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陸思遠說不上是喜愛籃球運動的男孩,但也絕對不是那種寧願在教室裏學習做題目也不去打籃球的學習boy。

呂雯和盧榮心知肚明,但看着發小冷淡的表情也不敢多問,只能應和着他說:“不打就不打,下午體育課還能早點回去。”

等着陸思遠上車走了,盧榮才敢開口問:“他是不是跟籃球隊的人有什麽矛盾啊?就算是替補,也是要訓練的吧。”

“不知道啊,那天他還把餅幹分給溫成傑,我們兩都沒這待遇,怎麽看也不像有矛盾啊。”呂雯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算了,估計就是不是首發選手心裏不爽吧,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是這樣的。”

盧榮眉頭一皺,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思遠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說肯定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呗。”呂雯勸他:“別管太多了,小心他生氣。”

盧榮應了一聲,心裏卻仍舊是想着陸思遠的事情。

同他當朋友這麽多年,盧榮可太了解這個死要面子活受罪,表面往事不要再提,心裏卻碎碎念好多年還愛鑽牛角尖的陸思遠。

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盧榮想,既然陸思遠自己不願意去說,他就去悄悄問。

籃球隊正式隊員五個人,三個校隊的他不熟,單丹那個猴子和他說話自己都頭疼,只剩下一個溫成傑看上去還比較可靠。

盧榮暗自想,就決定是你了!

溫成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被選中的孩子,正搬着剛收到的快遞箱回家。

給陸思遠買的曲奇餅幹在下雨天寄到,他抱着箱子一路狂奔,頭發颠得亂七八糟,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也不知道下雨還會不會讓裏面受潮,這樣路上颠簸會不會把餅幹弄碎。

等他進了家門還沒來得及拖鞋,就把快遞盒三下兩下拆開,查看裏面的餅幹是否完好。

“你坐家門口幹嘛呢?”

溫成傑一擡頭,看見美麗的馮女士穿着睡袍站在樓梯上,正貼着一張白色面膜眯眼看他。

“媽,你今天沒去公司?”溫成傑放下手中的餅幹,抱着箱子往自己房間走,順口問:“中午家裏有飯吃嗎?沒有我點外賣了。”

馮女士:“有,阿姨做飯了,我等着你回來一起吃呢。”她将面膜從臉上撕下來:“诶,你抱着快遞箱往卧室走幹什麽?放客廳不就行了嗎?”

她走到門口看兒子放箱子的動作,輕柔緩慢,忍不住挑眉:“你這買的什麽高級東西,給你媽看看。”

溫成傑從裏面拿出一包餅幹遞過去:“給你。”

“哎喲,我兒子是轉了性了,居然買了零食。”馮晴晴女士立馬拆開嘗了一口,啧了啧嘴:“味道确實不錯,你再給我拿兩包。”

溫成傑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不行。”

“還那麽多呢?難道你準備一個人吃?”馮晴晴看着溫成傑納悶:“你怎麽老愛一直買一個東西直到吃膩為止呢?小時候雞公煲就是這樣,現在……”

溫成傑皺眉:“你好啰嗦,我又不是一個人吃。”

馮晴晴一愣:“怎麽,跟小女朋友分着吃?”

她話說完溫成傑沒有立刻反駁,馮女士立刻沉了臉色:“怎麽?真的有女朋友了?”

“沒。”溫成傑臉上沒什麽表情:“沒有女朋友,就是準備帶着分給班上同學的。”

馮晴晴追問:“真的是同學?不是女朋友?”

“不是,我沒女朋友,你煩不煩。”溫成傑被陸思遠冷落一上午,回家了又被抓着問有沒有女朋友,心情像斷了線的電梯極速下墜。

“媽媽和爸爸也不是不讓你找女朋友,就是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學習……好了好了,媽媽不說了,先吃飯吧。”

馮晴晴将菜從廚房端出來,同溫成傑分坐在桌子兩邊。

溫成傑沒什麽胃口,草草吃了兩口就起身回了房間午睡,雖然雨已經停了,但是屋檐上的滴答聲還在,将溫成傑在現實與夢境之間拉扯。

似夢非夢,似醒非醒之間,自己像個十萬個為什麽,腦子裏都是關于陸思遠的問題,他為什麽不和自己去小賣部,為什麽今天早上不騎單車來上學,為什麽要冷落自己?

他拿着一盒餅幹站在教室裏,卻遲遲等不到陸思遠的光顧。周圍人聲鼎沸,但卻沒有他最想聽到的那個聲音,周身光怪陸離,卻遲遲沒有陸思遠的身影。

等啊等啊,直到鬧鐘響起,溫成傑滿心的遺憾醒來,也沒有等到那個人的模樣入夢。

窗外的滴答聲徹底停下,地面雖然開始變幹,但是天空依舊陰沉。溫成傑坐在床上望着窗外被風吹動的雲。

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也在這樣陰沉的天氣裏發黴了。

下午的課程一如既往地引人瞌睡,陸思遠中午睡了一覺感覺跟沒睡一樣,不冷不熱的溫度,還有涼爽的風都在引誘他快點閉上眼睛睡一覺。

即便課桌冷硬,趴着睡覺的姿勢并不舒服,但這樣的課間确是他失去很多年的回憶。

老師似乎下課了,耳邊的聲音嘈雜起來,陸思遠閉着眼睛不想動,似乎有人在叫自己。

是溫成傑的聲音。

他眨了眨眼睛想要睜開,但又擔心是自己聽錯,空歡喜一場。

可溫成傑又叫了一聲,陸思遠終于确定,睜開眼睛看他。

“要上課了,再睡就真的起不來了。”溫成傑笑着說。

陸思遠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喃喃道:“阿龍講課跟念經一樣,為什麽會有人每說一個字都比安眠藥管用。”

“中午沒有睡覺?”溫成傑問。

陸思遠搖頭:“睡了,但是還是困。”

他起身準備去洗個臉,前腳剛出教室,盧榮就趁機溜到了陸思遠的位置上坐下,伸手敲了溫成傑的桌子。

“溫少爺,向你問個事。”

溫成傑停下筆:“什麽事?”

盧榮能找自己有什麽事?

“思遠今天有點不開心,你們體育課計劃的籃球隊練球也不想去,說要寫題。”盧榮說着小心看了眼教室後門,擔心陸思遠突然回來。

“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為什麽。”

溫成傑愣了:“我不知道。”

“真的嗎?”盧榮突然壓低了聲音盯着他問:“你們五個人沒有聯起手來欺負他吧。”

溫成傑失笑:“我怎麽可能欺負他。”

盧榮見問不出什麽,只能作罷:“好吧,要是你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記得告訴我。”

溫成傑點頭,在陸思遠回來之後突然問:“你和呂雯還有盧榮是初中同學?”

“嗯,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陸思遠擦幹淨手上的水疑惑問:“怎麽了?突然這麽問。”

溫成傑聳肩:“沒什麽,只是奇怪你們三個怎麽天天在一起。”

“你和單丹還不是天天在一起。”陸思遠心裏一頓,突然想問他,是不是你有女朋友了還是會和單丹整天呆在一起。

但他自覺這個問題答案會讓自己難受,并不打算自己喂自己吃屎。

“我看你今天一直在做題,怎麽突然這麽上進?”溫成傑趴在座位上,心裏突然有個不妙的想法。

難道真的有個“青春倩影”?溫成傑的心提了起來,那天在籃球場上的陸思遠又開始在面前打轉,一下一下撞着他發黴悲傷的心。

會不會是陸思遠和“青春倩影”做了什麽愚蠢的約定,比如考進年級多少名就滿足一個願望,又比如校園情侶之間一定出現但必不可能兌現的考同一個大學誓言。

他突然心肌梗塞,覺得自己這是在自讨苦吃。

陸思遠頓了頓,輕聲說:“只是覺得應該上進一點,老是原地踏步,以後畢業回想起來會後悔的。”

“不是同誰約定了什麽嗎?”溫成傑說得揶揄,心裏卻在瘋狂不安,害怕陸思遠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也害怕他看穿自己這種拙劣的試探。

一縷陽光破開陰沉的天空,透過窗口照進教室。陸思遠垂着眼在陽光下搖頭,溫成傑的心就被這個簡單的動作安慰,同陰沉的天空一起被照亮。

持續的低落陰暗中,不需要多的話語,無須考慮未來以後會怎樣,只需要這一點點光,這一點點因為陸思遠簡單的動作帶來的光就足夠了。

足夠讓他不去想這段暗戀以後的結果怎樣,足夠讓他覺得能不能在一起也不重要,那顆因為陰雨綿綿而發黴的心重新活躍起來。

他真的很喜歡面前這個坐在陽光裏的陸思遠。

高中時候的暗戀,像是人生中一份不知道結果的禮物,只是确定自己喜歡的心情,就彌足珍貴了。

溫成傑看着到目前為止,人生中最大的一份禮物,臉上帶着笑溫聲說:“那我們一起加油,争取讓以後回想起來都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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