中人最愛佩戴的首飾,我瞧着那容氏的死分明與你脫不了關系。”
許蓮只冷傲一笑,睥睨着瞧了一眼林桦依,那不怒自威的神色讓一旁的王氏都有些心有戚戚,“本宮若是想讓誰死,可不會只把她仍在枯井裏了事,怎麽着也得将她做成人彘來是,縣主可想試試?”
林桦依心頭猛地一緊,她瞧着許蓮那副微眯眸子,眼冒寒光的可怖模樣,心裏不禁有些惶恐,她的家人都遠在蜀中,這偌大的京城裏除了太後娘娘以外,便沒有人會為她撐腰做主,若是許蓮當真膽大無忌,先斬後奏地将自己拘了起來,待父親知曉消息時,只怕自己已慘遭不測。
她便悻悻然地閉上了嘴,只等着王氏傳喚那仵作。
女眷們皆站在帳缦旁竊竊私語,許蓮雖對這容氏的生平不感興趣,卻也被迫聽了一嘴。
“這容氏是太後的表親?”
“什麽表親啊,不過是出了五服的同宗罷了,聽說這容氏家貧,曾在勾欄裏做過舞女呢。”
“平日裏瞧着她溫婉恬靜,卻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也不知道安平侯看上她什麽?竟将她寵成那副樣子。”
“人家床上床下都有的是本事呢,只把安平侯的心給勾地牢牢的。”
……
許蓮不忍再聽,且不論這些貴婦嘴裏的話是真是假,斯人已逝,活着的人也該積些口德,方能一展對死者的尊重呢。
只是許蓮已怕了那些貴婦們的亂嚼舌根,若是她出言為那容氏不平,只怕明日滿京城便傳遍了自己與容氏相熟的謠言,且那容氏身旁的巫蠱娃娃實在太過蹊跷,說不準便是有心人故意給自己下的套子呢?
“王氏。”
許蓮只聽得一陣低沉又哀切的男聲,她驀然回首,卻見一個肖似秦虞的中年男子正目露悲光地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他連夫人也不稱了,只冷冰冰地呼喚王氏,那陰鸷的眸子裏似是蘊藏着滔天的怒意。
“侯爺,我正要去遣人給您送信呢。”那王氏瞧見秦順氣勢洶洶地趕來,心裏只暗道不妙:侯爺定是誤會了自己,自己往日裏總是刁難容氏,且那容氏狡猾又虛僞,總在侯爺面前扮可憐裝柔弱,有意無意地便透露出自己對她的磋磨來,是以侯爺便知了自己十分厭惡容氏。
可她當真沒有對這容氏動手啊!
“哼。”那秦順只望向那厚重的帳缦,探究的雙眸似是要透過帳缦查探一番那枯井裏的屍首,究竟是不是那個溫婉可人的容氏?
“我聽小厮說,後院的枯井裏死了個女子?那小厮失了魂,只說那女子是容氏,容氏一個養在深閨中的貴妾,又怎麽會來這荒無人煙的枯井地?況且容氏溫柔和善,并不曾與人交惡,又有誰會在我府裏對她痛下殺手呢?”那秦順似是有些不敢置信,散在衣袍上的手更是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
許蓮一愣,這安平侯竟為了一個貴妾而傷心成了這幅模樣?
王氏心中雖是酸澀不已,卻也只得如實對那安平侯說道:“侯爺,是容氏沒錯,且那容氏的屍首旁還有個巫蠱娃娃。”
秦順雖是痛急攻心,可在座的貴婦小姐們皆目光炯炯地注視着自己,他也無法盡情宣洩心中的悲憤,只見他穩了穩心神,只強撐着道:“讓那些仆婦将帳缦放下,我要親自去看一看。”
王氏瞧他失魂落魄,便撇了撇嘴後向那些仆婦們使了個眼色,帳缦一放下,秦順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那枯井旁,待看清那屍首面容時,即便剛硬老成如他,也不免低聲泣了起來,“瑛兒,你這是怎麽了?”
王氏面上很是難堪,秦順在衆人面前這般忘我的作态,将她這個嫡妻的顏面置于何地?
那些貴婦小姐們皆踮腳探頭望向那哭泣的安平侯,心裏卻是在暗笑王氏不得侯爺歡心,這侯爺待一個做過舞女的妾室都比待王氏情真意切呢。
只有許蓮癡癡地望向秦順,那顆心便如被針紮了一般揪作一團,她只恍惚,這便是男女之情嗎?即便是個位高權重的侯爺,在獲悉心上人去世時,也抑制不住自己心內的悲傷。
恰在這時,痛哭不止的秦順擦拭掉了臉上的淚水,只對着身邊的仆婦道,“你去前頭男賓處,請一位叫蘇清端的男子過來,只說我有要事找他。”
那秦順雖被刀割般的疼痛擾亂了心緒,可他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從一個寒門之子爬到了如今權勢無量的地位,就證明了他不是個能輕易糊弄過去的善茬。
容氏是他微末之時就心儀的女子,他蟄伏數年,一朝得勢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容氏納進了府,他本以為,他能與容氏長相厮守,再無分離。可不過一個上午的工夫,容氏便慘死在枯井之處,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可究竟是誰敢在自己府上對容氏痛下殺手呢?
王氏雖小肚雞腸,卻也不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對容氏動真格,至于那巫蠱娃娃和祖母綠的玉镯子,他已從崇明帝處獲悉了後宮裏的壓勝一事,只是那些人想将長公主拉進萬劫不複之地便罷了,為何要對無辜的容氏下手?
他這一生颠沛流離,自遇到容氏起方覺得人世間還有幾分留戀之處,他為了做好崇明帝的獠牙,在朝中樹敵頗多,為了保護容氏,他便隔三差五地納了幾個貴妾進門,只惶恐有一日會被仇敵發現他這個“軟肋”。
遑論這幕後黑手是皇後、王貴妃還是其他貴人,他秦順必要她血債血償!
半柱香的工夫,蘇清端便踏着不緊不慢的步伐緩緩而至,只見他朝着安平侯行了個禮後,便問道:“侯爺尋蘇某來,有何吩咐?”
“我知陛下将長公主一事托付給了你,這個娃娃,你拿去吧。”秦順此時已恢複了平靜,外人已是瞧不分明他的神色,只見他面沉似水地将那巫蠱娃娃遞給了蘇清端。
蘇清端微愣,而後便那巫蠱娃娃放進了自己的長袖中,只見他面帶疑惑地問道:“侯爺将我尋來,便是為了這巫蠱娃娃?”
“當然不是,有人想借我的手刺向長公主,只是我不願讓她得逞。且那人在容氏屍首旁放個巫蠱娃娃的用意便是要将後宮內的巫蠱之事一齊捅出來。”而後秦順便擡眼,那陰鸷般的雙眸裏藏着嗜血的怒意,便一字一句地說道:“巫蠱之事人人厭之,那人是想用民憤來逼迫陛下處置長公主。”
蘇清端聽後自是心驚不已,他已奉命為長公主洗清冤屈,安平侯将這罪證巫蠱娃娃交在自己手上,便是幫了自己的大忙,他便屈身向那安平侯道謝,“侯爺慧眼如炬,蘇某佩服。”
“我也不是為了幫你們,我有法子将我府上的巫蠱娃娃一事圓過去,長公主一時之間便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只是,我也有條件。”
蘇清端自是知道安平侯不會無緣無故地對長公主施以援手,只聽他問道:“侯爺請說。”
“我要你查出那陷害長公主的幕後黑手是誰,到那時我再告訴你該如何做。”須臾片刻間,秦順已在心裏謀算好了該如何報仇,又該如何假借長公主之手撇清自己的關系,這蘇清端雖只是個寒門之子,可用來做替罪羊卻再合适不過。
無功不受祿,這等條件也并不過分,蘇清端便應了下來。
蘇清端與秦順密探過後,便往遠處靜靜伫立着的許蓮的方向走去,只是許蓮正望着後方的假山出神,雙眸彌散,身影單薄,瞧着便有些寂寥之感。
蘇清端無法,便只能在許蓮身側輕聲低喚道:“公主。”
那許蓮尚陷在陌生情愫中,一回頭,卻見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男子正含笑望着自己。
一陣紅暈便倏地一下爬上了許蓮的雙頰,只見她粉面含春,臉若偎霞,眼神飄忽不定,卻不敢落在蘇清端那張疏朗清隽的臉上,“蘇…蘇公子,你怎麽在這兒?”
“蘇某與秦世子乃是同科進士,秦世子溫雅和善,不嫌蘇某粗鄙,便寫了帖子請蘇某過府赴宴。”蘇清端只以為許蓮好奇這賞花宴上為何會有他這等寒門書生的聲音,便笑着向她解釋道。
許蓮愕然,随即便在心內懊惱了一番自己的失言,又倉惶地解釋道:“本宮是好奇,你怎麽會往女眷處過來,還有,方才在安平侯府門口,你為何不告而別?”
蘇清端頗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凝神思索了一番,這才思及方才在安平侯府門口,長公主似是有話要說,只是秦世子突然而至,打斷了公主的言語,“秦世子正在與殿下您相談,蘇某不敢打擾,公主可有什麽要事?”
許蓮一愣,她能有什麽要事?她就是不爽蘇清端先行離去罷了,只見許蓮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對俊男美女倒是吸引了不少視線。
那劉桦依本正在百無聊賴的神游太虛,卻突見一貫飛揚跋扈的長公主許蓮對着一個挺拔男子扭捏如懷春少女,她一時間便來了興致,可瞧了那蘇清端的臉許久,卻也認不出他是哪家的公子。
不過生得倒是芝蘭玉樹,俊秀軒昂,且那清冷淡薄的氣度倒真是讓人見之不俗,劉桦依便将那男子從上到下好生打量了一番,待瞥見那男子身上的粗布麻衣時,她那點欣賞之心便不翼而飛了——那是最粗鄙的麻衣棉布,他雖穿着粗布都如天上仙一般出塵,可粗布就是粗布,變不成一匹值千金的錦緞。
這長公主的口味還真是不一般啊,上能蠱惑聖心,下能勾搭寒門,當真是能屈能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