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燕王李淮
林璇莞爾一笑,後退半步,拉着林依的手道,“這位是府上的二娘,今次也是頭一回參加百花宴,那邊站着的便是府上的四娘了。”
林依落落大方地沖着章程行了個禮,“見過遠明侯爺。”
林墨埋着頭也跟着福了福身。
“林四娘?”章程挑了挑眉,近前幾步,俯身看她,“擡起頭讓本侯瞧瞧。”
眼前這美人他可是心心念念了一個月,如今見到了真人,他倒要看看如何風姿綽約傾國傾城!
卻見眼前這小娘子,羞羞怯怯的低着頭,雖看不清面貌,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倒是挺惹人憐愛。個頭也小小的,那雙手卻仿若玉芝般好看,也不知摸起來會是什麽手感,再看她那一對精致小巧的耳朵,耳垂微微泛着紅,仿若是兩只鮮嫩欲滴的櫻桃,讓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果然非凡品!
突然,林璇哎呀一聲,“小女忽而想起,帕子落在娘娘那兒了,二娘,你随我回去取一趟吧。”
林墨見她要走,忽而慌了,“三娘,我也随你同去吧。”
“無妨,你便在此地等我吧,正好侯爺也在,你且陪侯爺說說話。”林璇笑得很是溫柔,那雙眸子裏仿佛能掐出水來。
林墨要跟上去,卻被章程一把拉住,“小娘子這是要去哪兒?三娘她們去去就回,小娘子不如陪本侯下會兒棋?”
林墨的小手突然被一只粗糙又陌生的大手裹住,她想将手抽出來,卻不想對方卻越裹越緊,根本不給她逃跑的機會,羽香與良夕正要近前阻止,卻被章程的兩個護衛強行拉開。
羽香掰開護衛的手道,“侯爺,我們娘子是皇後娘娘欽定參加百花宴的,若是耽誤了時辰,皇後娘娘怪罪下來可不得了。”
章程嘴角微微一斜,“無妨,我便說你家四娘因為陪我下棋耽擱了,皇後娘娘不會怪罪的。”說着他朝護衛使了個眼色,他們猛地一用力,竟将羽香與良夕二人連拉帶拽地拖了出去。
如此,涼亭中竟只剩下林墨與章程兩人。
不遠處的假山之後,林依與林璇相視一笑,林依道,“真是便宜她了,竟能高攀遠明侯。”
林璇卻道,“一個不得寵的庶女罷了,只要遠明侯願意,随時都能問阿耶要,阿耶也随時都能丢了,她這麽想攀龍附鳳,我們不過是推了她一把罷了。”
林依淺淺一笑,“時候不早了,三娘,我們去宴廳吧,晚了怕是會挨罰呢。”
“罰?”林璇微微挑眉,得意一笑,“有誰敢罰我?”
但看涼亭中那兩人,她自覺後退半步,聽聞遠明侯對付小娘子很是有一套,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她可不想這般近距離觀瞻。
“走吧,莫要讓楚三娘她們等急了。”
林墨不知該如何應對面前這個一直盯着她的男子,害怕地一直往後縮,她一直在心裏求救,“阿因!快救我!我害怕!”
蕭青煙也很是着急,沒想到林璇會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迫害林墨,她咬牙,“讓我附身!”
“怎麽附?”
林墨慌張的想要逃,章程見她如兔子般跳脫,更是興奮地吞了吞口水,咧開一個色相十足的笑容,“小娘子,不過是陪本侯爺下棋罷了,本侯爺又不會吃了你,哎呀,你瞧瞧這小手,捏着棋子的樣子多好看?”
林墨要哭了,可她不敢反抗章程,腦中又傳來蕭青煙的聲音,“這混賬胚子,我要殺了他!林墨!快讓我附身!”
“可我不知道如何讓你附身啊。”林墨終于哭了,一半是被吓的一半是急的。
“哎呀呀,我的小美人怎麽哭了呢,不哭不哭,快讓本侯爺寬慰寬慰。”說着,章程正要将她拉入懷中。
突然哎喲一聲,章程猛地捂住後腦往附近掃了一圈,“什麽人?”
話還沒說幹淨,他又哎喲一聲捂住了脖子,這回就連林墨也看清了,竟是暗處有什麽人拿了石子丢他,她慌忙躲到角落裏,蹲下|身不做聲,章程又要過來,也不知又從何處彈過來一顆石頭,正中章程腦門。
章程那張牙舞爪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四肢跟着抽搐了一下,下一刻便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蕭青煙見狀,連忙喚醒沉浸在恐懼裏的林墨,“林墨!快走!”
林墨似乎沒聽見,蕭青煙又道,“林墨!快站起來!”
林墨依舊沒反應,蕭青煙不知該如何是好,終于她将聲音軟了下來,“墨兒,別怕,你快起來,我們離開這裏。”
這一聲墨兒果然有用,林墨的眼神也漸漸有了些光彩,下一刻,奔湧的淚水直接往下落,她哽咽着,“阿因,我好害怕。”
此時,羽香與良夕掙開護衛跑了過來,見自家娘子哭成這樣,她們心中一緊,莫不是被遠明侯欺負了去?但看自家娘子衣裳安然,她們這才放下心來,可當瞧見地上暈倒的遠明侯,她們的心又揪了起來。
莫不是自家娘子傷了遠明侯?
如此一想,兩個侍婢有些慌了,慌忙将林墨扶了起來,“娘子,我們快走吧,宴會要開始了,婢子給你整理整理。”
林墨哭着站起了起來,衣裳雖然有些皺了,但也不是不能補救,她抖着肩膀,帶着哭腔道,“我想見五娘。”
羽香邊扶着她便往外走邊哄着她,“好好,婢子這就帶娘子去見五娘。”
而離涼亭不遠處的一顆茂密的樹幹後,一個身着華服的男子站在那裏看了許久,身後有一個身着勁裝的男子近前,“郎君,您為何要救那小娘子?”
男子手裏摸索着一塊寫着“墨”字的玉,饒有興致地看着地上躺着的章程,邪魅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勾,“有意思,很有意思。”
身後男子不解,“郎君在說什麽?”
男子卻道,“阮齊,你說一個人可有兩種性子?”
“兩種性子?”阮齊更是不解,“一個人只有一個身子,自是只有一種性子。”
“可就是有這麽一個人,前幾日行為果決手段狠辣,而轉眼便成了個軟弱可欺的嬌弱小兔子。你說,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阮齊突然明白了,“郎君,可要奴去查查這林府四娘?”
男子神秘一笑,将玉揣進懷裏,一個閃身便離開了。
林墨被羽香整理了一番,正巧遇見別苑裏給人引路的寺人,便一道跟着去了宴廳,好在趕上了即将開宴的宴會。
林璇與林依見她入了席很是詫異,但礙于有旁人在場,她們也不好說什麽,只對她冷冷一笑,便繼續與一旁的同伴談笑風生。
林墨是林家的庶女,位置自是靠的很後面的,當她入座之時,正好對上了對面正着她笑的王五娘,她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被王五娘這一笑,又弄崩了。
她好想現在就去王五娘懷裏哭,可看如今實在不便,她也只能紅着眼眶對她哭笑一聲。
王五娘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示意她擦擦淚,林墨乖巧地點了點頭,掏出帕子将欲奪眶而出的淚擦拭幹淨。
蕭青煙也是頭一次見林墨口中的王五娘,這位王五娘出身正統琅琊王氏,其父王尚書剛正不阿又頗有才氣,這才養得這個女兒落落大方,才名遠揚。
見她如此舉止,蕭青煙暗自點點頭,這小娘子家風倒是不錯。
林墨剛坐下,便有寺人來報,燕王到了。
一衆貴女紛紛想要探頭,卻又做出一副矜持狀給燕王行禮,惹得蕭青煙嘲笑了一番,這些貴女,還真是會裝模作樣,若非有家中長輩在場,她們怕是要直接沖上去了吧。
正此時,不遠處有一個身着華服的男子被一衆寺人與侍婢的簇擁之下緩緩而來,林墨也好奇的擡頭看了一眼,卻見那被簇擁着的男子身量很高,皮膚雖被烈日曬得有些黑了,但依舊顯得十分有氣概。
由于實在太遠了,又被人擋住,林墨沒看清燕王的長相,但卻觀察到燕王的腿,好像有些問題。
他是一瘸一拐走來的。
衆位貴女也看到了,等到燕王走過,有幾人終于忍不住還竊竊私語了起來,燕王如此氣度,腿竟壞了,真是可惜,但惋惜雖惋惜,絲毫沒有影響貴女們思嫁之心。
王爺這般俊朗神奕,哪個懷|春少女不心生向往呢?就連林墨也想多看兩眼。
蕭青煙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一瘸一拐的男人,關于李淮的記憶,蕭青煙只停留在他南疆之戰時。
那時李淮身陷囹圄,她只身一人前往為他解圍,可他卻不領情,還害死了兄長留給她的副将楊楓,南疆收複後,她便回了京,李淮卻為了李俊留在了南疆,從此再也沒了關于他的印象。
沒想到轉眼,那一頭只想鑽進戰場裏的毛頭小子,如今竟出落得這般氣度,倒也沒辜負老皇帝的血脈。
燕王入座之後,寺人又報,太子駕到,太子太傅到。
蕭青煙淡淡一笑,當今太子是李俊在王府時與一個侍妾所生,也是李俊至今為止唯一的兒子,後來李俊成功奪位,為保太子地位,李俊便殺了那侍妾,并将太子記在了當今皇後名下,以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出身。
只是,這太子似乎并不喜歡當今皇後。
不遠處,一個少年随着一個青年郎君款款走來,衆人再次行禮,而蕭青煙卻是蹙了蹙眉,跟在少年太子身旁的那位郎君,正是那日她出街時在街上碰到的那位指路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