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歡而散

王詩柔道,“墨兒确實不勝酒力,原本小女要陪她回菡萏院,只是路上遇到一位侍婢,說是要将她的衣物拿去清洗,所以她才将那外裳換了下來,墨兒一直同我一道,哪裏有機會将禦賜之物亂丢?還請相爺明察。”

“是哪個侍婢?”林澤問道。

王詩柔微微搖頭,“是何名字小女實在叫不上,但其中是非曲直,問問躺在外裳下的兩人不就清楚了?”

清風這才近前,将那件禦賜布匹裁制的外裳掀開,卻見有一男一女兩人正未着寸縷地躺在那裏,清風驚呼,“小檀!”

王詩柔忽而想起來,“對,那侍婢叫小檀。”

這邊廂,高曉慧被一個小侍婢引進了一間廂房,她的臉上頭發上身上全都是泥污,需要立刻梳洗一番清洗幹淨,那侍婢動作很快,才沒半晌便将熱水準備好了。

高曉慧喚來自己的貼身侍婢,準備幫她淨面擦頭,可那濕布剛印上她的臉,她便驚叫了起來。

“輕些!混賬東西!”也不知自家侍婢到底是哪裏來的力氣,竟惹得她的臉火辣辣地疼。

啊!侍婢驚叫一聲。

惹得高曉慧怒意更甚,“做什麽!想死不是?”

侍婢顫抖着手,指着她的臉,“娘子,你的臉……”

她的臉上不就是些泥污嗎!高曉慧蹙眉,扭頭湊在銅鏡上看了一眼,方才被水印到的臉此刻正在發黑。

啊!!!

高曉慧亦是驚叫了起來。

侍婢發覺自己的手也黑了,便道,“娘子,這水有問題!”

高曉慧咬緊後槽牙,“是林璇!方才讓侍婢推我下水,如今又用這水害我!好一個從長計議!原來她議的不是林墨,而是我!”

侍婢問,“娘子,我們現在該如何?”

“回護國公府!”

林璇再次跪在了林澤面前,一臉無辜,“阿耶,孩兒真不知小檀竟與表兄之間有那般事,孩兒禦下不嚴,還請阿耶罰孩兒。”

慕容氏淡淡一笑,“三娘,旁的不說,這裏可是後院,是女眷們待的地方,下回可莫要這般疏忽了。”

見慕容氏對自己女兒陰陽怪氣,王氏不憤,“相府後院什麽時候輪到三娘管了?”

慕容氏一時語塞,如今相府的中饋正在她手上,她方才只顧着冷諷,竟忘了此事,她頓了頓,便起身在林澤面前跪了下來,“相爺,是妾的疏忽。”

林澤看着自己的夫人妾室嫡女庶女以及不遠處草亭的那場鬧劇,實在氣不打一出來,他将慕容氏扶了起來,“罷了,把那丢人東西給大娘送回去。”

相府如今有兩位大娘,林澤的大娘早已經嫁進皇宮成了林妃,另一位大娘則是餘老夫人的女兒、林澤的妹妹、袁南的生母林珊。

林珊與餘老夫人一般,極其疼愛袁南,幾乎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因着她二人的寵溺,林澤也不好對袁南做出什麽處罰,只好将他送回給林珊。

好好的一個賞月局,竟被這一場鬧劇弄得不歡而散,林墨被扶進了菡萏院,大約是醉酒,她顯得格外的迷糊,王五娘将她送回來之後,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自她走後,床榻上那張紅撲撲的臉微微一動,一雙明亮的鹿眼帶着一絲肅殺的氣息,羽香此時從外面進來,眼中亦是帶着一絲欣喜。

“娘娘果然料得不錯,那高娘子以為是小檀将她推進的荷花池,恨上三娘了!”羽香将那藥粉拿了出來,“只可惜這東西已經用完了。”

蕭青煙眸光微微一動,其實在高曉慧将林墨拉到荷花池旁時,她便已經成功占據她的身體了,正當高曉慧要推她時,她暗中拉了拉她的腰帶,只輕輕一下,她旋身一躲,高曉慧便掉下去了。

之後她又将身子還給了林墨,免得衆人起疑,這一切幾乎是水到渠成。

羽香眼底帶着一絲狠辣,“只不過,三娘故意引姑郎君來欺|辱娘子,咱們卻只廢了小檀,實在是……”

“怎麽?你還想讓三娘也躺過去?”蕭青煙微微擡眸,眼中帶着一絲威嚴與調|笑,像是在說一個什麽好玩兒的玩意兒般。

羽香猛地點頭,“三娘這般害我們娘子,婢子定要讓她吃一回同樣的苦頭才是!”

原本今日她是要随侍在自家娘子左右的,可昨夜娘娘突然醒來,吩咐讓良夕去随侍,讓她在暗中觀察,果不其然,良夕被他們支走,而她在暗處親眼看到了三娘和小檀的一舉一動。

正因如此她才有機會在小檀離開草亭之後,伺機下手将小檀打暈,讓她假扮自家娘子,躺在草亭。

只是這般做實在是便宜了始作俑者。

蕭青煙嗤笑一聲,這個侍婢還真有幾分她的個性,一樣的睚眦必報,一樣的心狠手辣,她是越來越喜歡她了,“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給林璇制造了個使絆兒的,她的日子以後怕是不會好過,如此一來,林墨的日子就會清淨許多。

林墨清淨了,蕭青煙便會有更多時間籌備和計劃她的複仇。

當年她不懂事,輕信了李俊的花言巧語,利用她在先帝面前當淑人之便,幫他偷了遺诏,并篡改了繼承人的名字,這才有李俊如今的高高在上的榮華富貴。

如今她大難不死,自是要掰正她曾經犯下的過錯,她不僅要讓林澤蕭東極等人落馬,她還要讓李俊從那位置上下來!

而做這些事,必須要周密的計劃和籌備,她如今被困在相府,根本無法做到!

所以,她必須要讓林墨安全且清淨。

果不其然,這些日子菡萏院清淨了不少,這期間納蘭馨兒倒是路過幾回,給林墨匆匆診了脈,留下了些藥便走了。

納蘭世家果然是醫道世家,才不過一個月的功夫,蕭青煙便覺得林墨的身子漸漸好了些,雖還不能舞刀弄槍侍弄長矛,但騎馬倒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蕭青煙微微揚起嘴角,能騎馬已經很不錯了。

這期間,羅叔來過一趟,帶來的是京都其他暗網的消息,通過這麽長時間的尋找,他終于尋到了六個。

當年京都暗網有足足百人,如今竟尋回來了六人,失望也是有的,但失望過後倒也慶幸,有用的人,宜精不宜多,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僅憑這六個人,照樣能在東京城掀起一陣飓風!

這日,良夕從外頭采買回來,神色有些慌張,羽香見狀慌忙問道,“良夕,你這是又聽到什麽了?”

“夫人!夫人病了!”良夕道,“婢子方才聽了一耳朵,說是自那日賞月局後,夫人便連夜發了高燒,相爺與三娘一連請了好些醫者,都不見好。”

羽香蹙眉,“怪不得納蘭醫生這幾日三天兩頭往相府跑。”

“可留香院沒讓納蘭醫生進去。”良夕道,“說是,因為納蘭醫生是個娘子,不讓進。”

“這是個什麽話?”羽香也被這說法驚着了,哪裏有病了還分娘子醫生和郎君醫生的?

良夕點頭,“這古怪就古怪在這兒,聽聞七日前有個道長不請自來,在夫人院裏溜達了一圈之後說,院子裏有邪氣。”

說着她的聲音暗了下來,“相爺知曉後慌忙吩咐此事不得聲張,若非我與暮雲閣的小綿是過命的交情,她還死守着不肯說呢。”

“七日?”蕭青煙挑眉,“有意思。”

林墨正在練字,此時正放下筆,“阿因是想到了什麽?”

蕭青煙冷笑一聲,她可不會告訴她,當日君寶山,她是被困在祭臺上日曬雨淋整整七日之後被祭司的。

無論是道家還是禮祭,單數都有特別的意義,王氏中邪的這七日,還真是有些耐人尋味。

“沒什麽,好好練你的字!”她微微擡眸,眼中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

是夜,林墨做完功課早早便睡了,蕭青煙成功奪了身子起了身,夜風習習萬籁俱寂,正是夜探的好時機。

可她還未站起來,卻聽到她的窗戶有一絲異動,羅叔功夫好,悄無聲息就進來了,而此人似乎有些笨拙,見那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從窗戶外頭爬進來,她才沉聲,“誰?”

果不其然,那人渾身一震,吓得險些摔倒在地,但很快那人立住了身子,借助微弱的月光,蕭青煙看清了他的臉。

是林宏。

林宏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包裹,默默地放在了地上,“前幾日我看到有人在你院子周圍埋了這個,我給你挖來了,你好自為之。”

他正要走,但轉身時又想起了什麽,道,“我欠你的恩情算是還了,以後我們兩不相幹。”

說完他邁開步伐,笨拙地從窗戶爬了出去,只是由于天色太暗,他有個地方似乎踩空了,于是蕭青煙便聽到砰地一聲人落地的聲音。

今日守夜的是羽香,她顯然也聽到了屋子裏的動靜,便輕輕拉開房門,小聲問道,“娘子,可是要起夜?”

蕭青煙點起燈燭,蹲下|身來,翻看了一下地上的那個包裹,眼底閃過一絲肅殺,“羽香。”

這語氣羽香一聽便知她不是林墨,于是她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她指着地上的包裹挑眉,“給你看個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林宏是個cool 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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