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醒了
第69章 醒了
方曦又一個人玩了一會兒,也忽然覺沒意思了,走到書桌邊,深吸一口氣,睜大眼睛。
太子筆尖微頓,眸光偏移片刻。
下一刻頭頂就發出一聲大吼
“莫?吳允ni?吳允ni喂有gei嗦?吳允ni得幾為tuo郎鍋呀!得幾為!!”
嘩啦啦的,化身桌面清理大師。
可惜他的手都從桌子上穿了過去。
太子眸光變得凝重,半晌換了一張紙,提筆寫了什麽東西。
方曦一通大吼大叫後,累的喘了口氣,正見太子在寫信。好奇的湊過去。
結果發現自己看不懂,戳了戳太子的臉頰,“你寫的啥呀。”
太子打了個響指,屋頂就掉下一個暗衛,正好落在方曦後背,吓的方曦愣是一個機靈。
就見那暗衛接過信離開了。
方曦看着那暗衛,心底癢癢的,肯定是什麽大秘密。
莫不是!這太子要逼宮造反!在腦內上演了一出逼宮的大戲。
方曦一臉沉痛,搖着頭:“逆子逆子,枉費父皇悉心培養你,逆子,你不得好死!!呃!”
最後一個話音落下,方曦拔出胸口不存在的長箭,緩緩倒了下去,“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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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太子的筆又斷了,方曦見怪不怪,只是那進貢的人腦袋可能真的不保了。
另一邊,一個暗衛将信件帶到一位雙目失明的和尚面前,打開後,一臉嚴肅的念道:“善海,生魂離體是否對智商有影響?”
善海:“……”
方曦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好!無!聊!啊!”
這種沒人看得見他的感覺,實在是太操蛋了!
關鍵是,如果其他阿飄能到處飄飄還好,偏偏他不知道為什麽,只能飄在方春極和太子身邊。
“快了。”
書桌邊傳來輕輕的聲音。
方曦無聊回頭,“什麽?”
說出來後一愣,反應過來太子是看不見自己的。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過去,方曦郁悶,原來這就是那個男人所說的度假啊,的确挺輕松的。
他一跳能直接飛出房頂……
還想象自己的脖子卡在牆壁裏面:“救命啊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我啊。”
另一邊的善海又接到口信,“善海,能不能提前幾天,我看他的腦子越來越不對勁了。”
這段時間,方曦還看到方春極時不時來太子殿下面前端茶送水,不着痕跡的刷存在感。
沒當這個時候,方曦就會張牙舞爪的沖上去,往杯子裏吐口水,“呸!我看你敢不敢喝!”
結果沒想到,太子還是有幾分警戒心的,在方春極走後就把他端來的一切東西都倒掉。
薄唇冷冷道:“狗都不吃。”
方曦噗嗤一聲。
今天方曦照舊看着太子的臉龐溺在燈火裏,幽幽的注視着他:“這麽晚了,你都不睡覺嗎?做太子好累啊。”
他一天到晚看着太子不是看文件,就是接見大臣,言語之間說着他聽不懂的各種話術。
就連愛吃什麽都不會表露出來,每道菜端上來總是只吃一兩口。
方曦歪了歪頭,外面忽然傳來路過的聲音。
“聽說今晚有難得一見的大月亮呀,擡頭就能看見。”
方曦耳尖一動,慢悠悠的往上浮,躺在了房頂看星星看月亮。
半眯着眸子,月亮的确有點兒圓,而且越來越大了,方曦看着看着忽然察覺到一點不對勁兒。
為什麽那個月亮,越來越紅了,最後完全變成血淋淋的大盤子。
“李淵鳴李淵鳴,快上來看。”
李淵鳴就是太子的名字,方曦興沖沖的往下跳,誰知剛進入書房,就發現太子捂着胸口,癱坐在椅子上。
面具不知何時掉落了,露出了蒼白布滿汗珠的臉龐。
他眉心緊蹙。
仿佛一碰就碎。
方曦一愣:“你怎麽了……”
他下意識的想要上前一步,下一刻遠方就傳來一陣強大的吸力,方曦伸出去手還未穿過李淵鳴,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穿過牆壁,離開了書房。
“李淵鳴——”
“速速歸位!”
一聲低喝如驚雷一般響起,方曦陷入了夢境之中。
心髒好像跳動的很緩慢很緩慢,四肢也沉重的不可思議。
“善海,他為什麽還未醒?”
“回禀太子殿下,生魂離體太久,稍加休息便可以了。”善海頓了頓,輕聲低語了幾句,“殿下不曾後悔嗎。”
太子沉默片刻,低聲道:“無悔。”
“罪孽。”善海走出這扇大門,回頭望了眼走向床邊的太子。
“終究是貧僧犯下的大錯。”
他的聲音漸漸消散在風中,身影也化作細碎的光點。
“你醒了?”
李淵鳴掀開簾子,愣了一下。
方曦眨了一下眼睛,想要張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不見了,一開口,嗓子就火辣辣的疼。
立刻坐起身,又試了幾下,發現他真的說不出話了。
李淵鳴皺了皺眉:“怎麽了?”
方曦抓住他的手,眼淚汪汪。
李淵鳴立刻喚來太醫。
方曦沒有注意到太醫看見方曦時一瞬間驚悚的表情,只是伸手死死的抓住李淵鳴的袖子。
李淵鳴表面裝作不在意,實際上瞥見方曦的動作時,唇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餘光瞥見太醫顫抖的手,冷喝一聲,夾帶着警告:“謝太醫。”
謝太醫身體一抖,“沒事,方少爺只是卧病在床許久,一時間有些緩不過來,過幾日便好了。”
李淵鳴揮揮手示意謝太醫退出去。
謝太醫立刻如蒙大赦,叩謝後朝門外離開,剛跨出一只腳,忽然又被叫住。
“謝太醫。”
謝太醫身體一僵,額頭流下一滴冷汗:“老臣在。”
“是太子妃。”不是方少爺。
“下次記住了。”
謝太醫連忙請罪,出了這扇門,見到頭頂的太陽,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回頭望着那床上交談的兩個人,毛骨悚然。
明明……那方少爺已經死了,雖然之前是吃了假死的藥,但因為生魂離體太久,身體的陽燈早就熄滅了,屍身保存在冰窟中不腐。
現在卻……
他根本什麽也診不出來,冰冷的肌膚中,根本沒有脈搏。
李淵鳴輕咳一聲,“放手,我要去處理文件了。”
方曦就是拽着他的衣袖,搖了搖頭,無聲的說了兩個字:“我不。”
太子冷聲呵斥:“身為太子妃,不識大體,日後怎能擔當皇後之任。”
方曦嘴巴一癟。
別的不會,就這幾天演技鍛煉的不少,委屈巴巴的掉眼淚,還真松開了手。
他松的毫不拖泥帶水,反而讓太子愣住了。
李淵鳴皺了皺眉:“你又要我走了?”
方曦瞅瞅他,又揪揪衣角。
李淵鳴冷哼一聲,“煩人。”
不過身體到底還是坐在了方曦身邊。
方曦抿唇露出個甜甜的笑,撲進了他的懷抱。
李淵鳴接住方曦,伸手抹掉他眼角的淚珠:“不要哭了,以後不許為了除我以外的人哭。”
方曦一字一句開口:“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他的聲音無比嘶啞,每說出一個字,都仿佛用刀片割着自己的喉嚨,可他還是斷斷續續的說完了這句話,手指死死的掐住掌心。
漆黑的眸子倔強的看着太子。
為什麽要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這麽好。
李淵鳴沉默了一下,這個問題……他也無法回答。
李淵鳴輕聲道:“因為你是我的太子妃。”
見到他的第一面,他就這麽想了。
于是,滿院春芳不及你唇畔的弧度,于是天下絕色,不及你眼眸間流轉的笑意。
見到這個人的第一面,他就想好要把玉如意交給他。
有時候,一個想法,一個沖動的念頭,都是莫名其妙出現的。
但将這個人擁入懷中的那一刻,他深知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與其渾噩餘生,不如燃燒所有的靈魂,和他相逢。
方曦緩緩垂下眸子,他仿佛都懂了。
他一回到自己的身體,第一個遭殃的便是方春極。
方春極似乎覺得方曦不知道是他下的毒,見到方曦時先是一愣,爾後僵硬的臉湊上來,但李淵鳴怎麽可能不知道一切。
隔天,方丞相就聽見小厮驚恐的尖叫,一個被剖掉臉皮渾身血淋淋的人被扔在了他的府前。
“是誰?!”
“爹……”那人顫抖的爬向方丞相。
方丞相和方母也知道了一切真相,方母宛如遭遇了晴天霹靂,她不敢置信,自己虐待的那個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顫抖的伸出手去看查看方春極的肩膀,沒有見到那熟悉的胎記後,暈倒在地。
具體的,方曦就不知道了,大致聽說過,方丞相一夜白了頭,方母大病一場,等她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東宮想要見方曦一面。
可方曦不想見她,就算是之前的方曦,真正的方春極,也不想見她。
方回夏日日想要進東宮。
可這些都被李淵鳴阻擋在外。
“曬了這麽久的太陽,也該回去了。”李淵鳴輕輕攬住方曦的肩膀。
方曦半眯着眸子,看向半空,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去,”
他頓了頓,又若有所思道:“你說,方丞相和方夫人有想過這個小乞丐也有自己的人生嗎?”
他已經從李淵鳴嘴裏知道了全部。
當初戲子沒有殺掉方曦的原因是,他想要将這個真正的大少爺帶在身邊羞辱,以滿足他那長久以來遭遇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