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後一個房間
視野之中,一個瘦弱的少年四肢被禁锢在船上。
臉上滿是青紫,已經分辨不出原貌,只有那雙出奇大的眼睛,含着滿滿的驚恐。
在他的旁邊,一身西裝的男人手中正拿着長針。
鋒利的針尖每劃過少年的身體,都會令少年渾身激烈的顫栗。
男人慢慢偏過頭,光影打在他的臉上,半陰半陽,唇角的弧度仿佛惡鬼。
方晞驀然睜大眼睛,他記得這個男人,是他們的語文老師,在一群冰冷的老師當中,這個語文老師是最溫柔,看起來最正常的。
他還和王新彥打趣過這個老師。
怪不得,王新彥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眼底流露出恐懼,不過當時他只顧着思考線索,并未在意。
語文老師的手一用力,一指長的長針便瞬間沒入少年的手臂。
可驚恐的尖叫并未傳來,少年的嘴咬着一張紙。
明明那麽薄的一張紙,他卻不敢松開嘴。
老師伸手拂過少年的身體:“已經插進去十八根,還差十二根,插完,懲罰就結束了。”
少年痛苦的閉上眼睛。
方晞臉色蒼白的後退幾步,慌忙趴到下一間窗戶。
裏面的少年同樣被綁在懲罰椅上,不同的是,這次老師的選擇是電擊。
水刑。
Advertisement
各種各樣的懲罰,他終于明白這裏為什麽叫做刑罰室。
可那一項項慘無人道的懲罰,分明就是虐待。
不過是這些老師為了滿足一己私欲的洩憤。
最後一個房間,他甚至看到七八個高大的男人圍堵着一個身穿紅裙表情麻木的少女。
少女似乎也看到了他,慢吞吞的伸出手,方晞緩緩放大眼睛,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沖進去。
男人聲音身體一頓,看向房門厲聲:“誰在外面?”
他站起身大步朝房門走來。
該跑的,理智告訴方晞該跑的,可是腳步卻像是澆築了鐵水一般被凝固在原地。
一雙手突兀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拽着他躲在了轉角後。
房門被打開,腳步聲轉了幾圈後消失。
方晞愣愣的看向身側的人。
那人也和他一樣,學生的打扮,只不過俊秀的臉上帶着一絲戾氣,望着方晞的模樣皺了皺眉,“你是傻子不成?”
“雖然我們是玩家,但是如果你被NPC抓到的話,也是要遭遇懲罰的。”他掃了眼少年緊緊蜷起的手掌心。
頓了頓:“不過是一個游戲罷了,他們都是NPC,一舉一動都是早已被設定好的程序,你只需要完成你的任務就好了。”
“就算你再努力,什麽也改變不了。”少年的聲音忽然變得淡漠,“游戲有它自己的思想。”
方晞艱難的轉動眸子,回過神已然知道對方也是玩家:“謝謝。”
關于少年的話,卻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又聽進去幾分。
少年擺了擺手:“我叫夏逐夕,你呢。”
“方晞。”方晞抿抿唇,垂下眸子。
夏逐夕看了眼外面,确定沒人後轉過頭,開門見山道:“我跟着你很久了,我們結盟吧。”
方晞看了他一眼。
夏逐夕忽然道:“你是第幾盤游戲?”
方晞默了默:“兩盤。”
話音一落,他仿佛就感覺到了778在暗處的嘲笑。
怎麽了?!就算只堅持一分鐘也一盤!
夏逐夕點點頭。
體力和逃殺游戲類結盟并無大礙,這兩種類型的游戲都是能活幾個人就活幾個人。
除非是那種心思極惡的人非要至別人于死地。
方晞雖然答應結盟,但還是留了個心眼。
确定夏逐夕是在他進入這所大樓的時候才盯上他後,兩人交換了一下信息,方晞并未把裴之夏的事情說出來。
只是聽到夏逐夕走的劇情後,愣了愣。
“你的身份…還算幸運。”
夏逐夕沉默了一下,“我就不一樣了。這具身體被列為一級學生,每天都要被拉進懲罰室溜一圈。”
方晞看向旁邊的那些緊閉房門的空間,神情多了絲同情。
但是卻注意到了夏逐夕話裏的一個詞:“一級學生是什麽?”
夏逐夕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會連這個都沒弄清吧?”
方晞臉紅了紅,他好像一直都在劃水。
夏逐夕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所學校分為一到三級學生,等級越高,代表越危險,也就意味着需要重點觀察,看你輕松的模樣,應該是三級吧。”
方晞往後縮了縮,警覺的看着他:“你解釋就解釋,摸我腦袋幹什麽?”
夏逐夕惡劣的勾了勾唇:“看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方晞:“……”
“一到三級,有什麽說法麽。”
夏逐夕揚了揚下巴:“看來你是真的一點兒都沒背學生守則。”
方晞沉默了一下,他不僅沒背,還還不知道丢哪裏去了。
“看你父母給你的定級。”
方晞頓了頓:“那父母知道這刑罰室,知道定級之後會遭遇什麽嗎?”
他無法想象,如果明知道這裏明明不正常,還要把孩子送進來,明知道被判定為一級後,會遭遇無休止的折磨。
還要把自己的孩子送進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夏逐夕輕笑一聲,不知道為什麽,方晞似乎能從他的笑聲中聽出一絲嘲諷。
“知道啊,怎麽不知道,畢竟就是父母親手送進來的。”
方晞睜大眼睛。
夏逐夕卻拉着他的手,淡淡道:“走吧,這所大樓沒有線索,我來過。”
方晞抿抿唇,回眸望向那長長的一排房間。
夏逐夕輕聲道:“那麽在意幹嘛,他們只是NPC。”
方晞卻忽然站住了腳步,甩開他的手。
夏逐夕愣了愣,回過頭,卻發現少年緊抿着唇,神色含着一絲倔強,“但對于這個游戲來說,他們也是人。”
是活生生的人,一想到裴之夏是否也在這樣的情況下遭遇過折磨,一想到他觸發了線索後,裴之夏自虐一般的自白。
方晞知道自己不是什麽救世主,也不是什麽懷有大善心的爛好人。
但就是難受。
任何一個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都不會好過。
夏逐夕平靜的看着他:“那你想怎麽做?”
“救他們嗎?怎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