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小乞兒!方才還是生龍活虎,沖着自己做鬼臉,可是踏進那廟裏出來卻成了冰冷的屍體。玉佩還被死死地握在手裏,他的眼睛睜得很大,似乎是不可置信。

“現在你明白了?”平安定定地望着方梓書,“倘若方才你進去,便是這個模樣!”

“朕......”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小乞兒偷走他的玉佩,并非是為財,而是受了他人的指示,要将他引來此地,将他決殺。

他若是死在這裏,便是毫無對證。對誰有利已經是不言而喻。若不是皇姐來得及時......方梓書一想便是後怕得起了冷汗。

“朕錯了。”

“本宮不知道你為何突然起了出宮游玩的興致,但是恒兒。”方梓書低着頭,看不見平安的表情,但是見她素襖離去,竟是轉身走了。她的聲音很淡,淡的像是化開在風中的雪香,落在方梓書的心上卻是如此驚心。“本宮對你這一回的行事,很是失望。”

方梓書蒼白了面孔。侍衛軍重整隊伍,轉身跟着平安離開。小東西扒開了乞兒的手,拿回那塊玉佩,小心地擦拭着被沾染的污穢。他見方梓書面色蒼白,似受了打擊,心內暗暗嘆息一聲。“長公主話是重了一些,但實在是為了皇上好。方才奴才跌倒在街上見到了追出宮來的長公主,她聽說皇上不見,擔心得不得了。”

長公主素來情緒淡淡,他還沒想過她會有那般焦急的情态。聽見他的禀告,便急急地派出侍衛來尋,下令一定要保皇上萬全。

方梓書沉默了一會。“回宮吧。”

“......喏。”沒想到方梓書會說這一句,小東西愣了一下。

“皇上沒事吧?”鴛鴦見平安回來,便扶她坐下,端上熱茶。

“好在,趕上了。”平安捧起茶杯,只覺得手腳冰涼得厲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慢一步,方梓書會有什麽下場。她所做的一切,鋪陳暗設都将化作泡影。

“沒事就好。”鴛鴦也是暗暗舒了一口氣。“真是老天保佑。”

“他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平安将茶杯放下,冷笑道,“本宮也是時候回敬回敬。”

鴛鴦端着空茶杯退出殿內。不一會卻是面色異常地走進來,欲言又止:“長公主......”

“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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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将手裏的東西呈上來,說道:“奴婢剛剛走出去的時候,在門口發現了這個。”

平安将那延在油紙外面的竹簽抽出來。目光一凝。

“這不是......”鴛鴦也是一愣,“難道皇上出宮就是為了這個嗎?”

那是一串糖葫蘆。殷紅的糖衣,顆顆圓潤飽滿,還帶着餘溫。

他出宮,莫非是為了給她買糖葫蘆?

突然想起自己當時以為方梓書不過是因為貪玩出宮,被氣得眉色冰冷,對他說的話确實帶着幾分寒涼。他站在原地,默默地低着頭不再辯解,臉色蒼白......

平安的眼波一顫,沒再說什麽。

第二十六章珍重多情關伊令,直和根撥送春來 [本章字數:2089 最新更新時間:2013-09-21 12:15:57.0]

七月,雁城遭遇燕國軍隊的侵襲。說是軍隊,人數倒也不多,只是手段兇殘得很,燒殺搶掠,所過之處一片荒痍。趙國的男子素是性子溫懦,擅長的不是兵刃相接,殺伐血戰,而是吟詩作畫,對酒當歌。駐守在雁城的士兵怎麽擋得住在戰場奪天下的燕國士兵,當下潰敗不堪言。

雁城百姓死傷逃亡無數,暗自叫苦不疊。

正當平安要派兵往雁城時,燕國大将司徒末卻親自出兵,将一幹人等伏誅後退回燕國,派人來賠不是。官方的解釋是說那一支燕國軍乃是出逃的游兵,侵襲雁城實非燕國本意,請平安寬量。而後将派使臣出使趙國,親自賠禮道歉。

這番變故,着實叫人不能不意外。

“真是好算計。”平安淡淡地笑,眼底不無諷刺。“燕國這算盤打得真好。”

“長公主的意思是?”鴛鴦遲疑了瞬間,很快明白過來。“那我們要不要......”

“暫且不必,坐觀其變便是。”平安合上了手中的奏折,淡淡一笑道,“既然他有這個心,成全了又如何?”

數日,燕國使者到。以太史令顧長清和上将軍司徒末為首,共侍婢一十八人。平安親自派人安排他們入住驿館,并于當夜在倚梅園中排設盛宴款待之。

燕使欣然接受。

夜色初上,月色淡淡,宛如一層輕薄的軟紗覆蓋。宮燈一盞一盞懸挂在梁柱,将整個倚梅園照的好似白晝。彩綢懸挂,軟軟地在空中飄蕩,隐約透着一段碧荷的清香。迎風舞動,恰似侍女的水袖。

美酒瓊漿,金樽玉杯,莫不是上乘之器。容貌秀麗的宮女穿梭,行止優雅。園子的中央是扶柳分花,身姿曼妙的舞姬伴随着笙簫絲竹翩翩起舞,宛如翩跹在花間的彩蝶。

此景此情,不可謂不賞心悅目。

可惜衆人無心欣賞。這倚梅園本是好地方,可四年前皇上壽辰,在這裏發現的一切,如今想起來仍然覺得心有餘悸。縱然眼前景致再美,籠荷池的荷花飄香至此,也叫他們心中惶惶。總覺得有什麽事蠢蠢欲動,即将破喉而出。

燕國使者自然不曉得曾經有過這麽一出。

歌舞既罷。

太史令顧長清笑道:“趙國歌舞多嬌媚,此話果真不假。”

“歌舞既能入太史令和上将軍的眼,那自然是極好的。”平安笑了一笑,淡淡地說道。桌上的羊脂白玉杯被輕輕舉起,隐約可見鮮紅的酒液蕩漾。“兩位能來趙國,已是趙國之幸,平安之幸。若有失禮之處,請兩位寬諒。平安先幹為盡。”

“長公主太客氣。”司徒末也笑,“素來聽聞趙國長公主的美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美貌得很。”他上下打量了平安,眉目之間帶着一絲輕佻。他極年輕,生的也超乎常人的俊秀,是以看上去竟不覺得叫人惱怒,反而以為姿态風流。

方梓書臉色微微一沉。

平安似未曾聽出他的放肆,依舊笑容淺淺:“上将軍謬贊。說起來還是平安有幸,能見到上将軍這樣年少英才的人物。”

“燕國治軍不嚴,竟使得游兵出逃至雁城作亂,司徒實在慚愧,在此再次向長公主致歉。”

“上将軍不必過分苛責。此事也屬意外,不是燕國本意。本宮只盼切勿影響燕趙兩國的和平安寧才好。”

“這個自然。長公主寬恕至此,實在令司徒敬佩。”

你來我往,言語客氣,好似句句奉承,可是暗流洶湧之下随時就可能有破開的刀刃,只看誰技不如人。

“這些舞姬舞得倒是不錯,只可惜這樂差了點。”司徒末把玩着手裏的玉杯,好似突然想到什麽,本是興致缺缺的模樣一下子注入了精神。他望着平安說道,“聽說長公主擅長古筝,多年前在趙國先皇的壽宴上一曲驚動天下,不知道下使可有機會聆聽一番?”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就冷了下來。看似無傷大雅的一句,卻是将平安當做随意招呼的舞姬來侮辱。

平安雖未開口,唇邊仍然含着笑意,但是眼底的水光卻在瞬間凝固。

衆臣也是怒目相視。司徒末卻好似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仍然笑意盈盈地問道:“長公主意下如何?”

平安正要開口,卻聽得身邊的方梓書一聲輕笑。方梓書笑道:“上将軍這話确實沒說錯。皇姐的琴藝足以引來百鳥朝凰,實乃天下無雙,價值城池。”他一手托着腮,一手屈指在桌上輕輕叩擊。“倘若能聽見一回,真的是三生無憾。”

顧長清一愣。他原想不到司徒末會說出這話,心裏還擔心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使得局面僵化,卻不想方梓書會贊同。他看着方梓書含笑的單純面容,暗自搖頭,畢竟還是小了。

“皇上所的正是。”司徒末笑道。

“只不過。”話鋒一轉,方梓書道,“上将軍只知道皇姐琴藝無雙,卻不知道彈琴傷身子。上将軍既然有所求,是不是也該付出代價?”他的手指頓住,“倘若上将軍願意以燕國的三座城池來換得皇姐一曲,朕相信皇姐必然樂意為上将軍彈奏一曲,順便慶祝趙國得城池之喜。”

司徒末的笑意凝固在唇邊。他原以為是個不懂事的帝皇,想不到語笑嫣然之間竟然能設下這樣一個局,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顧長清也是一怔,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從方梓書身上離開,伸手按住了身邊的司徒末,生怕他一時意氣将不能彌補的話說出口。

司徒末也是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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