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除夕那天下午，陳西西帶了一堆的禮物到了李家。
李家只有李明嘉自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着電視打游戲。
“你姐呢？”
李明嘉剛存好檔，放下手裏的游戲機，“跟天涯出去約會了呗。
單身狗的語氣，有一些陰陽怪氣。
從天涯受傷之後，李新新和天涯就回了海城，天天兩個人不知道在幹嘛。
李明嘉踢踏着拖鞋過來看，“這都啥？”
“你姐的生日禮物。”
陳西西又從身上背着的包裏翻出來一個絲絨盒子，“你們家今天不給你姐過生日？”
“我媽出國工作去了，我姐說她今天不回來了。”
陳西西把游戲機搶過來，兩只腿放在茶幾上，“去給我倒杯水。”
李明嘉照做，端水回來的時候，看見陳西西沒通關，小人在屏幕上爆炸了。
“你媽知道你姐和天涯的事了？”陳西西存檔，等待小人複活。
“知道啊，天涯跟你那個何誤塵，都搞砸多少次我姐相親了。”李明嘉又從電視機底下的櫃子裏翻出一個游戲機連接上，“咱倆玩雙人模式的。”
“你媽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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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嘉的小人一出現在屏幕裏，陳西西手上左右動作，她的綠色小人沖過去就把李明嘉的粉色小人踹飛了。
一招KO，李明嘉大叫，“陳西西！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強勢！”
“這叫實力。”陳西西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媽能怎麽說？我姐自己喜歡不就行了。”李明嘉把游戲機一扔，整個人又頹在沙發裏。
他媽強勢是強勢，想控制他姐那肯定不可能。再強勢的母親為的也是讓女兒開心。
“哦，那就好。”
李明嘉轉過頭來看陳西西，她的一頭波浪卷染成了紅棕色，應該是他們家現在最有過年氛圍的…東西了。
“你今天自己過年啊？”李明嘉問。
陳西西還沒回答，手機響了，一接通就聽見對方那邊震天的音響聲音，她把手機拿的遠了點，“李明嘉，我先走了哈。”
李明嘉也聽到了音響聲，不過不是從她的聽筒裏傳來的，是從他家外面。
陳西西來的匆忙，走的又像一陣風，李明嘉站在落地窗旁邊看了會，桌上的紅絲絨盒子，他看了看，是好多顆小鑽石鑲嵌成的月亮形狀的吊墜。
真土。李明嘉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陳西西和何誤塵一樣土。
陳西西正在大門口的摩托車前面，何誤塵給她戴上了頭盔，她的一頭長發被頭盔壓在了一起。
“好重啊。”陳西西從頭盔裏露出兩只畫着精致眼妝的眼睛。
何誤塵隔着頭盔拍了拍，“不然怎麽安安全。”
上次郭萍她前夫拿刀捅人的事，已經讓他聽了都心驚膽戰，現在他是陳西西去哪，他都要跟着。
天涯帶着李新新起了個大早，去了墓地。
李新新看着墓碑上的李小明，跟記憶裏沒什麽差別，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怎麽了？”天涯的右手還不能使力，他把花放在墓前，從上衣口袋裏翻出一包煙，“來，打開。”
李新新看他，“做什麽？”
“我每次來看我哥，都會帶包煙。”
天涯一直覺得抽煙不好，但是記憶裏的哥哥每次和他提起開心的事的時候，總是會點支煙，他在一旁彈鋼琴，或者是安安靜靜的聽故事一樣。
後來換成了，他講，哥哥聽。
李新新沒說話了，拿着他手裏的打火機給他點了根煙，“我以前經常和你哥在一起抽煙。”
又解釋:“也不是經常，偶爾。”
天涯看着她:“我知道，我哥說過。”
“我小時候就愛纏着我哥，老讓他說學校的事，後來就是聽他說你的事。”
天涯第一次抽煙，一口氣沒換好，口腔裏都是苦澀，嗆得咳嗽，“你呢？”
“聽李小明說過幾次你吧。”李新新也給自己點了一根，從她回李家之後，也沒抽過煙。
不過她抽得很順暢，煙霧順着她的話在風裏飄，天涯笑着看她。
“如果不是你跟我說李小明，我可能一直以為他忘了我。”李新新點了點煙，從煙盒裏抽出來一根，點上插在墓碑前的泥土裏。
她這些年，每一個男朋友都像李小明，每一個都在提醒她，沒等到。
“李新新，你這樣對我挺不公平的。”第一次，他有了抱怨的心情。
“我一直在期待着你，原來不是你看到了我，是我等到了你。”
“我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你。可笑嗎？我從哥哥那裏聽聞你。甚至我的告白，都是哥哥用過的小王子。可是該怎麽辦？李新新，我愛你怎麽辦？”
“你為什麽不看一看我？”
有風在一排排的墓碑裏穿行，李新新手裏的煙因為沒有再抽，被風吹下來好長一塊煙灰，“天涯，我沒有。”
“我需要時間來調整一下心态。”
“半年，一年，還是像你一樣等十幾年？”天涯拿着眼的手遮着眼睛，淚從他眼角往下，在臉頰上挂着一道淺淺的痕，“李新新，你等到的是我。”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等到的是我。”
李新新二十九歲生日這天，她等了十幾年的少年，變成了另一個少年。
春天的時候，天涯在李明嘉的學校有一場演奏會。
李明嘉提前一周就昭告天下，四處發放親友票，他喜歡的女生自然也收到。
女生問他和天涯是什麽關系。
李明嘉思考再三，“我姐男朋友吧。”
女朋友說:“真的嗎？”
李明嘉:“暫時的。”
女朋友長得漂亮可愛，看着手裏的票，想了想:“那和你差不多。”
演奏會的親友座位都在一起，李明嘉和女朋友到的時候，旁邊還沒有人，李明嘉看着臺上的演員們，悠閑的給女朋友剝着瓜子。
當演奏會快結束時，周圍有輕微的騷動，李明嘉擡起頭，就看見何誤塵紮着個馬尾，一身打扮的跟只孔雀一樣，抱着好大一束玫瑰，朝他們這邊走來。
女朋友問:“這誰啊，好漂亮。”
“人妖。”李明嘉又給女朋友剝了粒瓜子。
女朋友看一眼臺上的天涯，又看一眼孔雀男，“李明嘉，我也喜歡帥哥。”
李明嘉急得扯自己的腦袋，他的頭發剛長到額頭，扯得亂七八糟，像只發癫的小狗。
小狗嘔吼:“難道我不帥嗎？”
“差點意思。”何誤塵抱着花在他旁邊坐下，“你談戀愛了啊？”
“你來幹嘛？”李明嘉沒好氣地問。
“送花。”何誤塵把花遞給他看，一開口就是一股子金錢氣息，“一朵一百的進口玫瑰，我包了九十九朵。”
“你有病吧，天涯是我姐男朋友。”
“我是陳西西男朋友，我替陳西西送的，他上次幫陳西西擋刀了，這也不行？”
女朋友這才想到這場演奏會的宣傳就是天涯傷後首演。一萬多張的票，座無虛席。
李明嘉冷哼一聲，“也沒見陳西西有多少誠意，自己不來送。”
女朋友扯他的頭發，“你陰陽怪氣什麽？女孩子哪裏來的這麽多時間？”
臺上的天涯已經謝幕，何誤塵抱着花去了後臺。
化妝師簡單的給天涯卸了妝，一張臉幹幹淨淨，清爽帥氣。
“右手怎麽樣？”張軒問完，又說:“今天彈的時候，手沒什麽不舒服的吧？”
天涯搖了搖頭，解下了右手上戴着的一條絲帶。
張軒看到他這樣，嘆了口氣，“祖宗啊，那是你的手，你知道你這手要是出了事，是什麽概念嗎？”
天涯受傷的時候，他正在國外，接到消息連夜坐的紅眼航班回來。
好在沒有傷及手上的神經，李家又找了最好的醫生給天涯治療，恢複的還算可以。
天涯說了聲抱歉，張軒對于他這樣的戀愛腦無話可說，一直把他當弟弟帶，也舍不得說重話。
何誤塵抱着一束花，一路上吸睛無數，他一進來，化妝師的眼睛都亮了，“美人，你是演員嗎？”
“我是網紅。”何誤塵說，“關注我的快手，有時間看我社會搖。”
天涯看了眼他懷裏的花，對這個戰友的土豪品味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你怎麽來了？”
“你替陳西西擋了刀，你現在在她心裏就是最最最适合李新新的男朋友，她打電話讓我送束花過來，聊表心意。”何誤塵放下花，豎了個大拇指，“你能從陳西西這條路來曲線救國，孺子可教。”
天涯沒說話，何誤塵說的其實不對。
他知道陳西西是李新新最好的朋友，如果陳西西受傷或者是出了其他事，李新新會難過。
他沒想讓陳西西認可自己，他對李新新的感情，也沒想過讓誰認可。
春天總是讓人忍不住發困，王雲茉煮了好多的咖啡也擋不住困意。
臨近下班反倒是精神勁起來了，她趴在李新新桌子上看她整理文件。
李新新趕她回自己的辦公桌去，她反而粘的更緊，摟着李新新的胳膊撒嬌:“新新姐，咱們單位門口開了家網紅奶茶店，好多人排隊，下班了陪我去嘛？”
“好嘛，好嘛？”
推又推不開的小狗皮膏藥，讓李新新想到了自己家裏沙發上的那位。
“行。”她笑着敲了敲王雲茉的頭，王雲茉得逞大笑。
下班前的十分鐘猶如上班時的幾個小時一樣漫長，王雲茉背着自己的郵差包整裝待發。
兩個人下了辦公樓，就看見門衛室站着的人朝她們來了。
“天涯。”王雲茉小聲說，又指了指他手上，“姐，他買了奶茶。”
奶茶包裝正是門口那家網紅店的。
李新新看了看他提着奶茶的手，兩杯奶茶，包裝袋的提手把他的手勒得微微發紅。
“下班啦。”天涯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針織毛衣，圓領子露出又細又長的脖子，說話時喉結上下滑動。
真好看，李新新想。
就想一只漂亮的天鵝。
王雲茉饞的一直晃李新新的手，左一聲姐，右一聲姐。
奶茶拿到手裏她才老實，屁颠屁颠地跟李新新說再見。
“手疼嗎？”
李新新看着他輕易地把紙吸管紮進去，她自己每次都要紮好幾次才成功。
天涯把奶茶遞給她，剛做好沒多久，溫度正合适，“不疼。”
李新新嘗了一口，“好難喝啊。”
“果然網紅店就是騙人的。”
天涯皺了皺眉，他剛剛看到有很多人排隊的，李新新把奶茶遞了過來，他看着奶茶杯子上幾根細小的手指。
隐約的透漏一點喜悅，他識破李新新的小計倆。
人被他拉進懷裏，手裏的奶茶差點就灑到他的毛衣上，李新新仰着頭看他。
天涯從她唇上離開，笑得好不動人，“甜的。”
李新新從他懷裏退出來，安靜地牽起他沒有受傷的手。道路兩側的花壇裏開滿了花，兩個人在一路的花開中走走停停。
天涯想，今年自己十九歲，這是遇見李新新的第一年。
在這個春天，他終于等到了李新新，以後他也還有很多很多年去愛李新新。
作者有話要說：
弟弟也有女朋友啦
