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教主,屬下不明白何錯之有,教主因何這麽對待屬下?我又要說什麽?”滿臉血污,頭發打绺的黑垣一臉忠心耿耿,無辜地看着宇文決。
宇文決冷笑一聲,如果不是已經徹底調查了一番,看他這位影堂堂主的作态,他還真以為冤枉了對方。
“哦?你不明白?”宇文決好以整暇歪歪身子靠在身後椅背上,他說道:“離開平武鎮不出幾日本座就遭到了毒害,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跟你毫無瓜葛?”
绛珠眉毛一蹙,這才徹底明白今天到底是所謂何事!之前宇文決不動聲色暗中抓捕了黑垣,教內除了刑堂,竟然都不知道宇文決在外邊竟然被人下了毒。
绛珠最是忠心不過,此時看着這個一臉忠心的階下之囚,厭惡地別過眼。
黑垣的表現出人意料,此時人都被宇文決在刑堂折磨了一番,卻偏偏仍然是鎮定非常:“教主,您誤會屬下了。绛珠姑娘也說過,這些個地方是鳳天宇跟屬下兩人都有所推薦,許是鳳天宇下此毒手!”
宇文決嘴角一扯,左頰邊酒窩一閃而逝,他垂下眼捷。
“開始你們兩個都有嫌疑,可知道我為何單單斷定是你?”
宇文決聲音越輕,绛珠就覺得越發寒冷,情不自禁用手抱着自己胳膊,靜靜看着宇文決審問黑垣。
黑垣眼珠子微微閃,似乎還想要辯解什麽,卻聽到宇文決接着說道:“鳳天宇雖然是隴西冥教勢力執掌之人,也有做下此事的能耐,為何就懷疑你了?”
宇文決擡起眼,目光淩厲地刺向黑垣。
黑垣心中重重一跳,他閉了閉眼。
宇文決嘲弄說道:“看來你也知道。如果不是你下定決心要除掉本座,你也不會如此冒險。跟了本座這麽多年,本座也不會讓你死得不明不白,”宇文決擡擡下巴,對這直作壁上觀刑堂堂主屠海說:“把人帶上來!”
屠海抱拳想宇文決行禮,接着就退了下去,不一會,他身後跟着兩個刑堂屬下押解着個人就上來了。
那個人被自從被抓到總教一直誠惶誠恐,迷茫非常。
此時,他見到高高在座上的宇文決竟然還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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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海低喝聲:“跪下!”說罷,一腳向他膝蓋窩踹去。
那人被踹撲,就跪趴在了地上。
“小劉福貴見過教主大人!”
宇文決看他連腦袋也不敢擡起,“嗯”了聲,也沒叫他起身,而是問道:“劉福貴,在教裏你是何等身份?平日裏又做些什麽?”
“小劉福貴是冥教安插在地方的秘密暗樁,平日裏時刻注意這江湖上的動向,有緊要消息時候向教裏總部傳遞。”劉福貴戰戰兢兢縮着肩膀回到。“有時候也接受些總教命令行事。”
“你知不知道自己所屬暗樁是冥教那個分堂所總管?”宇文決淡漠看着劉福貴問道。
“小的知道。小的們歸屬總教影堂所轄。”劉福貴回答道。
黑垣仰起頭看着刑堂屋頂,暗暗嘆息一聲。
宇文決笑,目光轉向黑垣,嘴裏話卻是接着問劉福貴:“在二月裏你接到過什麽命令?又是什麽人給你下命令?你要如實講來。”
“是!教主大人。”劉福貴略略思索下就回答到,“二月中,冥教上峰突然通過密信發來指令,要小的買通當地家名叫徳聚福烤雞店老板,要他在一個面貌俊美,皮膚白皙,身材高挑,身穿華服二十歲男子來買的時候……”說到這裏,劉福貴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他驚恐哆嗦了一下,竟然擡起頭向主座上的宇文決看去,“下、下毒在烤雞上……”
宇文決眼眸在陰暗刑堂顯得格外幽暗,本來湛然若神的容顏在這可怖地方看來,竟好似幽冥惡神般吓人。
劉福貴說完這句話癱軟在了地上,他帶着哭腔在那裏大聲喊冤:“教主、教主!小的實在不知道這毒藥竟然是針對您的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小的真冤枉啊!”
宇文決看着黑垣忽然面如死灰一般沉默。
冥教影堂除了訓練保護上到教主,下到外堂堂主護衛之外,更多是培訓擅長刺殺,下毒,打探機密消息等等人才。
所以,當時宇文決察覺到是烤雞上有毒,排除了蕭仁,那麽就只會是黑垣。
只有他才能使得動這些冥教暗樁。
這些暗樁身份各異,過着平常百姓生活,但是一旦到關鍵時刻這些被交托數額較大金錢和毒藥暗器暗樁,就是一把強有力的殺手锏。
宇文決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冥教暗中埋伏的爪牙會用來謀害他自己。
下毒,還是如此霸道的毒,這種手段只有影堂人做的出。
黑垣倒是很光棍,他嘴角撇了下:“既然事情披露,自然就認了,要殺要刮,教主請便吧!”
绛珠對他怒目相視,見他竟然背叛多年服侍的宇文決自然是很惱火。
他這般視死如歸态度,屠海都詫異看了看。
“呵,你還倒是有這膽識。”宇文決玩味看着黑垣擰着眉毛,目光堅定的樣子。“你以為本座就讓人調查了劉福貴一個人?”
宇文決站起身來,走下了高臺上的座位。
他慢慢踱着步子。
“你發密信把隴西所有密探暗樁全都通知到,凡是知名地點和負有盛名店家全部都打點好了,不可不為之煞費苦心。”宇文決緩慢走到倆人身後,冰冷話語句句砸在黑垣心上,“宇文決自問對你不算薄待,你究竟是出于什麽心理才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本座後來也想過,有機會動手,卻為何不在幽山宮時候動手。”
宇文決彎腰在黑垣腦後輕輕說道:“你是想要本座神不知鬼不覺死去,至少是不能死在教內內亂之中。所以……”宇文決擡起身子,“你才會出賣本座身上帶着重傷避出去休養的消息給點蒼派,傳地點給他們聯合正道門派起來圍剿本座!”
屠海對此事并不太知情,初次聽到這些事情,也不禁為黑垣的行徑氣到:“好個犯上謀逆賊子!你想要冥教敗亡不成?竟然想要謀害教主?!”
黑垣張嘴想要反駁什麽,卻硬生生忍住,死死咬住嘴唇。
宇文決見他此時還他硬挺着什麽也不說,也懶得在跟他兜圈子,他走到高臺處,轉身說道:“帶戴慶秋上來。”
黑垣終于打破了臉上平靜如海一般的神情,聽到這個人名的瞬間,臉色頓時大變。
一個身穿身儒衫,氣質文雅三十歲男子被推了進來。
他一個踉跄,穩住身形之後,極力鎮定整整頭上有點歪斜的書生帽。
“不知道宇文教主,喚小生來有何指教?”戴慶秋不卑不亢地宇文決說道。
屠海皺眉,沖着這人背上一巴掌拍去,他大聲喝道:“這厮!見了教主為何不拜!”
那書生看着身體強壯,其實武功并不多麽強,被屠海一巴掌拍倒在地。
黑垣神色一變,失聲呼喊:“少主!”
宇文決聽見這聲“少主”勃然大怒,揮出道掌風,“啪”聲就把黑垣抽飛了出去,撞在了刑堂內的大柱上。
黑垣沒有防備,宇文決這掌用了八成內力,打他臉當時就腫了起來。
宇文決恨聲說道:“他是主子?你把本座放在那裏?!難道不知道這冥教之中只有一個主人,就是宇文決嗎?”
黑垣被打懵了陣子,他從地上剛爬起來,就被憤怒走過來的屠海拖過去按在地上跪下。
宇文決表情緩緩,他狠厲說道:“你們這些小山峰子弟如今是越來越會作态,可不知當年教主有沒有後悔,留你們在總教養老反倒成了禍患!”
黑垣脖子一梗,說道:“這冥教本來就是我們戴家,你們宇文師徒不過是篡權上位!”
绛珠聽他颠倒是非,作為女流之輩,而且還是宇文決後院婢女,此時也忍不住逾越插話說道:“黑垣!你還有何等面目來姓黑這個姓氏!你對得起這個黑氏嗎?!”
黑垣面目充血,脖子上青筋都迸了起來,他吼道:“你以為我願意姓這個黑氏嗎?!”
宇文決怒急反笑:“哦?你是更願意姓原來姓氏戴了?
黑垣粗重喘息着,因為宇文決話中不祥,他不吭聲了。
宇文決說道:“好!從今以後你不在是冥教一員,既然已經不再是影堂堂主也就沒有資格姓黑,就叫回那名戴垣。”
冥教歷來為了掩飾堂主之前身份過往,保護他們家人,所以新堂主姓氏在上任之後都是固定改成傳統各個堂主姓氏。比如說鳳天宇,屠海這些名字姓氏都不是他們本姓。
戴垣造反之心堅定,卻在這刻被宇文決剝奪了黑這個姓氏,心中還是忍不住失落。
宇文決看一直縮在一邊的戴慶秋,他輕蔑說道:“怎麽?有膽子做卻沒有膽量承擔?枉費戴垣還對你這麽忠心耿耿,卻這麽懦弱。還妄想要圖謀教主之位。”
戴慶秋徒有野心,卻沒有那胸襟,此時被宇文決激,他擡起頭來,喘着粗氣說道:“這冥教本來就是戴家之位,只不過是要拿回戴家教主寶座,本來就是名正言順!”
屠海不可思議看着這個腦子有點傻男人:“你沒病吧!冥教教規上寫着,教主之位須得修習九冥神功有成者即位,并不是個家族世代罔替!”
戴慶秋紅着眼睛,他知道今天已經難逃死,索性把憋在多年話說了個痛快:“宇文熾之前本來教主是就戴家之人!如果不是宇文熾半路竄出來,這教主之位還是戴家!”
“可笑!”宇文決冷笑聲,“別說師祖是他之前戴教主義子,就說之前也并不是每代都是戴家之人坐上教主之位。如果戴家想要繼承這教主之位,可有修行九冥神功者?”
戴慶秋無法反駁。
戴慶秋祖上是少有成家冥教教主。
本來冥教教主修煉九冥神功很少有沉溺美色之人,這戴姓教主卻是個例外。
也就因為這樣,這位教主在位沒多久,就心智混亂發狂而死。
他一直在九冥神功七層止步不前。
九冥神功特性就是高層之後随着武功進境,不停推着人往前走。沒有不進則退的說法,一旦到達七八層,不進就是死。
所以這位戴教主死後,他家人,遵照退位高層家眷的處理,也分出個小山峰安置。
随着時間過去,這戴家也如同其他家族樣,慢慢發展成了宗族世家一般。而且因為之前他們祖上是教主,竟然想比其他家族高上一等不說,如今這宗族風氣竟然還想要蓋過冥教上下尊卑去。
戴垣出身戴家,進入影堂成為宇文決備選年紀已經不少,自然是以自己被宗族利益至上。
宇文決看這代的戴家家主,這戴慶秋練武不怎樣,人讀書讀得反倒是腦袋犯了傻一般。
在冥教這個實力說話地方講究血統傳承?
如果他向其他跟馬世興造反那些家族樣,只是貪圖權勢金錢,宇文決還不覺他可笑。
宇文決看着戴垣不甘心的眼,上前運起九冥神功掌拍在他天靈蓋上!
戴慶秋這個常年待在小山峰邊緣之人,根本就沒有怎麽經歷過腥風血雨,多數是在腦力激蕩煽動族中之人,他那些口若懸河紙上談兵,也就戴垣這個心系家族之人聽聽。放在宇文決跟前,簡直一文不值。
此時他看重的戴垣一掌就被殺死,他這才感覺到了死亡降臨恐怖。
豈料宇文決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對着屠海吩咐一句,“料理幹淨。”轉身就走了!
戴慶秋覺得受到了侮辱。
他怎麽也覺得自己好歹身份上跟其他人不一樣,怎麽不是宇文決親自殺他?
他自己自視甚高,宇文決卻覺得殺他髒自己的手。
绛珠跟在宇文決身後匆匆離開了這個一直讓人不自在的地方。
劉福貴一直在旁邊全程觀望。
他見宇文決沒有發話,還以為逃過一劫,還沒來得急松口氣,卻見屠海讓倆人把他拖走。
劉福貴凄厲喊聲沒有持續多久就斷掉了。
屠海搖搖頭,吐了口氣,盡管他是無知,卻也是從犯,死罪難免。
宇文決出刑堂,轉身看了看遙遙幾座山峰,眼中嗜血光芒一閃。
這些個蛀蟲,是時候清理幹淨了!
冥教殺人滅門并不是久遠傳說,每個精英教衆手上沒有兩條人命,這次對小山峰清洗也只不過是再添幾條冤魂罷了。
宇文決是有錯殺沒錯過。
戴家所在小山峰被血洗幹二淨,沒有個活口,就連總教之中其他戴家人一概被誅了九族。
這還不算,開啓這個讓他不愉快事端的小山峰家族他是一概也沒有放過。之前只是處置了主犯,并沒有全部殺掉,這次卻是老弱婦孺全都沒有放過。
殺光這些人之後,對于那些戰戰兢兢其他家族,宇文決全部都從總教之中趕了出去。
再不允許這個類似教中孤懸小團體一般礙眼的存在。
宇文決站在幽山宮涼亭之中,山風吹着他的衣服和發絲飄飄蕩蕩。
處理完這竿子事務,總算是把冥教之中這個大毒瘤被拔除了,顧青忙着收拾善後,宇文決就完全清閑了下來。
他撫着自己吹到眼前發絲,突然想起那晚他跟蕭仁發絲纏繞的情景。
宇文決一怔,不由自主伸手從袖中摸出個小小瓷瓶來。
這個瓷瓶卻不是那只白色,反而帶着淡淡青色。
原來這只小瓷瓶竟然是蕭仁裝了解毒丹!
當時蕭仁要還給他那紫色琴弦的時候,宇文決沒要,發而是向蕭仁讨了這只瓷瓶來。
最近他時時貼身把玩,竟也讓這只瓷瓶如他之前收藏那只一般,被染上了溫潤包漿。
宇文決看着這只青瓷瓶,感受着溫暖的溫度,仿佛那日從蕭仁那邊傳來感受一般。
“也不知道,他在少林寺過好不好?”宇文決不自覺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