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只要她

徐牧遠輕輕吸了口煙, 眉間微皺。

自從那件事開始, 他再也沒有來過這間公司。徐牧遠站在外邊, 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着一根細細的煙卷。

陽光很大,公司投下的大片的陰影在地上,門口處進進出出。

不想去。

他低下眼睛, 從褲兜裏摸出手機來, 摁開。屏幕上面赫然是他與何念的照片。

半晌, 他低頭親了親手機屏幕,摁滅的煙。

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了, 公司門口進出的人開始減少, 徐牧遠用舌尖抵了抵上牙,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似的, 大步朝那邊走去。

“找徐總。”徐牧遠走到前臺。

“請問有預約嗎?”前臺的小姐立刻禮貌的微笑,臉頰微紅。

徐牧遠聲音冷硬:“他在哪?”

“在……哎!先生您不能進去!”還沒等她說完, 徐牧遠大步的朝裏面走去。

“先生這裏真的不能進!”前臺的人急切的攔住他。

“那你叫他下來見我。”

徐牧遠腳步極快, 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行!”前臺小姐急的快哭了,開始高聲呼喚保安, 忽然一個穿着紫色包臀裙的女人出現在拐角處,擡手攔住他。

女人的無名指帶着個亮晶晶的大鑽戒,徐牧遠低頭掃了一眼, 冷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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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喊了。”女人見狀,收回手臂, 說, “他是董事長的兒子。”

前臺小姐大驚, 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不知者無罪,沒事放心,你回去吧。”女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神色動作依然優雅。

“謝、謝謝麗姐!”前臺立刻小跑着回去了,頭都沒趕回。

徐牧遠面無表情的看着麗姐:“沒想到你還在。”

麗姐微笑了下,擡手規矩的朝着一個方向指路:“你應該是來找你爸的吧。”

徐牧遠大步的朝那個方向走去,然後開口幽幽:“我來找徐總。”

麗姐沒說話,在後面快步的跟着。

兩個人走到一間辦公室前,徐牧遠摁住門把手,停了兩秒,沒開。

他回頭朝麗姐說:“看來你嫁給他之後,過的還不錯。”

麗姐低聲道:“我是真喜歡他。”

“我不會喊媽的。”

麗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徐牧遠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年紀的女人,抿了抿嘴,開門進去。

在辦公桌面前看文件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頭打着發蠟,手腕上的表一看就是價格不菲。

徐牧遠把門關上,一步步的走過去。

男人沒擡頭,問:“有什麽事嗎?”

見半天沒人回話,男人才向前看去,眼神交彙的一瞬間,他“蹭”的站了起來:“你?”

徐牧遠不動聲色的在他的目光裏坐下,身子靠在沙發背上:“你公司運轉的不錯。”

男人問:“你怎麽來了?”

“有事找你。”徐牧遠說。

男人再次坐了下來。

“是為了那個付蒙恩?”

徐牧遠眼神冰冷,利劍一樣刺了過去:“你又調查我?”

男人搖頭:“不是我調查你,”他從桌子的一大摞文件中抽出一沓來,朝徐牧遠揚了揚,“我們公司與他們公司有合作,我看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找我。”

徐牧遠繃緊下巴。

男人雙手合十的放在腿上:“你果然來了。”

“我可以給他錢,“男人沒等徐牧遠開口,道,“我可以幫你調查到底那個公司有什麽內部消息,我甚至可以把你撈出來,”他頓了一下,道,“但作為交換,你要給我娶那個——”

徐牧遠直接大段:“不可能。”

“那個小子和那個小丫頭你只能選一個。”男人道,“我的兒子為什麽總是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不三不四?”徐牧遠輕笑一聲,“他們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況且,”他的眼睛想淬了毒的刀,聲音狠厲,“我變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男人的臉色立刻就黑了下來。

“我不會娶別人的。”徐牧遠說。

“那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麽好?!”男人動怒,聲調猛地提高,“家室,樣貌,身材,到底是哪一點值得你這樣!”

“她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徐牧遠似乎不再想和男人争論,他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站住!”

徐牧遠沒停。

“我是你爸爸!”

徐牧遠停下腳步,慢悠悠是轉過身子,下巴輕輕挑起,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兒子?”

他聲音發寒,“現在想起來我是的兒子了,當初逼迫給你頂罪的時候你怎麽沒想過?!”

“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那種龌龊是人,你覺得他以後要怎麽生活?!”

徐牧遠字字珠玑,一字一頓道,“你怕你公司受影響,你怕你自己的人生受影響,你怕這裏的員工受影響,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兒子?”

男人似乎受了很大的震動,右手捂在胸口處。

“那本來就是你犯的錯誤,你自己色'欲熏心,卻設計讓所有的證物都指向你的兒子?”徐牧遠眼神冰冷的望着他,“你以為我我能原諒你嗎?”

男人嗫嚅着,不知道想說什麽。

“你知道何念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徐牧遠道,“在她出現之前,我就沒睡踏實過。”

男人眼神灰暗無比,踉跄的後退幾步。

“我現在都沒有跟她說這件事情。”徐牧遠聲音低沉,道,“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說,其實自己男朋友坐牢的原因是強'奸罪。”

後面三個字被他咬的很重。

辦公室裏安靜的可怕。

“爸爸錯了。”男人慢慢的坐下,喃喃道,“所以、所以我才給你找了一個啊,那個人她不在乎這些的,她——”

“夠了。”徐牧遠打斷他的話,“我再說一遍,只要何念。”

男人嗓音沙啞:“我今年五十五歲。”

徐牧遠眼神閃了下,又瞬間頓住。

“然後呢?”

“我會彌補的,真的,我真會……”男人身子癱軟在轉椅上,他艱難的伸手将剛剛抽出來的那份文件打開,“我、我同意幫你們。”

徐牧遠歪了歪頭,似乎在分辨他這句話的真假成分。

男人顫顫巍巍的從裏面取出一部分:“你來找我我很高興,真的。”他站起來,慢慢的走到徐牧遠身前,把文件遞過去,“這是七江的內部信息。”

徐牧遠喉結上下移動。

在商業場上叱咤風雲的男人,頭發花白的站在他面前。他的西裝已經有了褶皺,脊背稍微佝偻着。

徐牧遠低下眼睛,接過。“你怎麽會有內部信息?”他随便翻了幾頁,目光在其中一行上頓住。

“因為這也是我們公司的內部信息。”男人凄慘的笑了聲,“這就是當時一起同流合污的證據。”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公司,我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當年做的錯事,現在能彌補一點是一點。”

徐牧遠繃緊下巴,沒說話。

如果這個文件傳了出去,不僅是七江,就連他自己的公司都保不住。

“為什麽給我?”徐牧遠問。

“我有一個要求。”男人沙啞着嗓子響起。

他就知道。

徐牧遠了然的冷笑一聲:“你說吧。”

“你、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空氣再次變得安靜。

“其實你不叫也沒事……”

徐牧遠沒說話,擡腳走出辦公室。

街上。

來來往往的人和車,徐牧遠一步步的朝前走,腳步發虛。

“咔嚓。”

徐牧遠推開門,何念還沒回來,整個房子靜悄悄的。他換了鞋,慢慢的走到陽臺,燃了根煙。

要怎麽辦?

手裏的資料仿佛在發燙,徐牧遠用牙齒咬着煙蒂,将牛皮袋解開,把裏面的東西一張張的看,越到後面眉頭皺的越深,最後“砰”的一拳砸在牆上。

什麽時候開始,兩家公司居然開始個走私假'幣的生意?

這個老頭是掉進錢眼裏了?

外邊傳來開門的聲音,緊接着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何念弓着背,一點點的往前蹭着走。

徐牧遠立刻把東西扔在客廳的沙發上,快步走過去:“怎麽了?”他扶着他的手臂,“哪不舒服?”

“沒事。”何念搖搖頭,在他的攙扶下走到了廁所。

徐牧遠敲敲:“何念?”

“嗯?”那邊傳來隐忍的呻'吟聲。

“我帶你去醫院。”說着他就要走,像是聽見的他的腳步聲,那邊立刻叫道:“等一下。”

徐牧遠立刻返了回去:“怎麽了?”

“不用去醫院。”門被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何念紅着臉小聲的問,“你能不能幫我買個東西。”

徐牧遠說:“什麽?”

“……姨媽巾。”何念說完,頓了下,“還是我自己去買吧。”

徐牧遠:“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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