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天涯又在門口站了一會,裏面的司機來把李明嘉的車開到車庫了。
就剩他一個人在門口站着,跟個保安一樣,如果有他這樣長身玉立的保安的話。
或許是保安的形象太可憐了,陳西西車裏的男生從車窗探出頭,“兄弟,你冷嗎?”
“咱倆去喝杯咖啡吧,陳西西每次找李新新,一說話就說幾個小時,你要是在這等,我估計變成冰棍也不一定能讓李新新多看你一眼。”
天涯皺了皺眉,腳下沒動。
男生也沒有被拒絕的尴尬,他從車上下來,攏緊了身上的大衣,一雙球鞋踢踏着。
天涯看清是和前段時間李明嘉讓自己幫他搶的那雙球鞋一樣的款式,男生邊搓着手邊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等李新新,就會卷到我身上?你玩癡情人設在外面等着,我要是走了去喝咖啡不就顯得我追人特沒誠意了?”
何誤塵就是自己一個人在車上太無聊,純屬下來找人撩閑,“你叫什麽?我叫何誤塵,你叫我昙哥就行。”
天涯:…
“一般人都會問我什麽昙,你怎麽不問?”
天涯:“什麽昙。”
“昙花的昙,我爸說我媽生我那天,何家一盆幾十年沒開花的老昙花開花了,就取了個小名,其實我也不知道真假。唉你說,這要是一兩年不開花,普通人就不養了,也就是何家人有毛病,還他爹的在家裏養了幾十年,神經病吧?”
天涯:“你想說什麽?”
何誤塵一笑,眼角眉梢都帶着媚,天涯看不下去,扭開了頭,這個男生長得太不像個正經人了。
“如果李新新和我大哥在一起了,何家那些神經病,不得讓李新新麻煩死。李新新麻煩,就是陳西西麻煩,為了從根源上杜絕陳西西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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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決定,給李新新找個不麻煩的男朋友。”
天涯:“你們争家産就争家産別扯李新新身上。”
何誤塵眨眨眼,“說真的,我會幫你拆散我哥和李新新,你也必須要追到李新新。”
不然整天他跟陳西西在床上,半路被李新新叫出來,算什麽事?
他匆匆忙忙摸了件陳西西的大衣穿又算什麽事?
何誤塵把頭發利落的紮起來,整張臉就顯得沒有那麽女性化了,眉宇間多了些俊朗,“我跟你說兄弟,追女人呢,要臉皮厚一點,你這樣只顧着賣慘和太乖,對她們來說不行。”
李新新剛被她媽接回李家的那段時間,什麽都不适應。
海城的天氣不适應,李家的生活也不适應。
有一次李香梅忙裏抽閑帶她和李明嘉去吃西餐,她連怎麽拿刀怎麽放叉都不知道。那時候的李明嘉還小,就已經看得出她的無措,告訴她:“這是吃飯,怎麽吃都可以。”
雖然小孩子是那麽說,但還是特意放慢動作讓她看。
這麽多年過去,雖然自己仍然是個窮人,但是時不時和李明嘉一起被李香梅帶着出去吃飯,也有模有樣了。
李新新放下手裏的叉子,磕在瓷盤上輕輕地響了一下,而她對面的男人,也早已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何先生,我們今天就這樣?”
何箋一:“要我送李小姐回去嗎?”
何箋一比李新新小了四歲,剛從大學畢業。其實在他這個年齡,還不是相親的時候。他之所以會相親,也是他媽逼着來的。
何箋一他爸年輕的時候有個小三,當年的網絡不像現在,随便查查哪個老板,只要老板不可以隐藏,基本上都能看出老板的婚姻狀況。小三不知道何箋一他爸已經結婚了,後來知道了,就走了。
今年年初的時候,突然他爸得了血癌,滿世界的找配型,結果找到了小三給他爸生的兒子身上。
他爸命保住了,又多了個好大兒,雙喜臨門的大好事,就差買熱搜昭告天下了。
何箋一他媽就坐不住了,趕緊就開始給何箋一張羅着找個靠山。
何箋一問他媽:“媽,你這是要把我嫁出去嗎?”
他媽回答:“你要是有本事嫁到李家也行,何家的男人都花心,我也不想我以後的孫子姓何,看見這個姓就惡心。”
他媽又說:“趁年輕就嫁了吧,男人也就那幾年青春年華,你再等兩年也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得,這就是因愛生恨了,他媽把他爸年輕時候做的惡心事,連帶着算他身上一塊罵了。何箋一在公司也确實地位不穩,還真下了點決心想抱李家總裁大女兒的大腿。
李新新比自己大,何箋一倒覺得挺好,他大學讀的醫學,醫學研究說男性會比女性死的早,這樣,等以後倆人死的時候就可以前腳跟後腳一起走了,省的留下一個孤單。
何箋一第一次見到李新新的時候,真的就是這樣想的,他回家告訴他媽,要不他就倒插門李家吧。
李家的新新看的他自己的小心心都怦怦跳了。
真的,何箋一覺得自己不是他媽嘴裏說的他爸那樣的何家人。
李新新人好,話少,長得也溫溫柔柔。
他已經做好了孩子跟李新新姓的打算。
何箋一的弟弟叫何誤塵,據說他媽生他的時候難産了,從小被農村一對夫妻在醫院撿回去養大的。長大之後他長得漂亮,現在這個社會,長相确實是一種財富。
何誤塵十五歲就辍學了,靠着一張臉在什麽視頻軟件上當小網紅,被他爸接回來的時候,穿了一身的名牌。就是有點土,何箋一一直覺得,沒有人會在滿身挂滿logo,只有土鼈。
那天何誤塵踩着一雙剛發行的限量版球鞋,穿着件…白色的女款大衣,妖裏妖氣的說:“你還想嫁給李新新呢,你長得太不行了,她們這些女的,只喜歡漂亮的小男孩。”
何箋一本來也就是幻想一下自己以後跟李新新的生活,被何誤塵一說,他還就不樂意了,鐵了心的要跟李新新成了。
今天他特意讓助理找了家音樂餐廳,約了李新新來吃飯。
兩個人約會,飯肯定是次要的,聊天才是主要的。
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李新新從入座,就有點心不在焉。
是飯不好吃?
還是音樂不好聽?
何箋一想不明白,他一擡頭,看見二樓欄杆上趴着個長頭發的人,眨眨眼睛,正是何誤塵。
心裏的警報鈴響得驚天動地,連餐廳的鋼琴聲都壓不下來。
不對,好像沒有鋼琴聲了。
李新新跟着彈鋼琴的走了。
李新新從一聽見鋼琴的聲音就知道是天涯了,真是奇怪,她一點也不了解鋼琴,也不懂什麽音律。
她就是知道,那架鋼琴後面的人是天涯。
吃飯的時候她一直在想,不是說他的手只彈斯坦威的嗎?
兩個人都穿着黑色的大衣,穿過餐廳門口的玫瑰走廊,像是融入了黑暗裏。
冬天真冷,手被他拉着也冷。李新新看着他的背影,像一個亡命天涯的殺手。
天涯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蹭了一下,輕聲說:“冷嗎?”
也沒等她回答,就把她的手放進兜裏了。
“怎麽不說話?”
兩個人并肩走着,地下停車場裏的燈很暗,李新新只能看到他側臉的一個輪廓。
“說什麽?”李新新心想我人都跟你走了,能說什麽呢?
“不知道。”
天涯在兜裏的手握緊了,李新新疼的想抽回去,抽不開。
“你跟他吃了好幾次飯。”天涯說。
每次何箋一約李新新吃飯,何誤塵都會先給他通知,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次他們一起吃飯了。
“你不也是每次都跟着?”他的跟蹤是一點都不帶僞裝的,想不發現都難。
李新新說:“你把我弄疼了。”
手上的力氣松開了,兩個人十指交握着走了一會。
“你在和那個何箋一談戀愛嗎?”
“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天涯哦了一聲,“他沒我好看。”
“确實。”李新新說,“可是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天涯一只手打開了車門,一只手把人帶進去,李新新坐在後排看着後視鏡上反射的光,“去哪啊?”
“哪兒也不去。”他也坐了進來。
車裏的空調開着,李新新的手不冷了,還是被他包在兜裏。
“姐姐,你不想我嗎?”
人被他提到了腰上,車後排的空間很大,李新新轉過頭,看車窗外,看車窗內,就是不看他。
“看一看我。”
“天涯,我現在已經有了男朋友了。”
“又不是不會分手。”他去解她大衣上的扣子,“熱不熱?”
“你別這樣。”
手指早就摸清了她身體的地圖,從紮在牛仔褲裏的毛衣底下摸上去。
“明明是你說的分手。”他的手指在她的背上一點點的移動,就像是在鋼琴黑白鍵上游走,“我上次就說了一句,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冷不冷?”他問的是自己的手指讓她冷不冷。
李新新不答一句,腦子裏全是回去以後該怎麽跟何箋一解釋。
“難道你要跟那個人結婚?”
李新新的毛衣領被他剛剛弄得都把下巴給蓋上了,絨絨的毛線在臉上發癢,“你放我下去。”
“不放。”
光線不好的空間裏,視覺變得迷蒙,觸感就變的敏銳起來,他的唇擦着她的耳邊,呼吸故意拂過她的側臉,“結婚也沒事,姐姐等我哥那麽多年,我也能等姐姐那麽多年。姐姐說看到我的臉會想起我哥,沒關系,不看就好。”
眼睛被他的手輕輕遮擋着,身上的觸覺無限放大。
李新新被他弄得像一灘水,繞在他的肩頭,脖頸。
她在他的唇舌裏,像是在夢裏,搖搖欲墜的懸崖邊上。她仰起頭時,分不清車窗外是燈光還是月光。
“姐姐在看什麽?”他的臉隐在陰影裏,貼在她的小腹上,擡着眼睛,像是一只勾魂攝魄的妖精。
“看花開。”
腦子裏有白光閃過,她啞着聲音,“我看見了花開。”
作者有話要說:
我讨厭審核,真的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