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香香的甜甜的
郭未滿腦子亂糟糟的想法,一直到進了食堂才回過神來,就算阮亦雲真的變得香香的,自己也是感知不到的。
他後知後覺,為自己是一個Beta而暗自失落。
高中時,每個學校都會開設生理衛生課,為身體上已經接近成熟的大孩子們講解各種生理知識。因為內容特殊又不納入考點,大多學校都不會說得太細,全靠學生們憑好奇自行閱讀書本。
許多常識,大家心裏雖有些概念,但畢竟沒有親身體會過,難免一知半解缺乏代入感。
就好像陳最身為Alpha,會下意識認為郭未這個Beta也能通過頸部腺體區分第二性別。郭未作為一個Beta,也有着思維盲區。
他知道,Omega的腺體會散發特殊的香味,因為體質差異,幾乎每個人所發出的氣味都是不同的。
而他過去從未意識到,專屬于阮亦雲的氣味,自己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能聞到了。
這讓他變得有些難過。
吃完飯回到寝室,他給阮亦雲發了條消息。
——你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的?
阮亦雲在大約十分鐘後發來了回複。
——哇,好标準的性騷擾哦!
郭未鬧了個大紅臉。對Omega而言,這好像真的是一個非常私密的問題。就算已經是情侶,在對方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前問出口,也顯得唐突了。
正要道歉,阮亦雲又發了一條。
——不知道呀,我自己聞不到,也不想給你以外的人聞。
郭未看着,慚愧了。
——我也聞不到,我是Beta
阮亦雲卻和他有不同的見解,一連回複了好幾條。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可別給我普及常識。雖然概率非常低,但聽說也會有能感知到信息素的Beta
——知道要怎麽讓我散發信息素嗎?
郭未知道。
Omega在情動時,便會不自覺地從頸部腺體向空氣釋放自己的氣味。就像陳最說的那樣,被喜歡的人親了腺體,Omega的身體一定會給予最誠實的反饋。
那與親吻嘴唇不同,是極度親密的、帶有強烈暗示意味的動作。
他漲紅了臉,心想,阮亦雲現在也有點像是在性騷擾。、
但很快他又覺得這認知是不恰當的。除非自己不願意、不喜歡,感到反感,才能歸類為騷擾,要不然,就只是調情罷了。
他滿腦袋壞東西,阮亦雲等了半天收不到回複,開始催了。
——人呢?
郭未幹澀又生硬地扯開話題。
——我今天遇到陳最了。
阮亦雲給了他一個出乎意料的回複。
——我知道啊。
郭未驚訝。
——他跟你說了?
按下發送後沒多久,阮亦雲給他發來了一張照片。
郭未瞬間眼睛瞪得滾圓。
那是一張離得很遠的偷拍,照片角落裏,兩個模糊的人影站在路口,一個較高的正向另一個人彎腰傾過身去。
因為角度關系,兩人的頭部完全重疊,乍一眼看過去,很像在接吻。
——我看到了這個。
——又有人去投稿啦,吵得可熱鬧了呢
郭未吓壞了,趕緊解釋。
——假的!假的!不是這樣的!
——他在給我看脖子!你看他的頭是不是側着!
——你不要誤會!
阮亦雲依舊回得很快。
——我沒有誤會呀
——就是挺好奇的,為什麽要給你看脖子呢?
因為想向我展示他的腺體。
郭未猛然意識到,這是個非常不恰當的舉動,此刻說出來,反而顯得暧昧。
阮亦雲的消息又來了。
——你就是因為他,才來問我是什麽味道的嗎?
文字後面緊跟着一個萌系表情包。圖片上的卡通人物笑得可可愛愛,可郭未卻從裏面品出了一點危險的味道。
郭未決定做一個誠實的好Beta,立刻完整交代經過,争取獲得阮亦雲的諒解。
——你方便接電話嗎?
用文字講述不太方便,聽不到彼此語氣很容易加深矛盾。
——不太方便
阮亦雲答複。
在郭未緊張之際,他很快又發了一條。
——晚上你來我的寝室,我們面對面說
郭未當即腦袋嗡嗡作響。
他昨晚才認真表達過自己的想法,阮亦雲一貫善解人意,怎麽還會對他說這樣的話呢?
他對着手機,陷入了遲疑,間或打兩個字,很快又統統删除。反複幾次後,阮亦雲重新發來了消息。
——跟你開玩笑的啦
——我沒有懷疑你,我相信你的
郭未長長地舒了口氣。正感動着,又有新的消息往上蹦。
——但我确實希望你能來陪陪我
——之前怕你擔心沒有說,我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總睡不好,半夜心慌
郭未擔憂極了。
——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發生什麽事讓你害怕?
片刻後,阮亦雲發來了一條語音消息。
郭未趕緊點開貼在耳邊,阮亦雲的聲音軟軟的,有別于往日的溫柔平和,顯得有一些脆弱。
“我也不知道,就是會驚醒,然後翻來覆去睡不着,很想你,很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太粘人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
才剛聽完,新的消息又來了。這一次的語音裏,阮亦雲的語調變得比方才活潑了許多,可聽在郭未耳朵裏,卻有種勉強感,像是在逼迫着自己強行打起精神。
“沒事啦,我懂你的顧慮,也很感動你有這份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郭未從耳邊放下手機,發現阮亦雲還發了一個“打起精神來”的可愛表情包。
郭未猛地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一臉鄭重地按下了發送語音,字正腔圓地問道:“請問,我要怎麽進去才能不被舍管發現呢?”
方法意料之外的簡單。
Omega的宿舍區除了日常學生進出的正門,還有一個邊門,平時都鎖着。阮亦雲的宿舍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位于這道門的正上方。牆外是裝飾用的假山石,四舍五入就是現成的臺階。
“我的窗口是監控死角,你只要不超過那邊那棵樹,就不會被拍到。”阮亦雲在電話裏告訴他。
郭未戴着帽子和眼鏡,還刻意豎起了外套衣領,一眼看過去十足十的可疑分子。因為緊張,他在爬假山時差點摔跤,終于從窗口溜進阮亦雲的宿舍時,手腕嗑破了皮。
一丁點的皮外傷,壓根沒流血,阮亦雲卻心疼不已。
“沒事的,”郭未用濕紙巾擦了擦,“你看,已經看不出來了。”
“……這個紙巾沒有消毒作用的。”阮亦雲說。
他說完,握住了郭未的手,拉倒自己面前,仔細端詳。
郭未故意扯開話題:“你宿舍的窗那麽容易進來,會不會不安全呀?”
“裏面有插銷,平時都鎖着,還有窗簾。”阮亦雲又湊近了些,“誰說看不出來,那麽明顯,都有血絲了。”
他說着,低下頭,探出舌尖,在郭未手腕傷口處輕輕地舔舐了兩下。
郭未一抖。
阮亦雲保持着那樣的姿勢,擡起視線,看了他一眼,末了,又把嘴唇疊在了他傷口旁的皮膚上,有些刻意地親出了一點聲響。
“消毒一下。”他擡起頭來,對郭未笑。
郭未僵着身子,屏着呼吸,不敢動彈,也沖他傻笑。
這裏是阮亦雲的宿舍,周身擺放着的每一件物品,都屬于阮亦雲。郭未恍惚地想着,包不包括此刻站在宿舍裏的自己呢?
他希望是包括的。
“怎麽啦?”阮亦雲放下他的手,靠了過來,停在了一個再進分毫便能接吻的距離,笑道,“傻乎乎的。”
溫暖的氣息柔和地撲灑在郭未的皮膚上,讓他有些癢。
那癢順着面部皮膚逐漸蔓延,到他的肩膀、背脊、手臂。他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幹嘛呀,好像我會吃人一樣,”阮亦雲擡起手,捏了捏他的面頰,“緊張什麽?”
郭未輕輕地抿了一下嘴唇,沒有開口解釋,直直地湊過去,親住阮亦雲的嘴唇。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把鼻子和阮亦雲的撞到一起了。
阮亦雲笑着側轉角度,雙手攀住了他的後頸,又張開嘴。
郭未很快聽見他發出了一些聲音。好像是淺淺的笑聲,又好像不是。但無論如何,這聲音都一定是因他而起。
“……對不起,”郭未小聲檢讨,“我只是親一下,真的,就親一親。”
阮亦雲半眯着眼看了他一會兒,把頭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說道:“多親一點。”
他稍長的發絲向下垂落,露出了潔白無瑕的肩頸。
郭未垂下視線看着,心裏暗暗想,阮亦雲現在是不是已經變得香香的了。
他好像可以聞到,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浸在了甜蜜的香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