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挑釁

第二十二章挑釁

出了雲州不幾日便到了臺州,一路上大小事端未生,還算安穩。

商允雖然耿耿于懷他的“算不得喜歡論”完全沒有被人聽到,所幸之後卿予并沒有特意避開他。

相比之下,還算受用。

近日來抵達臺州的王孫貴族頗多,既是為上官祁而來,三顧茅廬的誠意是要有的,是以留在臺州的時日便不會短。客棧往來人雜,算不得好去處,近郊一些寬敞入得眼的苑子倒成了首選。

商允也有此意。

他向來不似其他王侯挑剔,左右是個落腳處,能将就的便好。

管事忙碌一日,本以為又遇上個難伺候的主,不想如此平順,心中突生感激:“還有十餘日便是除夕,臺州夜間有購置年貨的街市,公子不妨去看看。”

原本舟車勞頓,兩人卻都來了興趣。

回眸相顧,皆是笑了出來。

年關将至,臺州街市處處火樹銀花張燈結彩,即便比不得晉州也不失一派熱鬧景象。

“頭一次離家過年也不能太寒碜,多挑些東西回別苑裏裝點也好。”随意漫步看些年貨,商允便駐足在剪紙和貼畫前,“卿予,來看看這個。”

卿予湊上前去,孩童抱着鯉魚活靈活現,份外喜慶。

果真是一雙巧手才做的出來,卿予羨慕不已。

“要一對吧。”商允只是提議,她拿主意:“好,貼在你那屋的窗戶上。”商允很享受這個過程,然後付完銀子東西往顧言身上一甩。

沒有存在感的某人頓時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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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手中的東西越來越多,顧言忽然寧肯自己沒有存在感。

“明日問問管事附近有名的布莊,差人來一趟。年底要置些新衣是舊俗,才吉利。還有十餘日,要做也應該來得及。”卿予忽而想起。

商允就笑:“聽你安排。”

“聽聞臺州的煙花爆竹最有名了,年關的時候要多放一些。”越說越興奮。

“你做主。”

“我上次見顧言偷偷打量許夫人家的大丫鬟若冰,又不好意思開口,要不商允去幫忙說親吧。”

“哦?”

顧言一怔,好似先前說起的是他。兩人回頭看他,顧言漲紅了臉:“不是……不是侯爺……卿予姑娘誤會了。”

卿予強忍着笑意:“商允……好像是我記糊塗了,喜歡若冰的人是阿籃。”

顧言一頓,遲疑望向身旁之人,阿籃也怔住。商允的雙簧遂又跟上:“都一樣,年後我說親去就是,難道許夫人連這點薄面都不給?”

阿籃摸不清狀況,但見卿予狠狠剜他一眼,瞬間領會:“多謝侯爺!”反應靈敏,演技派。

顧言終于憋不住,“侯爺!……我……也喜歡若冰。”

卿予撲哧一笑,商允忍俊不禁,阿籃想笑又顧忌他顏面,最後還是笑得前仰後合。

卿予就把剛買好的大堆東西甩在他手裏。

顧言便也跟着笑起來。

……

晚間的臺州,年味濃濃,錦繡絢麗下其樂融融,到似讓人流連忘返。

“永寧侯。”身後有人笑語問候,音色有些輕佻。

商允緩緩轉身,來人并不熟悉:“靜王殿下?”眉間稍有詫異,靜王素來與他沒有交集,也斷然沒有理由主動同他招呼。

卿予和顧言等人就知趣退到一旁,安靜立于商允身後。

靜王瞥了眼他身後之人,一副別有意味的笑臉:“永寧侯來臺州也是為了見上官先生嗎?”

“是。”商允直言不諱,衆人來此作何大家心知肚明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只是不知他故意找話說是何意。

靜王緩步上前,繞着他看了一圈唇角略有笑意:“連永寧侯也知曉九州第一謀士,上官祁?”

話裏話外,譏诮意味深濃。

商允臉色稍有些難看,卻還是不作他話。顧言有些怒,卿予隐隐伸手攔下,不漏端倪。

靜王見效果達到,心中甚是爽快,遂即恢複了趾高氣昂之态。先前喵過她身後女子,現下便是光明正大上前打量,看得真切些,眼中就是流光溢彩:“方才就看永寧侯身邊的侍婢很是體貼乖巧,細下看之,更是水靈。”微頓之後,又道:“送于本王玩幾日?”

商允臉色已難看到了極致。

王侯之間本有詫異,靜王眼下擺明是仗勢欺人。“若是永寧侯難辦,五日之內,我再送還如何?”

“卿予是我的家人,不是侍妾。”聲音中蘊含不虞,勉強應聲算是禮數。

“家人?”靜王聞聲便笑,輕佻擡起卿予下巴,卿予冷眼看他。“果然是個佳人,這副美人胚子,難怪永寧侯舍不得。”

“付之林!你自重!”商允愣愣上前掰開他的手,靜王眼中挑釁更甚:“自重?呵呵,自重給你看嗎,永寧侯?”冷笑之下,身後侍衛紛紛把劍,四圍人群在騷亂中退去。

商允怒不可谒,顧言和阿籃便也扔掉手中之物,拔劍出鞘。

對方人多勢衆,兩人也不敢亂來,就護在商允身前。

“如何?!”靜王初初退去的手,重新撫摸在卿予下巴上,眼中盡是戲谑。手上肌膚細滑的觸感,不由多看了幾眼。

“拿開你的髒手。”商允揮手,付之林躲過,正想還手。手中女子卻柔和覆手,靜王眼中閃過一抹驚豔,果真是美人識趣又解風情。含情脈脈之時,手上巨痛,未及反應又被扔出去摔了個人仰馬翻。

“王爺!”伸手侍衛蠢蠢欲動。

“都看着做什麽!還不給我抓住那個小娼/婦!”氣急之下,污穢言語便脫口而出。他是靜王,商允不過一個小小永寧侯,他哪裏會放在眼裏?

商允臉色微變,一把将卿予扯到身後。再怎麽靜王不會耐他如何,卻不會對卿予有所顧忌,關心則亂。

雙方一觸即發之時,不遠處傳來幸災樂禍的聲音:“原來之林兄也到了臺州?真是稀罕!”一襲華衣錦袍玉冠束發,商允認出是在京中見過的燕王高彥。

高彥素來是付之林的死對頭,永寧侯的事情是小,若是給了高彥發揮的機會得不償失。

靜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大家不都一樣,要不燕王來此地做何?”

高彥循着他面前蹲下,眼底笑意甚是挑釁:“本就是來尋些樂子,眼下還真見到了,啧啧,之林兄竟然如此狼狽。”

靜王惱羞成怒:“高彥!”

高彥起身,倨傲瞥過商允一眼,仍是先前的冷笑語氣:“人家永寧侯好歹也是世襲爵位,靜王此舉若是傳了出去,日後只怕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就算永寧侯肯忍氣吞聲,靜王也切勿因小失大遭人把柄,譬如高某,就有興趣看笑話得很。”

一翻戲谑之下,商允臉色也不好看。燕王并非出手相救,只是來尋靜王的茬,字裏行間更是處處貶低。

“高彥你別得意太早,上官祁你也請不到!”靜王憤恨之下揮袖而去,臨行前狠狠瞪了商允一眼,便又朝卿予道:“最好別落在我手中,否則會讓你知曉得罪我的下場會是如何?!走!”

高彥見目的達到,瞥了一眼商允就轉身上了馬車,一字未留。

商允臉色鐵青,無論靜王還是燕王都根本沒有半分正視之意,卿予見他隐隐有些發抖。從前大凡如此,商允一概笑過,如今是上了心。

“商允……”卿予正欲開口寬慰,商允已俯身抱緊她:“別說話!”否則,他只怕自己會更難堪。口口聲聲說護她,她與自己一處時卻從未少受過牽連,他活得何其窩囊!

卿予微頓,亦伸手環緊他。

燕王的馬車從不遠處駛過,車內之人随意挑起簾栊恰好與商允照面。商允眸間一滞,卓文便冷眸瞥過放下簾栊,好似若無其事:“多謝高兄。”

高彥冷哼一聲,語氣甚是不悅:“這次又是永寧侯。杏雲樓之事就罷了,私下放他出京城還險些鬧得與華帝翻臉,這回在臺州又是為何?你今日不解釋清楚,就不要藏在我這裏!”

知他動了氣,卓文笑得幾分尴尬,緩緩放下酒杯才沉聲道:“她是青青。”

高彥臉色一僵:“青青?”繼而甚怒起身:“青青!商允他活膩了是不是!回去!!”

卓文一把将他扯下,聲音低沉發緊:“二哥,我比誰都護青青。”

高彥甩開衣袖,自顧置氣喝酒不說話。

卓文話鋒一轉:“既然知曉上官祁肯定不會再出山,我也不在臺州久留了,明日便返回京中。”

高彥臉色才舒緩了一些:“回京中也好,姍姍有了身孕,你該花時間多照料一些。”

“自然。”一杯下肚,卓文臉上略有愠色。

作者有話要說: 商小允,乃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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