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個皇後
宋蟬雨已經連着兩夜醒來沒見着杏兒,才知道杏兒不和自己睡一個營帳,怕是楚硯安排的。這邊的食物不比京中,匮乏的很,常年在外的士兵尚可習慣,對于宋蟬雨來說,就有點粗糙了,也想到了走的時候,她娘說的多吃點的話外音了,畢竟會長時間吃不到。
楚硯來了後,遲遲不見行動,也絲毫不提如何解救的法子,宋蟬雨問起,也只是得到放心之類的話,觀楚硯胸有成足的樣子,宋蟬雨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她對行兵打仗不懂,說不出個所以然,說不定楚硯是在‘以不變應萬變’也不無可能啊。
說來也奇怪,狄夷人抓走了宋城後,就沒了消息,除了前段時間大肆攻擊後,就一直安安靜靜的,他們來的這幾天,都安生的很。這就很奇怪了,按理說抓了敵軍的将領,怎麽說也要威逼利誘一番,以達到某種對自己最有利的目的,如此安靜,實在蹊跷。
其中的彎彎繞,宋蟬雨也和楚硯說過。
楚硯似不想她煩心,只重複道,“放心,有我在。”
宋蟬雨皺眉,她覺得楚硯不對勁,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大哥的處境,安生自在的很。
是以宋蟬雨連晚飯都不願意吃,幹坐着苦着臉。
杏兒端着水和馍進來,“小姐,這裏不比安平,你多少吃點,免得晚上餓了也落不到東西吃。”
“不想吃。”宋蟬雨皺着眉頭。
杏兒哄勸道,“這裏夜裏冷,吃點東西對禦寒也有好處,況且現在離明日起來還早,肚子熬一夜受不住的。”
宋蟬雨還是不吃,“大哥還在受罪,我哪有心思吃。”
“王爺不是說了嗎,他有辦法,小姐你就別擔心了。”杏兒安慰着說,“再說,要是大少爺回了來,小姐卻餓倒了,到時候大少爺還得擔心小姐,這不就和小姐來這的目的,本末倒置了嗎。”
宋蟬雨被杏兒的話說動,接過了馍,咬了一口,杏兒忙把水遞上去,宋蟬雨感動道,“杏兒你對我真好。”
“你是我家小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杏兒頓了下就笑了開,捂着杯盞,心裏暖洋洋的。
夜涼如水,宋蟬雨翻了個身,被窩冷的很,杏兒果然不在身邊,外面起了鳳,呼嘯的聲音很大,宋蟬雨縮到被子裏,身子禁不住的顫抖。她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只是在這陌生的地方,四周沒個熟悉的人,風吹的又厲害,感覺下一刻營帳就要倒一樣。
屋子的火早就熄滅了,只有外面些許微弱的火光能照進來,宋蟬雨背對着簾子,睡意襲來,意識快失去的時候,被一輕微的聲音吓清醒,動都不敢動。有腳步聲進來了,不是杏兒。手上并沒有防備的武器,宋蟬雨不動,屏住呼吸,不驚動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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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近了,很輕。
宋蟬雨感覺那人已經走到了床邊,正看着自己。
那人沒了動作,宋蟬雨手都汗濕了,暗想不能坐以待斃,得先下手,卯足勁把被子一掀,一個打滾從床上下來,想大聲喊叫,還沒喊出口,就被人用被子從上到下一把裹住,膝蓋猛被踢了一腳,宋蟬雨疼的單膝跪地,整個人撲棱在被子裏,一時找不到出口。
“許久未見,你跑什麽啊。”那人絲毫不顧及這是何地,連聲音都沒放輕,宋蟬雨覺得這人聲音很熟悉,猛一下想不起來。那人踢踢被子裏的宋蟬雨,笑了一聲,“不喊人?”
這一說,提醒了宋蟬雨。
“我可是知道你大哥在什麽地方。”那人又說,堵住了宋蟬雨想喊人的話,心裏一梗,這人別是狄夷的人,這樣一想,宋蟬雨的心更加梗了,她想起來,如果真是狄夷的人,那她熟悉的人,只有一人。
“你是,烏斯?”宋蟬雨遲疑的問。
“看來小美人還沒忘了我。”烏斯笑了一下。宋蟬雨悶在被子裏,咽了咽口水,竟然真是烏斯,他又只身夜闖我北楚軍營,當真是肆無忌憚,目中無人。本來大哥被抓,宋蟬雨對狄夷就恨,這下好了,大哥還沒救回來,烏斯倒是送上門了。等等,烏斯……宋蟬雨心生一計。
邊塞夜冷,宋蟬雨是穿衣睡的,也沒什麽不雅,終于從被子裏撲棱出來,抱着被子坐在地上,看向烏斯,暗色的營帳裏,宋蟬雨看不清他面容,只是知道烏斯在笑,一口牙白的很。
宋蟬雨也笑,卯足勁,大喊,“來人啊,抓賊!”
烏斯笑頓住,卷起鋪蓋甩到宋蟬雨身上,自己随即爬上去,伸手捂住宋蟬雨臉的方向,咬牙道,“小美人膽大的很,忘了我剛和你說過,你大哥在我們手上,生死不知。”
“唔唔唔……”宋蟬雨被悶的說不話,喘不過氣來,雙腳亂蹬。烏斯勁大的很,宋蟬雨掙脫不開。
宋蟬雨喊完,霎時營帳四周火光沖天,亮了個通透,烏斯大驚,松開了束縛。宋蟬雨沒了桎梏,也沒什麽動作,躺在哪,連聲音都沒有。烏斯吓一跳,別是捂死了。
楚硯掀簾進來,後面跟着袁涯和杏兒他們,廣四舉着火把把營帳裏照的清楚,烏斯呸一聲,“中計了。”
楚硯冷笑,“等你很久了。”
“你們串通我!”烏斯想明白事情,悔青了腸子。他落子太快,一步錯,終生錯。
烏斯被抓住,被帶走時剜了眼楚硯。
杏兒早就把宋蟬雨扶了起來,拉下被子,發現裏面的人已經昏睡過去,臉色烏青,血色全無。
楚硯快步走近,一把抱起宋蟬雨,讓杏兒給搭上被子,轉身出了營帳,去了自己的帳。把宋蟬雨放在床上,軍醫早就在一旁等候,查看了一番又把了脈,方道,“小姐只是昏迷,沒有大礙。”
楚硯颔首。
軍醫出去後,楚硯教杏兒給宋蟬雨擦洗了一番,換了身幹淨衣衫,在屋子裏生了火,一切弄好後,杏兒便出去了。楚硯坐在床頭,眼睛瞄着宋蟬雨的眉眼,她這幾日,瘦了不少。一切都往好的地方走,她此行的用處也達到了,楚硯低頭輕吻了宋蟬雨的額頭。
“抱歉。”
宋蟬雨醒來,手上不小心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吓的一縮手,看過去,發現是楚硯的腦袋,他正坐在地上趴在床頭睡的正熟,宋蟬雨看了一周,這不是自己的營帳,看來昨晚自己的大喊喊來了人,不然自己也不會好生在這躺着,怕是又要去狄夷了。
“硯哥哥。”宋蟬雨喊,嗓子微啞。
楚硯淺眠,她一喊他就醒了,睜開眼,眸子清明,帶着欣喜,“醒了,可有不适的地方?”
“烏斯呢?”宋蟬雨問。
楚硯目光一冷,“他被袁副将抓了,正囚着。”
宋蟬雨一聽,高興道,“真的嗎,太好了!”
“嗯,烏斯在我們手上,一切都好辦。”楚硯也點頭,扶着她坐起來。宋蟬雨動了腿,眉頭一皺,楚硯看到,關切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腿。”宋蟬雨道,她昨晚被烏斯踢了一腳跪到地上,怕是那時候磕的,那時不疼,一夜過去,疼的很。
楚硯喊了杏兒進來,“看看小姐的腿。”
宋蟬雨看楚硯出了去,把腿從被子裏抽出來,杏兒卷起褲腳,卷到膝蓋處,果然有塊烏青,還脫了皮。杏兒眼一跳,幸好不嚴重,趕忙拿清水清理下,再抹了藥膏,等藥膏幹的差不多,才放下褲腳,面上都不安起來,“都怪杏兒,昨晚給小姐換衣服都沒發現。”
宋蟬雨不以為然,晃晃腿,想下地。
杏兒攔住,“要養着。”
宋蟬雨無奈道,“不至于。”
宋蟬雨起身,弄好一切,走路還是微疼,出了楚硯的營帳,楚硯在外面并未走遠,正直視遠方。她昨晚是在楚硯他們進來才徹底昏睡過去的,在她喊了之後,沒多長時間,楚硯他們就來了,宋蟬雨先是高興,後來就剩下無盡的失望。縱然她想救大哥,她也不想是被蒙在鼓裏,是別人手下一顆棋子,早就想好了落在哪裏,只等收網。
不過最慘的是烏斯。
楚硯回頭,看到她,眉眼彎起,目光脈脈溫情,只有她一人,“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
宋蟬雨笑起來,“帶大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